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看到湯藥眉頭就皺的緊緊的,但是她深知良藥苦口利於病的道理,因此沒有過多的扭捏,直接把藥給喝了。
崔文芸立刻遞給了她一顆蜜餞,有了蜜餞,皇後覺得嘴裏麵的苦味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酸酸甜甜的味道。
“比昨日的要更甜一些,是新做的?”
“是,兒臣特意讓他們放了一些蜂蜜,母後嚐嚐怎麼樣?”
皇後笑著點頭,看樣子很喜歡這個味道,隻是吃到一半又感慨了起來。
“太子在南安都護府,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到這樣的蜜餞,說起來他離開京城也有好些日子了。”
“聽說最近正在組織建立都護府,隻怕一時半會兒又回不來。”
“也不知道過年的時候本宮能不能見到他?”
“……”
這樣的話,皇後之前也念叨過,隻是最近見到的頻繁了一些。
不說是伺候的宮女,就連崔文芸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母後太子應該很快就回來了,回頭兒臣讓人給他送一些吃穿過去,好在現在雙邊的路都打通了,來往也更順利一些。”
皇後點了點頭,隨後就支著腦袋睡著了。
崔文芸不敢打擾她,隻是給她蓋了一層薄薄的被子,又讓宮女在一旁守著,這才帶著皇後的大宮女,冬夜走出來。
“太醫最近來看過母後嗎?”
冬夜弓著身子點頭:“顧太醫上午來過,給皇後娘娘的藥裏麵放了兩位安神的藥物,不過娘娘最近的精神還有記性確實不太好了,昨日把大公主二公主的名字都叫錯了。”
崔文芸若有所思,她是知道有些人上了年紀記性會變得很差,可是皇後還沒有到七老八十的年紀,況且皇後這些年保養的很好,白頭發都沒見幾根。
可是,皇後最近的狀態的確是有些不太對。
“明日等顧太醫看完了診,你讓他去找我,我有些話要問問他。”
“……”冬夜連連點頭。
季雨歌和林墨池很快也到達了通州,兩個人都沒有著急去見林維生,而是休息了一番。
主要是林墨池到了通州之後,竟然有些水土不服,上吐下瀉了兩次。
季雨歌診斷他是在路上喝了不幹淨的水。
早就提醒過他不要喝那些水,林墨池可能偷偷的喝過。
林墨池哪裏知道竟然是那些水的緣故,以後他再也不喝外麵的水了,被折騰了兩天,林墨池臉上的肉都少了很多,看的季雨歌也十分的心疼,親自下廚給他燉了不少的好吃的。
林墨池喝了季雨歌的藥,好的比常人快,但是身體總是需要一個恢複的過程的。
他們到了客棧的第三天,一個小乞丐就囑托店內的夥計給他們送了一封信,信上的署名是季雨歌親啟。
這封信是寫給季雨歌的,但是季雨歌手上還在擺弄著藥膏,她直接交給了林墨池,讓他念給自己聽。
林墨池清了清嗓子,正打算念,然後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看了好幾遍。
這哪裏是字,明明就是一些符號,林墨池一個都不認識,但是他知道上麵有一些符號,曾經在季雨歌的診斷報告或者是計劃表裏麵出現過。
因為實在是太特殊了,他當時看了好幾眼,然後就記住了,隻是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你還是自己看吧。”
季雨歌沒有立刻看,她覺得應該不是很著急,於是把手上的藥膏放到了固定的模具裏,然後洗了手,這才走過來信。
足足有三頁紙,用的是炭筆寫的,驚奇的是這上麵竟然是英語。
能夠寫出英語的也就隻有樊韜了,他應該是怕別人看出來,所以特意用的英語。
季雨歌認真的看完,到最後表情就好像是調色盤一樣,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
林墨池等著她開口,季雨歌不說話,他也不說話,季雨歌皺眉,他也跟著皺眉。
最後他還是沒有忍住,問道:“怎麼了?”
季雨歌習慣性的把信給他看,看到林墨池的表情又想起來他根本不懂英語。
“樊韜說他想跟我合作的,讓我不要破解毒氣,當然他也不在乎是否破解,他說這東西他有很多,我救人的速度肯定比不上他殺人的速度。”
樊韜信上寫了不少威脅的話,說是威脅,但其實也是事實。
如果是光子氣,她的確是無能為力。
“信上說,林維生答應將青州以北給我們,青州以南就是四皇子的地盤。”
林墨池冷哼一聲,“他倒是打的好算盤,不過他的想法注定要落空。”
朝廷不會答應,他也不會答應,眼下唯一的問題就是毒氣了。
季雨歌心裏升起了惡趣味,“你怎麼知道他注定要落空呢?我覺得這樣的話也挺好的。”
林墨池驚訝地看著她,然後見季雨歌嘴角眉梢都帶著笑,便知道她是在開玩笑的。
“怎麼你想當皇後了?”
季雨歌示意他往床裏麵一點,林墨池很痛快的給她讓了位置,季雨歌就大大方方地靠在他的胸前,擔心她掉下去,林墨池還伸手護住了她的腰肢。
“宮裏麵規矩多,當了皇後要謹言慎行,想想就覺得可怕,所以我隻是有那麼一點小小的心動,但其實我並不想當皇後,不過你真的不想到皇上?”
林墨池果斷的搖頭,“你覺得當皇後不好,我也覺得當皇上不好,雖然當了皇上,整個天下都是你的,可是也有很多麻煩。”
“你看父皇平日裏高高在上的,但是你不知道,在朝堂上他被群臣數落,被人懟的說不出話來,偏偏他還是皇上,別人被說了還能反駁,就因為他是皇上,他隻能虛心的聽著,如果敢反駁那就名聲有狹隘,很有可能會落得一個暴君的稱號。”
林墨池從來不覺得當皇上很好,哪怕是有些時候他也動心過,可是每當想起當皇上要做的那些事,他就打了退堂鼓。
“樊韜說老四打定主意要和崔明星在一起,他手上有一些人馬,帶著他們去柳州是足夠的,即便朝廷不同意將柳州給他,他也有辦法過去,他還說如果不答應,就大開殺戒。”
林墨池已經見識過毒氣的威力了,並不覺得他在說大話。
“你打算怎麼辦?”
“談判唄。”
除了談判沒別的辦法了,朝廷肯定不會答應四皇子的條件,他們不能硬來隻能智取了。
季雨歌若有所思,“我們剛剛才到了通州,才過去兩天,對方就找來了,可見對方一直在盯著我們。”
“說不定老四是著急了。”
遲則生變,這樣的道理,四皇子不會不知道。
季雨歌覺得煩心,趴在他的懷中不願意起來。
林墨池又說了一件令她頭疼的。
“你之前不是答應過太子,要把老四的腎髒給他嗎?談判的時候還要保證老四不能死,否則你拿什麼給老四,這種情況下,要想完成父皇的囑托,基本不可能。”
季雨歌坐了起來哇哇大叫,客棧左右的人都聽到了,還以為是誰家相公打娘子。
隔壁的一個夫人忍不住喊了一句,“打自己的媳婦兒算是什麼本事,有本事上陣殺敵去。”
林墨池:“……”
季雨歌:“……”
收到信之後的兩天,季雨歌和林墨池仍舊沒有離開客棧,暗處的林維生不免有些等得著急了。
“你確定你寫的那封信有用處嗎?”
樊韜也著急,“我已經將局勢都給他分析透徹了,隻要季雨歌不是個傻子,應該能夠做出選擇,或許現在就是有所猶豫,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