“這麼說來盧家的海上商隊其實是屬於你們商家的。”
雖然商誠很不想承認，但他還是點了點頭。
季雨歌又謹慎的問道，“你覺得成立海上商隊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啊？尤其是在這個時候。”
商誠隻是猶豫了片刻，便說道：“是壞事，想要去外邦，難免需要經過劉將軍管轄的海域，他又有了火炮，如果他不想讓對方通過的話，可以讓對方屍骨無存，如果能夠通過海域的話，也需要向他繳納一定的費用，各種稅務一扣除，說不定不但沒賺反而還賠了。”
他又說：“況且海上做生意難免會有個意外，不像是陸地做生意，除非是有土匪陸林好漢打劫，否則多數情況下都會一帆風順，海上就不一定了，風浪無情，若是來一場風浪，連人帶船都要消失在茫茫大海，風險實在太大。”
商誠做的風險評估，季雨歌還是相信的。
她和商誠想的一樣，之所以這麼問也是出於為林墨池考慮。
但她也不是傻子，為什麼要賠本賺吆喝？
更不用說，還有可能造成禍事，錢財什麼的她可以不在意，但麻煩她可不想沾染。
商誠見她皺著眉頭，以為是在為了崔明星的事情煩惱，就說道：“玉琅王妃，你可以跟崔家商量，由崔族長出麵和其他家族談，到時候幾家風險平攤。”
賺的錢自然也平坦，接受能力要小一點，如果像是季雨歌成立海上商隊的話，賺了的話自然都是她的，可賠了也都是她的。
季雨歌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所說的和我想的一樣，我就是這麼告訴舅舅的，不過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說服幾大家族，尤其是盧家，盧家已經有了正規的海上商隊，也不知道介不介意別人橫插一道。”
肯定介意啊！
誰願意把到手的錢分出去。
不過，也不一定。
商誠眼瞼下壓，“如果朝廷答應開放海禁，想來盧族長應該不介意崔家分一杯羹。”
季雨歌稍稍一想，就大概明白了其中的關鍵。
海上商隊說到底是違法的，如果隻是運送一些小貨物，朝廷視而不見，可如果設計的問題大了就未必了。
季雨歌想到了什麼故意問：“話說你們商家之前為什麼要成立海上商隊，商家也算是江南的大富戶，有這許多年的家世積累，如果不賺錢的話，我想你們也不會特意成立海上商隊，其中莫不是有什麼賺錢的門道？”
商誠笑了笑，動作優雅地倒了一杯茶，想了想又給季雨歌倒了一杯。
季雨歌越發肯定他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越是隱瞞就越是有問題，她眯著眼睛說。
“盧家也是世家族，如果隻是為了這點蠅頭小利的話，他們為什麼要甘冒大不韙成立海上商隊，肯定是有利可圖的，就是不知道這利潤是什麼。”
季雨歌持續的眨眼睛，眼神中透露著絲絲威脅。
商誠知道躲不過，歎息一聲，“自然是有一定的利潤的，在外邦有一些新鮮的種子，是我們這裏沒有的，再有就是這裏的茶葉瓷器絲綢很受他們的歡迎，出去一趟就可以大賺一筆，三倍五倍不等，甚至是十倍都有可能，我們的東西值錢，他們的東西就未必了，但是一來一回肯定是賺錢的，尤其是這些東西在本地根本不值什麼錢，就相當於空手套白狼了，可危險也多，有一年去的人就沒回來。”
說到底他們賺的是對方的錢，去的時候肯定能賺錢，回來的時候保證不賠就是了。
“這麼說來，盧家肯定也有擅長海上行船的行家，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借過來，我聽說這海上行船需要算日子，看風，如果看好了日子可以一帆風順，如果看不好中途出了意外，就是人船俱亡。”
商誠點頭，這個他知道不少。
到底是家中生意，商誠是曾經的少族長，家族生意肯定也是需要了解的，他知道的要比隻是出主意賺錢得季雨歌要多得多。
海上行船不隻是要算時間，有的時候人也是很重要的。
兩個人說了將近半個時辰，林墨池來找季雨歌，就看兩個人說得頗為認真，一個認真的講，一個認真的聽，這場景讓他看了都醋意大發。
他好歹忍著沒有發狂，等兩個人說完才湊上來。
商誠察覺到他麵色有些不對，立刻拱了拱手，準備溜之大吉，“王爺，王妃，在下還有一些事情要辦就先告退了。”
季雨歌隨意的擺了擺手。
“……”林墨池想將人留下來的詢問都來不及，轉過頭來就見季雨歌一臉的深思，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們兩個剛才在說什麼？”
“沒什麼。”
這句話就太不可信了，林墨池而根本不信，“如果沒什麼的話，商誠怎麼會一看到我就躲？有什麼事是我不能知道的，還是說和龍翼商會有關係？你不是說他打算去戶部當差嗎？”
季雨歌直起身體，話說的有些多，腦子用得過度，有些累，“他是去戶部當差，同時他還是龍翼商會的股東，龍翼商會的事我總要問他一句。”
龍翼商會最大的股東就是季雨歌，其次是商誠，剩下的……就沒有了。
其他生意會有個別的人入股，比如說做的造紙坊的生意裏麵，郭放就有一個股份，雖然後來他拒絕了，但是每年季雨歌都把這筆錢給送過去。
還有就是飲品店郭家也有股份，胭脂水粉的鋪子裏麵，崔文芸也有股份。
還有些其他聲音，牽扯的就多了。
不管是誰，最大的股東都是龍翼商會，而龍翼商會裏能夠做主的，就是他們兩個，林墨池的醋意少了不少。
“你們兩個是不是在說成立海上商隊的事？”
季雨歌點頭，百無聊賴的嘬著茶水，茶水已經涼了，甚至有些淡淡的，不過她喝著卻有滋有味的。
“你們商量的結果如何？”
林墨池也翻出來一個茶盅，給自己倒了一杯，看到倒出來的是清茶眉頭微微一皺，但是他什麼都沒說。
“我們不打算做海上貿易的生意，就地做生意還不錯，這裏盛產海鮮，鹽巴，還有一些鹹帶魚，珍珠之類的，若是能夠成立一支商隊，專門把這些東西運出去，肯定也能大賺一筆，還可以在這裏建立商鋪，吸引外邦人。”
話落，季雨歌想到了一個比較嚴重的問題，要是將人吸引來了，會不會就不走了？
林墨池抽了抽嘴角，果然是生意人，滿腦子都是隻賺不賠。
季雨歌一時沒意識到他的反應，繼續往下說道，“如果做好了，說不準還能夠將外邦的人吸引過來，他們可以把東西帶回來，我們也可以把東西直接賣給他們，這樣一來減少了海上行船的風險，還能夠擴展一下海域疆土。”
她越說越激動，腦子裏麵亮點的地方也多。
“等商鋪，貿易正規化了，劉將軍他們就有了正經事，或許就不會跟著林維生他們造反，劉將軍他們現在之所以跟著林維生，一是因為朝廷不重視海軍，二來是因為林維生有錢，三來也是因為上了賊船，如果現在回頭，不確定朝廷會如何安置他們。”
“如果把這三點都給解決了，問題應該就不大了，你不如建議朝廷在這裏成立港口，再修建一些店鋪房屋，再遷移一些人過來，這樣的話，劉將軍話語權大了，他還能夠發揮自己的專長，多好的一件事。”
無形之中，不費一兵一卒就把問題解決了，太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