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雨歌這段時間已經不怎麼處理傷者了,除非是重傷的患者,孫邈邈等人處理不好才會來找她,否則大部分時間她都會守在城樓上觀看戰況,或者是在林子裏麵尋找她沒有見過的植物或者動物,基本上都是有毒的。
知道她這個癖好的人,遠遠的看到她都恨不得繞著走。
結果也不知道是不是季雨歌運氣好,就讓她發現了能夠吸引毒蜂的花,她仔細研究過,這種花粉可以吸引毒蜂,甜度加大的情況下還能刺激毒蜂,雍州城周邊有不少的毒蜂,有的還能蟄死人,就算是不死,也會受罪。
隻要想到一大群的毒蜂襲來,季雨歌的頭皮就發麻,更不用說將士們了。
等商量好細節,個別將領便下去準備了。
臨行之前,免不了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說話。
“玉琅王妃還真是一個奇人,別的小姑娘都喜歡花花草草的,她卻喜歡毒蟲毒草,也就是玉琅王換做是旁的大人,有這麼一位妻子,怕是睡覺都睡不好。”
“我看你這話說的就有些酸了,自古以來醫毒不分家,玉琅王妃雖然會下毒,但是同樣的人家也能治病,別忘了前兩日你胳膊被砍了一刀,就是人家玉琅王妃給你縫合的,現在卻說人家的不是,你也要臉。”
此話一出,之前說話的那位將領,便發覺周圍人看他的目光變了許多。
他連忙改口:“我不是那個意思,玉琅王妃救了我的命,大恩大德無以言表,我這不是覺得她有些特殊,這樣的女子我是從來沒見過。”
這倒是別說是他了,就連他們也很少見這樣的怪物,還是個女子。
最重要的是,這女子上了戰場比他們男子還要厲害,打得過人家就打,打不過人家就放毒,偏偏你還不能拿大道理壓製她。
你拿大道理壓著她,她就說反正為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她是女子,又不需要做君子,所以怎麼就不能下毒了?有本事你也下毒。
連著好幾天了,別說是對方的將領,就連他們看著都一愣一愣的。
反正除了玉琅王以外,就沒有人能夠說得過她,偏偏人家要官職有官職,要身份有身份,還占了一個女子的便宜,簡直跟混世魔王似的。
在場眾人大多數都受過她的恩惠,不是吃過她開的藥,就是被她診治過,哪好意思拒絕?
換作是旁人,敢在這種時候指揮作戰,打她一巴掌都是輕的。
“你們說季太傅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竟然能夠教出玉琅王妃這樣的奇女子,聽說他還有一個兒子也在太醫署裏,做到季太傅這個位置的人,哪個不希望家中的孩子通過讀書考科舉出人頭地,可季太傅就不一樣,竟然讓兒子來吃這份苦。”
實在是難以理解。
即便他們是武將,也很少肯讓兒子來吃這份苦的,多數都是讓他們滾回去讀書,讀不成再來當兵,極少有像季太傅這樣家庭的人還讓兒子來吃苦的。
“這你就不懂了吧,這說明季太傅高瞻遠矚,我聽說季太傅的大公子,自小就被他拎到宮裏給幾位皇子做伴讀,一開始是太子伴讀,後來又是六皇子伴讀,不管是太子還是幾位皇子,都是跟他一起長大的,後來玉琅王送三公主去和親,他也是跟著一起去的。”
說的話的人咽了咽口水,“結果,回來就被封了一個七品官,要知道做官最低也是從九品做起,他直接做了七品官,就因為出去走了一趟,後來人家更是一路高升,旁人都嫌棄徽州晦氣,季太傅愣生生的把他兒子塞到徽州一個下下縣,不到一年的時間就被封為了長史,連跳好幾級。”
朝中上下有幾個一次性連跳好幾級的,連降好幾級的倒有不少。
更不用說,人家還年輕。
“聽說現在被調到太子身邊做事了,我有預感,這場戰打贏了之後,季公子沒準兒就能夠進入六部,這才幾年的時間啊。”
另一個人就說,“所以說人家季太傅才叫高瞻遠矚,季三公子在太醫署,隻要有玉琅王妃在,將來在醫術上的成就也不低,我聽說季家另外一位公子也快考試了,人家靠的可是真憑實力,而不是恩蔭。”
說著說著,就讓人羨慕起來。
“我還聽說季家還有兩位姑娘,也是自幼讀書,雖說是庶女,但也是比照著嫡女來的,將來嫁的人肯定不低,更不用說有玉琅王妃這個姐姐在前,玉琊王妃表姐在前,剩下的兩個也不差,我想著回頭讓家裏人去問問,也不知道我家的小子夠不夠格。”
“快別想了,你家小子除了下河摸魚,上樹打鳥還能幹什麼,你就是去了人家也未必會答應。”
“切,不試試怎麼知道,等著回頭我就寫信去。”
別人麵上不說,心裏也動心不已,誰家還沒有小子?
