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皇上看到了七八糟的批注,忍不住對他破口大罵,林晟淵這才打起了幾分精神,回到東宮卻看到又是一車車的東西拉回來。
“這些都是什麼?”
宮人顫顫巍巍的回答:“這些都是太子妃給東宮的妃嬪們買的。”
給妃嬪買的?
林晟淵微微挺直了脊背,看似漫不經心的問:“有本宮的嗎?”
“……沒有。”
“……”
林晟淵氣的怒火中燒,衝到崔文芸的院子,就想跟她理論,給東宮的妃嬪都買東西了,卻不給他買,還有沒有把他這個太子放在眼裏。
結果院子早就上了鎖,以前院子是不上鎖的,但是崔文芸現在覺得有上鎖的必要。
東宮太子的地盤,結果卻被一道門給欄住了,林晟淵氣得在門前跺腳,想罵兩句,又怕傳到皇上皇後的耳朵裏,隻能恨的咬牙,眼睛都氣紅了,甚至還有那麼點委屈。
現在父皇罵他,母後也罵他,就連太子妃也不管他了。
林晟淵正要發火,卻聽到竇黎明來了,便急忙出去應付。
“……”
好不容易到了凝露坊開張的日子,來的人也不少,多半都是衝著季雨歌和太子妃的名聲,還有一些是有鳳來儀閣的常客,為了搭配衣服才來的。
早前有去鳳仙樓看過姑娘們擦的口紅的男人們,回家就曾經跟夫人小姐們抱怨過,這些夫人也是打著挽回男人的心來的,用過之後才發現是真的好。
韓雲一隻是憑借著樊韜給的方子,做出了口紅,口紅的狀態卻不是很穩定,隨著溫度的變化軟化,季雨歌的口紅是經過調整的,性能絕對比桃花笑得好。
顏色還多種多樣,本來口紅是她的主打品牌,但是為了能夠打壓桃花笑,季雨歌還特意推出了一種花鈿,類似於印章,按在眉心,別有一股風情。
當然也可以畫出來的,隻不過沒有按出來的省心省力。
目前隻推出了三種形狀,用過的夫人小姐瞬間就喜歡上了。
兩三日的時間就搶走了桃花笑不少的客人。
季雨歌私底下沒少偷笑,崔文芸每日都會看收益的賬冊,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多,同時林晟淵的日子也越來越不好了。
但是,似乎所有人都刻意的忽視了太子,各有各的事情。
桃花笑剛開張的時候,韓雲一還沾沾自喜,論其做生意來,她也不比季雨歌差多少,沒想到人家轉眼就推出了比她還要好的。
一時間,韓雲一的心口像是堵著一塊大石頭似的,上不去下不來。
“我早就跟你說過,玉琅王妃在做生意方麵是一個奇才,你不信,以為有了一個配方就可以和她相提並論,你想的未免也太美了一些。”
萬應會不客氣的落井下石。
韓雲一瞪了他一眼,“你別忘了這裏麵也有你的參與,生意不好,你的臉上隻怕有無光吧。”
對於他這種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的行為,韓雲一早就有意見了。
萬應會聳了聳肩,他想說他都習慣了。
他跟有鳳來儀閣幾次交手,沒有一次占到便宜的,每次眼看著他都要贏了,結果季雨歌總是能翻盤,而且還能把他坑的毛都不剩。
現在他已經麻木了。
更不用說商誠還是赫赫有名商家的嫡出公子,人家的能力手段人脈都不弱,他怎麼跟人家比?
無異於以卵擊石。
“玉琅王妃是在打你的臉,人家拉來了郭大將軍的女兒和太子妃合夥,一個是大家嫡女,一個是儲妃,從身份上就碾壓你了,更不用說她本人了。”
就好像是野,雞和鳳凰,注定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韓雲一麵色不虞,“怎麼就不一樣了?是桃花笑先推出的口紅,季雨歌不過是後來模仿。”
“如果真是這樣,隻能說明人家後來者居上,桃花笑和凝露坊前後相差幾天開張,如果她真的是後來者居上,口紅是從何而來的,你有沒有想過,開業所需要的口紅有多少?”
