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在這裏,隱世理縮在袖子裏的拳頭緊緊的握在一起,手臂上青筋暴起,就連額頭上的青筋也鼓了起來,太陽穴突突的直跳,好像裏麵有什麼東西要竄出來。
孫夫子找到了房間,跑了回來,“房間已經找到了,我剛才讓人熏過房間,現在就可以叫人帶過去。”
季雨歌謹慎的問道:“房間原來是幹什麼的?”
孫夫子知道她問的是什麼,“原本是給貴人休息的,因為常年有人打掃,很是幹淨。”
季雨歌便點了點頭,然後看向殷世理。
其他人也看向殷世理,其中有一位大夫和殷世理的交情還不錯,“大人,令公子得的是急性的腸癰,在場之中隻有玉琅王妃有治療的手段,其他人,別說是我,就連如今的杜院正怕是都救不了他,還望大人三思,再拖下去,三公子的性命恐怕就……”
殷世理咬了咬牙,轉過頭衝著季雨歌深深地行了一禮,“還望玉琅王妃救我兒子一命。”
“你先把這一份免責書簽了,我就去救你兒子。”
免責書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如果手術過程中出了差錯導致人死了,絕對不能怪到太醫署的頭上,季雨歌一直都將這一條貫徹的很好。
一旁的大夫們也沒有說話,大部分人都是站在季雨歌這邊的,畢竟這位是兵部尚書的兒子,出了什麼差錯有他們的好嗎?
殷世理是聽說過免責書的,當初季雨歌簽署了免責書,才給懷雙胎婦人治病,他當時還誇讚季雨歌聰慧。
沒想到如今落到了自己的頭上。
想到如今能夠救他兒子性命的就隻有此人了,他也顧不上那麼多。
即便出事了,看在玉郎王妃這個頭銜,他也不能怪人家不是。
殷世理痛快的簽了字,季雨歌指揮著人將人抬去了指定的房間。
躲在附近的曹家人一看,轉身就跑了。
皇上聽說殷羹爻得了很嚴重的疾病,需要季雨歌做開腹手術,也下令讓宮裏麵配合,不管用什麼的藥都要救了殷羹爻的性命。
因為殷羹爻這麼一鬧騰,很多人對比賽結果都沒有那麼的重視了。
最後,是賀老將軍的孫子賀青贏得了魁首。
皇上著重誇獎了他一番,當然對於第二名的郭豪也很是誇讚,賞賜了兩人不少的東西,賀老將軍和郭家的人都十分的感激季雨歌。
如果不是她的藥,說不定都不能站到現在。
手術在進行中,曹大人才姍姍來遲,“殷大人,實在是犬子的錯,無狀傷了令郎,還望殷大人恕罪。”
曹大人的兄長是已故的曹將軍,也是南康縣主的親叔叔,往日裏殷大人念著曹將軍的舊情,對這一家人還算是照顧。
可如今自己兒子險些死在曹炳權的手裏,那點舊情也都隨著時間煙消雲散了。
而此時恰好皇上也和賀老將軍一同趕來。
殷世理深深的看了一眼曹大人,這是給他下套呢?
