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雲一得體的撫了撫身子,站在一群庸脂俗粉之中,顯得是那樣的清秀脫俗。
“玉琅王妃來得不巧,今日不是跳舞的日子,請改日再來。”
季雨歌驚訝了一下。
旁邊的人更是一臉的吃驚,竟然敢拒絕玉琅王妃不要命了?
季雨歌笑盈盈的說:“什麼時候是跳舞的正日子?”
韓雲一眼中帶著幾分不卑不亢,“三日之後。”
“好,三日之後我再來,勞煩媽媽幫我準備個好位置。”
“好說,好說。”
老媽媽言笑晏晏地將季雨歌送了出去,馬車一走,身上的氣質一變,鷹眼掃向韓雲一的方向。
“你知道不知道這位是誰,她可是玉琅王妃,京城裏頂級醋壇子,你剛才怎麼敢跟她那麼說話?”
“好在人家大人有大量,沒生氣,要不然怕是會撕了你。”
韓雲一施施然的轉身,也不跟老媽媽解釋。
老媽媽氣的跺腳,卻拿她毫無辦法,隻能將火氣撒在其他姑娘的身上。
回去的路上,沒什麼人,玉琅王府的馬車幾乎獨占了整條街道。
馬蹄聲清晰的回蕩在空蕩蕩的街道上,在北風中尤為響亮。
車夫喊了一聲王爺,馬車慢悠悠的停了下來。
季雨歌眼底帶著一絲明媚燦爛的笑容。
沒一會兒,車簾被人掀開,一個狼狽的身影竄了上來,哪怕是季雨歌有所準備也被嚇了一跳。
“……”
“怎麼樣?你沒事吧?”
季雨歌眨了眨眼,算了算時間,從皇宮到這裏,怕是飛奔也沒這麼快,在看到他睫毛和眉毛上的冰碴,心裏疼了一下。
正要幫他擦去,卻被林墨池按住了手,“我在問你話,你怎麼樣?”
他的聲音加重了許多,還帶著幾分顫音。
季雨歌有些嚇到了,弱弱的說:“我沒事,就是馬車在路上滑了一下,車夫才停下來檢查的,其實沒有事,隻是為了謹慎起見。”
“可我怎麼聽說有人行刺你?”
林墨池拉著季雨歌上下檢查,衣服沒事,頭發沒事,都沒事。
“不是行刺,就是周圍的乞丐看到車上有人下來,上前來乞討,被王府的人誤會成了刺客,已經解釋清楚了。”
“那就好。”林墨池鬆了一口氣。
季雨歌被他握著手有些委屈的說:“又不是我嚇唬你的,是底下的人太小心了。”
林墨池見她竟然不在意,忍不住說:“小心沒大錯,萬一出事怎麼辦?”
季雨歌其實本來是打算,借此機會去醉仙樓轉一轉,沒準能夠看到韓雲一。
誰知道馬車在醉仙樓前打了一下滑。
林墨池抱著季雨歌,一路回了凝香閣,路上就差人去宮裏請了太醫。
太醫腳前腳後到的,檢查過後,確認真的沒問題。
林墨池懸著的心才放下。
季雨歌被他的樣子弄得都有些緊張了,孩子有沒有事,難道不是她這個做母親的最先感覺到嗎?
再說她也是大夫,她名聲還響亮呢,怎麼就不相信她說的?
不過,季雨歌的確是有些累了,雖然生孩子不是她,但是她的精神也是高度緊張,尤其是在這個關頭,稍微受點累就會覺得身上疲憊,所以躺下沒多久就困了。
前廳,林墨池拉著太醫一遍一遍的問,孩子有沒有事。
太醫也一遍一遍的回複他,沒有事,沒有事。
奶奶的,如果不是對方是個王爺。
不!
如果對方不是一個受寵的王爺,他才不會回答這麼多。
以為太醫就該天生好脾氣嗎?
送走了太醫,林墨池的臉徹底沉了下。
廖福掀開簾子走了進來,“查清楚了嗎?到底是怎麼回事?”
