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位大夫一聽,便知道對方的水平在自己之上,於是也將他們之前的診斷和總結拿了出來,雙方在互相補充和采納之後,便開始問診了。
多了四位大夫幫忙,季雨歌這邊就輕鬆了許多。
至於兩名小大夫,季雨歌讓他們去抓藥熬藥了,這也是一個技術活,這麼多的病人,這麼多的藥材,要想不出錯,真得有經驗的人才行。
兩人倒也沒有意見,他們覺得抓藥熬藥比看病要簡單多了。
就在此時,朝廷的賑災物品也順利的到達了青州,郭明義沒想到此次朝廷賑災竟然有這麼多的物資。
除了衣服糧食,還有好幾十車的藥材,這可都是錢啊!
而且……竟然是太子殿下壓陣。
本來郭明義還想仗著身份,多留取一部分賑災物資,現在有太子盯著他也不敢太過分,隻留下應得的一部分,剩下的全都讓他們原封不動的拉走了。
看著這麼多的物資在自己眼前拉走,郭明義感覺自己的心都空了一塊兒。
因為他是上州刺史,底下幾個州衙的人都沒他大,每次朝廷有什麼東西發下來,都是他留下的居多,剩下的才會發給其他州衙。
可以說,在劍南道一帶他是最大的官。
可是現在,一連有兩個,不,應該說有三個大人物壓下來,怎麼感覺被拿捏了呢!
林晟淵知道青州沒有瘟疫的感染患者,就讓太醫署的學生一個都不留地前往下一個州衙,他也沒有就此停歇,而是留下兩個得力的人協助,其實也是盯著郭明義不能斷了後路。
等安排妥當了才繼續前進。
瘟疫區畢竟嚴重,詹士府的人倒是勸過他,不要前去,玉琅王和玉琅王妃已經去了,朝廷的態度已經足夠了,殿下隻需要留在後方統籌全局就好了。
雖然林墨池是正使,但是他還敢命令太子殿下嗎?
但是這一次,林晟淵像是下定決心一般,一定要去最艱難最困難的地方看一看。
路上孫夫子仔細的問起了孫邈邈這一路上的情況。
孫邈邈十分的激動,還拿出了季雨歌給的藥膏。
孫夫子聞了好幾遍,又檢查了幾遍,倒是分析出了幾種藥材,但是還有不少藥材,他並沒有分析出來。
其實他一直就有疑惑,這麼好的東西,玉琅王妃當真是從書上看到的?
是哪個偉人寫的書?
但凡是杏林界有名的醫者他都知道,為什麼有如此偉大的書籍,他從來沒聽說過半點消息?
但是他也沒多想,或許真的有什麼醫書是他不知道的吧。
孫夫子看著一路上長進不少的孫邈邈,老懷安慰:“你比你父親幾個叔伯可強多了。”
孫邈邈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耳垂:“都是祖父的功勞,如果不是祖父的話,玉琅王妃未必肯教我這些的。”
孫邈邈一直都以為,是孫夫子在玉琅王妃麵前得利,所以玉琅王妃也才不吝賜教。
畢竟太醫署內同一屆的學生裏有三名女子,為什麼玉琅王妃單獨對自己特殊,還不是因為祖父的緣故?
