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封了萬美人之後,他借著他妹妹在京城裏跟不少人都搭上了關係,有的是普通的商人,有的是高官子弟,以及一些後宅婦人。”
由此看來,隻能說明萬掌櫃是個有膽子,有城府,有謀算的人。
“他好,色嗎?”
廖福搖了搖頭,“他不好,色,而且可以說是潔身自好,家裏隻有一房妻子,據說是久病纏身,可他卻不離不棄,家中連個小妾都沒有,三十好幾的人了,沒兒子沒女兒也不著急。”
廖福越說越偏,“聽說還有不少人想要給他做媒,想要將家中的妹妹和女兒嫁給他做妾,可都被他給拒絕了。”
“說重點。”
“重點,重點就是,他見過韓姑娘兩次,沒有一次是留宿的,都是談了會兒天,就走了。”
廖福微微凝眉,“奴才在調查的時候,還查到一件事,當初韓姑娘剛到醉仙樓就是負責跳舞,是他點了一次韓姑娘,然後就對外宣稱,她是一朵解語花,傾國傾城之類的話。”
“沒多久,韓姑娘的名聲就大了起來,後來更是憑借著一曲彩蝶舞成為了醉仙樓的花魁娘子。”
林墨池手輕輕扣在茶杯蓋上,茶已經涼了,可杯子蓋兒還有一些餘溫。
“查一查萬掌櫃,本王記得他曾經跟王妃做對過。”
眼饞季雨歌生意的人不少。
在京城的大戶人家,基本都有些生意,涉及到綢緞的更不在少數,大戶人家更是會養著繡娘,專門為家裏人做衣服。
季雨歌的有鳳來儀閣可以說是壟斷了綢緞的各個層麵,從絲線到成品,都包括了,當然那會引起很多人的嫉妒了。
哪怕她爹是季太傅,夫君是林墨池,依舊有不少人暗搓搓的想要分一杯羹。
後來是看季雨歌的態度實在是強硬,堂堂的王妃不要起臉來,是完全舍得下麵子的,什麼送上門的媒婆,送上門的小妾,花樣層出不窮。
慢慢的,找她麻煩的人也就少了。
尤其是她把設計圖紙分銷出去之後,其他綢緞莊的日子也好過了不少,大家看到能夠賺錢了,誰還會想著害她。
唯獨是萬掌櫃,不管是設計圖紙,還是後來的合作,總想要坑季雨歌一把。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兩人有仇。
“是的,王妃賣的衣服都是王妃畫的圖紙,別人家隻有得到準確的圖紙還做得出來,萬掌櫃是在第一時間模仿。”
廖福語露嫌棄,“雖然說有的時候會被認出來,但是對於小門小戶的小姐來說,買一件假的也足夠吹噓了。”
“因此去他那裏買衣服的人不少,但都是一些小門小戶,還有庶女,後來王妃悄悄放出消息,隻有庶出和小門小戶的人才會用假貨,萬家布莊就被正牌夫人和嫡出小姐公子不喜了,慢慢的生意就越來越不好了。”
林墨池嘴角的笑容擴大,這種背地裏散播謠言的行為,像是她能幹得出來的。
不過事出有因,卻可以理解。
廖福也覺得萬掌櫃是自作自受,說到底,有鳳來儀閣之所以能夠這麼火爆,一是因為設計的衣服的確獨特,二是因為有宮裏麵的皇後娘娘做活招牌,三來就是因為王妃了。
誰不知道王妃厲害,多少人都在背地裏羨慕王妃的性子,不做作,即便是一些武將都覺得王妃是位女中豪傑。
萬掌櫃是什麼人,一個鄉紳而已,還想跟王妃比?
“奴才私底下算過一筆賬,萬家布莊模仿有鳳來儀閣的品牌,虧的不少,可他手裏卻有不少的錢,奴才查過了除了經營布莊,他還經營茶樓。”
廖福繼續說道:“王爺可還記得,之前有人坑害李側妃,用的就是茶樓的幌子,其實茶樓是有的,不過跟王家沒什麼關係,隻不過是借用了茶樓,讓人以為是王家的產業。”
林墨池的眼中充滿了疑惑,“此事跟他也有關係?”