“已經問過車夫和我們的人,的確是個意外,前些日子,有人當街打架,用了武器,把路麵砸壞了一塊,剛巧前兩天下了場小雪,積了一點水,天冷化成了冰,然後……”
廖福歎息一聲,“誰能夠想到王妃會走那條路?”
林墨池敏銳地蹙了蹙眉頭,“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小的問過王妃以及她身邊的人,他們都說是王妃臨時起意想要去花樓的,不確定是去醉仙樓還是去鳳仙樓,兩家都在同一條街道上,王妃跟鳳仙樓的幾位姑娘來往頻繁,去那裏坐坐也是正常的,不過……”
林墨池的眼睛瞪向他,聲音有些不耐煩,“不過什麼,你直接說清楚。”
“不過王妃去了醉仙樓,看到了韓姑娘。”
林墨池:“……”
“不過王妃應該沒認出韓姑娘來。”
林墨池:“……”
“不過王妃說久聞醉仙樓的歌舞,打算三日之後過去看看。”
林墨池:“……”
“你有什麼話不能一下子說完嗎?”
“奴才知錯。”廖福殷勤的捧著茶到他麵前。
林墨池重重地將茶杯放在桌上,“你確定王妃沒認出韓姑娘來?”
廖福連連點頭,“王爺以王妃的性子,她若是認出韓姑娘來會幹看著嗎?據說兩人彼此挺尊重的,小的覺得,如果王妃真的認出對方來,她絕對不是這個態度。”
按照王妃的性子,沒準會上去打韓姑娘兩耳光,又或者揪著她打一頓,或者扔一些不知名的毒藥,總之絕對不會是這種態度。
林墨池也納悶,季雨歌沒有見過韓雲一,照理來說不可能認出對方。
可是剛才季雨歌見到他的時候,也沒有很激動,或者是憤怒,反而一副感動的樣子,他也沒有聽到季雨歌說什麼心裏話。
如果季雨歌真的見了韓雲一,該有心理活動,他不可能一點都聽不到。
可如果她沒有見過韓雲一,一切是不是太巧合了?
“再讓人查一查,本王覺得此事不簡單。”
廖福都已經查了三遍了,真的很簡單。
“王爺奴才查了好幾遍,隻是個意外,況且奴才覺得,韓姑娘不是這樣的人,王妃應該也不會拿肚子裏的孩子開玩笑。”
“當時又有禦林軍護送,其他人也沒有做手腳的機會,或許真的隻是簡簡單單的意外。”
“……”
“……”
鄰近太陽落山,天空霧蒙蒙的一片,狂風的怒吼聲更大了。
林墨池也知道出意外的機會很小,可是他的心裏總是覺得不安,尤其是涉及到季雨歌,他總覺得有什麼東西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季雨歌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她的心裏話又瞞不過自己,怎麼可能有問題?
如果真的有問題,一定是別人。
林墨池忍不住往另外一個人的身上想了。
他端起桌上的茶輕抿一口,表情嚴肅的問:“讓你調查韓姑娘的來曆,可查清楚了?”
“韓姑娘來曆成謎,奴才幾經周轉也沒有查到。”
“廢物,查一個人都查不出來。”
廖福委屈的活動了兩下肩膀,“奴才該用的手段都用了,就是查不到,奴才懷疑是有人刻意摸去了她的行蹤。”
“噔。”杯蓋落在杯子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林墨池意味深長的道:“醉仙樓哪裏有什麼消息?”
“有一件事算是比較奇怪的,奴才派去醉仙樓盯梢的人回複,在韓姑娘成為花魁娘子之後,其實見的人並不多,其中一位姓萬的掌櫃,是唯一一個見過她兩次的人。”
萬掌櫃?
林墨池驀然怔了怔,好半天才說:“他妹妹是不是萬美人?”
“就是他,他們家原本是普通的鄉紳,後來舉家搬遷到了京城,他費了一點周折把妹妹送進宮,本來是打算讓妹妹伺候哪位娘娘,找個後台,沒想到一個偶然的機會,遇到了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