孫夫子卻知道跟自己沒多大關係。
玉琅王妃是真的喜歡這丫頭,當然這跟這丫頭自小的努力脫不開幹係。
不是他吹,他家的丫頭可比杜家的小子強多了。
在孫夫子等人趕到萊州的時候,季雨歌已經研究出了疫苗,但是由於材料和時間的問題,沒有辦法大批量的推廣。
好在他們的藥方已經起了效果,患者也在逐步的康複,就是傳染性依舊不小。
這病不難醫治,就是想要完全消滅有點困難,往往後麵的患者還沒看,之前好了的患者再次傳染了。
溫刺史並不知道季雨歌和林墨池有金剛不壞之身,隻是看到這兩個人哪裏有危險就往哪裏衝,實在是令人欽佩。
他悄悄地寫了一封折子,讓人快馬加鞭的送回朝廷,主要就是歌頌玉琅王和玉琅王妃的,他覺得自己能做的也就隻有這一點。
幾天之後,季雨歌終於看到了太醫署的旗幟,樂的合不攏嘴。
“孫夫子,你們可來了。”
季雨歌語氣竟帶著幾分期待。
這讓孫夫子心裏也高興起來,畢竟有這麼多的患者,她一個人怕是也忙不過來,關鍵時候,他還是很有用的。
但是想到畢竟她是主官,孫夫子也不敢造次。
“玉琅王妃,我等剛來不清楚這裏的情況,你就吩咐吧。”
“既然你們這麼說了,我就不客氣了,萊州這裏有不少的瘟疫患者,說是瘟疫其實是從傷寒裏演變出來的一種病,這種病跟天花一樣,有傳染性,而且不具備免疫能力,即便是痊愈的患者過後也有可能再次感染,所以一定要把患者分開……”
季雨歌毫不吝嗇的將這幾日的經驗傳授給他們。
不管是學生還是大夫聽的都頗為認真。
孫夫子也由一開始的自傲到後麵的欽佩,這麼短的時間,玉琅王妃竟然能夠總結出如此多,還是人嗎?
反正如果讓他來的話,他怕是不會想那麼多數據。
比如說老人和孩子還比如說吃什麼東西。
怪不得人家的醫術這麼好,就是因為人家想的多。
“對了,有一些腹瀉的患者,一定要提醒他們不要吃雞蛋,民間的百姓認為雞蛋很有營養,很多生病的人,不管得了什麼病都想吃雞蛋來補身子,這是大忌。”
“玉琅王妃為什麼不能吃雞蛋呀?”杜南星大膽的問。
孫夫子的拱著手,沒好氣的說:“上課的時候聽什麼了,不是給你們講過,腹瀉的人腸胃比較弱,雞蛋雖然有營養,但是不容易消化,對於腹瀉的患者來說,吃了雞蛋容易加劇腹瀉。”
杜南星才想起來,尷尬的摸摸頭:“知道了。”
季雨歌說:“一定要特別注意,傷寒患者很容易腹瀉,光是這幾日,因為吃雞蛋導致腹瀉情況加重的患者,已經死了七個了,你們一定要小心。”
“……”
“……”
不管是學生和夫子,都連連點頭。
等說得差不多了,季雨歌就讓孫夫子帶人抓鬮,太醫署的夫子和民間招募來的大夫,每個人都要帶著學生,但是挑人的話容易打架,隻能通過抓鬮的方式。
季雨歌直接要走了孫邈邈和另外兩名女學生。
孫夫子和其他大夫也沒意見,畢竟她們是女孩子,如果讓他們帶的話,反而會有些麻煩,全場看來隻有季雨歌最適合帶著她們。
另外一邊,林墨池和林晟淵也彙合了。
林墨池從京城就提前出發了,並沒有和林晟淵打過招呼,而此次兄弟見麵,場麵卻有些尷尬。
還是林晟淵率先打破了僵局,“說說萊州的情況吧。”
林墨池嗯的一聲,快言快語地說起了萊州的情況,足足有一炷香的時間才停下來。
萊州的情況之所以麻煩,是因為萊州的駐軍統領也感染了瘟疫,一切大局都由溫刺史來掌管。
而溫刺史調到萊州不足三個月的時間,屬於臨時上任,還沒有辦法將底下的人全都收服,所以看著比較亂。
林墨池也是花了一些精力才讓這裏看起來井井有條,但其實潛在的問題還是挺多的。
最麻煩的是這裏的交通要道。
林晟淵臉一下子拉了下來,很快又勾起了一抹苦澀的笑。
“你的確比我厲害。”
林墨池:“……”
好端端的說著萊州的災情,怎麼說起來這樣的話,林墨池以為是他的老毛病又犯了,想了想之後,並沒有像以前一樣急忙表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