“有關係,茶樓就是他的,是他來了京城之後,置辦的產業,現在有不少人喜歡去茶樓喝茶,其中還有朝廷官員。”
隨著廖福的深,入調查,萬掌櫃的產業基本暴露出來。
同時,此人也越發惹人懷疑。
按理來說,萬掌櫃和韓姑娘是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怎麼會有所牽扯呢?
林墨池沉默良久,久到太陽落山,風雪肆虐。
“好好查查吧。”
“是。”
林墨池根本不知道,季雨歌已經知道了韓雲一的存在,而韓雲一也很肯定,季雨歌認出了自己。
雖然她不能肯定季雨歌是衝著自己來的,但是她的出現的確是打亂了她的計劃。
夜晚,正是花街最熱鬧的時候,哪怕到了後半夜,仍舊有不少鶯歌燕舞,嬉笑打鬧的聲音不絕於耳。
哪怕是屋子的牆壁再厚,也阻擋不了一些聲音傳過來。
韓雲一本就心情煩躁,聽了這樣的聲音更加心煩,抓起手邊的茶杯正要砸,抬手的時候卻又生生忍住了。
多年的經曆,讓她學會了如何克製自己的情緒。
可今天也不知道怎麼的了,心情就好像是火山噴,發,怎麼都克製不住。
韓雲一腦海中時不時的想起季雨歌的那張臉,還有她舉手投足間散發出來的氣勢,讓她既敬又怕,還有那麼一點殷羨。
“扣扣……”
韓雲一忙扶了扶額邊的頭發,對著菱花鏡照了一番,確認衣服頭發臉沒有什麼問題,才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去開門。
“是你?”
來人是她沒有料想到的,她左右又看了一眼,小心的把人讓了進去,隨後緊緊的關上了門。
萬應會穿著一身普通下人的衣服,身上帶著一股酒味,不太好聞。
他嫌棄的聳了聳鼻子,拿起桌上的杯子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然後像是一個主人一樣坐了下來。
韓雲一揮了揮帕子,坐在他的對立麵,臉上始終帶著一抹恰到好處的笑。
榮辱不驚,喜怒不形於色。
萬應會看到她如此沉穩,懸浮跳動的心,總算是平靜了些許。
“我聽說季雨歌來過?”
“是來過,而且她還認出我來了。”
萬應會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好奇的問道,“你不是說過她沒見過你嗎?”
“有些人不需要見也能夠認得出來。”
就像是有些熟悉的人,什麼都不說,一個眼神就能明白。
萬應會歎息一聲,“這個女人可不簡單,你被她認出來,我擔心她會出手對付你。”
韓雲一眨了眨眼睛,妖豔若狐的燦眸閃過一道光亮。
“短時間內,她不會出手,就算要出手也會等到她的孩子出生,她的孩子大概是在三月份出生,在這之前必須要除掉她。”
最後一句,眼中寒光閃閃。
萬應會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不確定的問:“你有把握?”
韓雲一莞爾一笑,如水,蜜桃一般的眸子發出陰冷的光芒。
“沒有?”
“……”
萬應會晃了一下,一口茶險些噴出來:“沒有你說這麼多幹什麼?”
韓雲一憋屈的歎息一聲,“她身邊有高手保護,我無從下手。”
萬應會冷笑一聲,眼中多了幾分韓雲一看不懂的冷意。
“她現在是林墨池心尖上的人,出行都有人保護,而且她身邊還有江湖人保護,據說是龍翼商會招攬的,全都是高手,比之大內侍衛也不差。”
“……”
韓雲一的身子僵了僵,清秀的眸子,驟然緊,縮。
窗外,潔白的雪越下越大,像柳絮一樣漫天飛舞。
“當年如果我沒離開,她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我的。”
萬應會冷笑連連,又給自己續了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