“……”
韓雲一驚訝的挑起了眉梢。
口紅製作需要好些日子,想來對方所用的時間也不會短,這麼多人客人,竟然還能滿足,也就說明她們也是早有準備。
萬應會又說出了最紮心的一點:“在那些夫人小姐的眼裏,你不過就是一個風塵女子,季雨歌好歹也是玉琅王妃,人家又是後起之秀,多少夫人小姐隻要是有點兒正牌身份的,隻怕寧願去她那裏,也不會來你這裏。”
無論什麼時候,還是要看人的。
“哼。”韓雲一不覺得季雨歌比自己高到哪裏去,論起身份來,她也不差,隻不過暫時沒辦法說出口罷了。
等等!
韓雲一眉頭微皺,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突然間她猛的站了起來:“四皇子下得一手好棋,我們都上當了。”
萬應會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她,“你自己經營不善,怎麼反倒怪到四皇子的頭上,他不是還給了你方子嗎,現在出事了,你也不至於把這責任推到人家身上吧。”
這種沒骨氣的事,他是做不出來的。
韓雲一心中寒了一陣,咬著牙說:“口紅的配方四皇子和季雨歌不可能同時知道,四皇子以合作之名送給我們配方,其實就是想讓玉琅王知道我們心懷不軌。”
“如此一來,隻怕玉琅王也對我的身份有所猜測,不管我做什麼,都不會再相信我了。”
韓雲一氣的將手邊的果盤兒掃落在地。
廢了這麼多的心思,竟然折在四皇子的身上,不愧是兄弟,果然不不容小覷。
萬應會眨了眨眼,一個蘋果就這樣滾到了他的腳邊,“原來是這樣。”
韓雲一睜大了雙眼,淚花像水晶般凝結著,嗬斥道:“你才想明白。”
她怎麼會這麼倒黴跟這樣一個蠢貨合作?
“你那是什麼語氣?”萬應會麵上有些掛不住,“你不也是現在才想明白的嗎?”
“不管怎麼說,人家好歹也是親兄弟,既然知道了我們的身份,怎麼可能一點防備都沒有,不過四皇子敢這麼做,難道就不擔心宮裏麵的事情暴露嗎?”
韓雲一頭疼的扶額,心中一陣悲涼,“隻怕他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反倒是我們現在已經暴露了,如果不想被抓,隻能依附於他,林維生這招真是狠。”
逼得他們不得不上他這條船。
原本他們是主動的一方,現在變得被動了。
相比於韓雲一的憤怒,萬應會的接受程度要比她好上許多。
“你難道不覺得這也是件好事嗎?”
韓雲一秀眉微擰,眼底閃過一絲惱怒。
萬應會幹笑了一聲,撩起衣袍坐在,“以往我們想要打聽什麼事情,隻能靠著安插人手,可如果我們上了四皇子這條船,聯係多了,關係也就密切了。”
“時間長了二者的關係就會變得微妙,如果四皇子不想讓皇上知道他勾結敵國,就必定要答應我們一些什麼,讓他代替我們去打探,總好過我們派人去潛伏。”
韓雲一猶豫的沒說話,帕子在她手中緊緊的攥著。
萬應會想的美好,四皇子不拆穿他們,反而設計讓他們上了他的賊船,某種程度上應該也是想要利用他們。
準確的說是想要利用大哲王朝,在他奪位的時候幫襯一把。
如此一來,他們在某些方麵目的是一致的。
萬應會覺得對付林維生,總好過對付林墨池,那對夫妻都不簡單。
韓雲一雙眸緊閉,看起來毫無生氣。
“這麼一來,玉琅王這邊就徹底沒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