對於季太傅教導出來的子女,就連皇上也十分羨慕,看他對底底下幾個孩子的安排,就明白了,可謂是麵麵俱到,為之計深遠。
皇上再瞅瞅自己,覺得真是差遠了。
也因此,皇上沒事就找季太傅進宮來說起育兒觀,主要是幾個孫子也在宮裏,皇上可不想在走之前的老路。
不管是林錦承還是林錦麒,哪怕是二皇孫,皇上都希望他們能夠好好的,不說兄友弟恭,但也絕對不能做出兄弟鬩牆的事情來。
季太傅心虛的很,他可當不起皇上的稱讚,奈何皇上不這麼覺得,總覺得他有什麼靈丹妙藥沒拿出來似的。
他對家裏的孩子,也就是季少風用心一些,剩下的都是順其自然,當然後來他也管了,可誰家的孩子不是這樣管出來的。
他的孩子看著優秀,說到底也是他這個老子優秀,至於皇上……
季太傅覺得,父母可以影響到孩子的一大部分,所以幾位皇子之所以各不相同,大概也是因為皇上的緣故,但是這話不好說。
但不管怎麼說,季太傅好歹也是太子和太孫的師傅,對教導孩子自然有自己的觀點。
“皇上教導孩子,臣覺得最重要的就是一碗水端平,即便是不能做到一碗水端平,也要做到差不多。”
他之前就沒一碗水端平,但是後來端平了,家宅也和睦了。
皇帝就想著該怎麼一碗水端平,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賞賜。
和季太傅談完了之後,就從自己庫房裏找出了很多玉佩,一股腦的賞賜幾個孩子,幾個在宮裏的孩子都有。
結果就被禦史大臣給噴了,他們覺得皇上太過於奢侈,對底下的孩子過於寵愛,養育孩子怎麼能夠如此嬌慣呢?
甚至有人說是季太傅出的主意,開始攻訐季太傅。
季太傅:……這鍋還能甩到他這裏來?
季太傅越發覺得,幾位皇子養成這樣,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皇上。
皇上表麵上承認錯誤,背地裏卻不斷的給幾個孩子送東西,可能是年紀大了,就喜歡送東西,美其名曰積福。
“朕不過是給孫子孫女一點東西,朕都不生氣,輪得到他們替朕懆心。”
竇黎明抽了抽嘴角,您那是送一點半點嗎,那會不是一箱子一箱子的送?
皇上覺得每次賞賜了東西,看到幾個孩子高興的樣子,就值得。
管天管地,還管得著他送禮了,哼!
皇後見皇上賞賜的都是一些小玩意,無非就是玉佩,珍珠,瑪瑙,衣服之類的,也就不攔著。
在皇後看來,這些東西本來就沒那麼緊要的,隻要不涉及大的家產就沒事,就連外麵的禦史也隻不過是提醒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