手術室內很奢侈的點著好幾根蠟燭,孫邈邈陳半夏給季雨歌打下手,原本周圍是有五六位夫子的,可是當季雨歌打開腹腔之後,沒有一個能夠撐的住的,都跑到屋外大吐特吐了一場。
真正能夠留在季雨歌身邊的也就隻有孫夫子。
燭光下,季雨歌略微低頭俯身,心無旁騖,嬌豔的臉龐在燭火的照耀下閃出異樣的光芒。
小半個時辰之後,屋子的房門被人推開。
眾人正要上前。
陳半夏和孫邈邈兩個小姑娘也堅持不住,跑出來吐了起來,周圍的空氣味道著實不是很美妙。
眾人:“……”
等他們吐完了,立刻有宮人上前清理打掃。
一炷香的時間之後,季雨歌和孫夫子才出來。
季雨歌有些疲憊,示意孫夫子去說。
孫夫子也很願意當著皇上的麵展現自己。
“回皇上的話,殷羹爻暫時已經暫時脫離了危險,接下來隻需要按時複診換藥,傷口不感染,一個月左右就沒什麼事了。”
殷世理便鬆了一口氣,皇上也跟著鬆了一口氣。
想要進去看看,卻被孫夫子的給攔住了,他硬著頭皮說,“皇上,玉琅王妃曾說過,為了避免手術之後病人感染,能進去的人越少越好,就算是進去也要提前沐浴更衣,身上的衣服都要用藥材熏過之後才能進去,免得身上沾染外邪感染患者。”
同樣的話太子妃生產的時候,皇帝聽過,因此沒什麼強求。
隱世理見皇上沒有著急進去,鬆了一口氣,緊接著衝著季雨歌深深地鞠了一躬,恨不得趴到地上,“多謝玉琅王妃出手相救。”
季雨歌靠在林墨池的身上,聲音有些沙啞,“殷大人,令公子的身體需要有人照顧,如果您不介意的話,不如將他抬到太醫署去,太醫署有專門設立的房間,還有專門的醫者照顧。”
養病自然還是在自己家裏好,不過殷世理兒子畢竟動刀了,家裏麵都是丫鬟下人,哪裏也會詳細地照顧病人。
再說萬一出了事,難不成還跑出去找大夫嗎?
隱世理點了點頭,“那就勞煩太醫署了。”
之前從太醫院退下來的一眾夫子們紛紛搖頭。
季雨歌有些站不住,腿腳發軟,林墨池看了一眼皇上,然後在他的注視下,攔腰將季雨歌抱了起來,皇上嘴角抽了抽,到底沒有阻止。
還讓眾人給他們夫妻二人讓出了位置。
這下誰都知道,玉琅王有多麼的疼愛玉琅王妃了,就連皇上都是默許縱容的。
原本打算上奏著參奏季雨歌的人,紛紛又把折子要了回去。
曹大人見殷羹爻被治好了,立刻上前恭喜,殷世理沉著臉,要不是皇上在這裏,他根本都懶得搭理他。
雖然殷世理沒有見到殷羹爻和曹炳權如何打鬥的,但是聽回來的人說,是曹炳權偷襲,才導致殷羹爻落敗的。
這筆賬他記下了,若是他兒子能活著倒也罷了。
可若是他兒子出了點事兒,他絕對不會放過曹家。
殷夫人聽說了兒子出事,之後便帶著大兒媳婦小兒媳婦兒來到了太醫署,經過一番折騰,沐浴更衣,煙熏火燎,才見到小兒子。
看到小兒子肚子上如蜈蚣一般的傷口,殷夫人氣的不輕,殷夫人和其他書香門第的夫人不同,她也是出自武將世家。
“老爺,老三受了這麼大的罪,你可不能坐視不管,別在念著曹將軍的舊情了,要是還曹將軍的恩情,可以照顧南康縣主,跟曹家人少來往。”
隱世理自知理虧,連連點頭。
“這一次當著眾人的麵又是禦林軍大選,我不好說什麼,若是去找曹家的麻煩,回頭皇上定然會覺得我們殷家人小氣,況且當時皇上就在場,若是舊事重提,皇上會不高興,隻能等以後,姓曹的最好別犯在我手裏,否則的話……”
殷夫人紅著眼眶坐了下來,殷世理連忙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我剛剛問過孫夫子,他們說是兒子有很大幾率康複,以前他不是時常會覺得腹痛嗎?這一次徹底除了病根,對他來說或許也是好事。
殷夫人也聽說了,算是有點欣慰,可仍舊心有不甘,“如果不是玉琅王妃救了兒子,兒子怕是要疼死了。”
殷世理點頭,“夫人說的時,以後有機會再報答吧。”
他覺得以季雨歌的性子,惹禍是遲早的事情,到時候再出手搭救,也算是還人情了。
殷夫人甩了甩帕子,“本來我還想讓曹家姑娘給小三兒做媳婦,現在看來婚事還是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