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被關了三天的學子紛紛來到了太醫署,今日是放榜的日子,榜單公布也讓眾人懸著的心落下。
樊韜看到榜單上竟然沒有他安排進來的人,便大概猜到是季雨歌搞的鬼。
這幾日,他一直避著,不和季雨歌見麵,甚至有的時候遠遠的看到她都要調頭就走,這種躲躲藏藏的日子讓他心裏產生了幾分焦躁,臉色都變得發黃了。
同一個房間的夫子還給他開了一副藥方,讓他回去好好調養調養,調養個屁。
“樊夫子,左署丞請您過去一趟。”
季雨歌竟然要見他?
也不知道在搞什麼鬼。
“不知道左署丞叫我過去有什麼事?”
“這個她沒說,您過去就知道了。”
樊韜衝著傳話的人連連道謝,等人走了一張,臉卻垮了下來,他心裏打鼓,沒想到這麼快就要跟季雨歌見麵了。
不過同時他也有點好奇,季雨歌知道自己也在太醫署裏,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但同時也擔心季雨歌認出自己之後,會想辦法將他趕走。
懷著這樣複雜的心情,樊韜來到了季雨歌所在的辦公房間。
“扣扣。”
“進來吧。”
隻有季雨歌一個人在房間裏。
樊韜沒有看到其他人神情頓時一鬆。
“參見左署丞。”
季雨歌開門見山地說:“知道我叫你過來幹什麼嗎?”
“還請左署丞示下。”
“我聽說你報的教學科目是針灸,我覺得讓你去教針灸有些屈才了,我打算給你新開一個科目,病理科。”
樊韜麵色陡然一變,他不敢置信的看著季雨歌。
病理科!
她怎麼會知道這個名稱的?
季雨歌看他如此震驚,越發加深了心裏的懷疑。
果然她早該想到的。
季雨歌裝作漫不經心的喝咖啡,又說:“或者,我還可以單獨給你開辟出一間房間,作為你的實驗室。”
樊韜:“……”
此時他已經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好一會兒樊韜才從震驚的世界中,將理智拚湊完整。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你也是?”
季雨歌基本已經肯定了。
“看樣子,你也是從那個地方來的。”
樊韜便確定季雨歌也是跟他從一個世界裏來的,還衍生出幾分惺惺相惜之感。
可是也隻是一瞬間。
即便他們是從同一個地方來的,並不代表他們不是敵人。
相反他們所站的陣營不同,就注定了他們是敵人。
“說說你的職業,作為回報,我也會告訴你我的職業。”季雨歌說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還將咖啡分了他一杯。
樊韜看著咖啡出神了,嚐了一口,發現是自己想象中的味道,越發驚訝了。
他是炸死之後腦電波穿越過來的,什麼東西都沒帶,季雨歌怎麼會有咖啡?
樊韜放下了咖啡說道:“我是實驗室的研究員。”
他沒說是什麼實驗室,但季雨歌猜他對毒竟然有如此深的研究,應該是病理實驗室或者病毒實驗室之類的。
“怪不得,我是一名醫生。”
樊韜也露出怪不得的神情。
兩人隨即又試探一番,樊韜知道季雨歌是一名醫生,同時也知道她受過高等教育,會有很多其他的本事,功夫不差。
季雨歌發現他好像隻對毒類還有殺人感興趣,對於一些現代的生活常識卻不多。
金蛇狂歡曲子早就在京城傳遍了,他肯定是聽過的,可是他竟然沒有反應,難不成他是一個不問世事的研究員。
一般的高級保密實驗室,會將人囚禁在裏麵,有可能幾年,甚至是十幾年二十幾年,難不成樊韜就是這種人?
樊韜腦補出季雨歌是出身富貴家庭,受過高等教育,長大之後做了一名醫生,機緣巧合之下穿越而來的,卻沒有像季雨歌深,入淺汐的剖析。
季雨歌覺得樊韜一定是一個秘密實驗室的研究員基本沒有在現代生活過,所以他隻對毒一類的東西有興趣。
“這咖啡你是從何而來。”
“玉琅王送親的路上發現有百姓種可可豆,我便讓他拿回來一些。”
樊韜想,咖啡的確是從可可豆中提取出來的,這一點確實沒有錯的。
樊韜以為這個地方也有人種植可可豆。
在現代,咖啡是他每日必需品,研究項目到最關鍵的時候更是離不開它,來到這裏之後,他還甚是想念。
“那個地方在哪裏?”
季雨歌很大方的把地名告訴了他,還免費送了他幾包咖啡。
樊韜很不客氣的收下了。
“既然把話說到這兒了,你就不必再去上針灸課了,專門負責教學生解毒製毒,暫時教你所教的課程稱之為毒術,這才是最適合你的課程。”
“皇上要培養的是軍醫,毒術能有什麼用?”
“用處可就大了,誰說軍醫一定要救人,同樣的軍醫也可以殺人。”
季雨歌抬了抬眉梢,意有所指。
樊韜琢磨著,他懷疑季雨歌是想要用科目將他調走,畢竟軍醫怎麼會和毒牽扯上關係呢?
但是他想到了細菌湛,化學湛,萬一這是皇上的意思呢?
說過,他真的能夠研究出一種運用到戰場上的毒物,便是立下了大功,對四皇子竟然是一大助力。
將毒用在戰場上並不是現代的專利,早在很多年之前,曆史上就曾經有過這樣的事情。
很多弓箭在使用之前會浸泡糞水,目的就是讓傷口感染,不容易愈合。
難不成皇帝也想利用此法挫敵銳氣?
“這是你一個人的意思還是?”
“當然不是我一個人的意思了,這是大家商量出來的結果,你該不會以為軍醫隻不過是治病救人的吧?”
語氣之中露出了幾分嘲諷,樊韜的自尊心立刻被激發了出來,“我自然知道皇帝培養軍醫不隻是為了治病救人,肯定還有其他的目的。”
“既然你都明白,那就去辦吧。”
樊韜突然笑了:“隻不過這病理科實在艱難,再加上有這麼多學生,我一個人怕是難以駕馭,不知道左署丞可否跟在下一起。”
“你先一個人籌劃著,我還有瘍醫的課程,不過毒術,我自然也不會放下的,若是你有問題可以隨時來找我,我畢竟是醫生,而你是研究員。”
樊韜:“……”
“你是醫生又怎麼樣?雖然我是研究員,但是我的醫術一定不比你差。”
“你確定?”
樊韜:“……”
“即便我的醫術比不過你,但是在用毒製毒煉毒解毒方麵,我肯定比你強。”
“你確定?”
樊韜:“……”
孫夫子剛好安排了學生入住學生寢室,正拿著分配好的名單來找季雨歌。
結果就看到樊韜一個人臉色鐵青的,從季雨歌的辦公房間裏出來。
他好奇的上前:“玉琅王妃,不,左署丞,這個人怎麼了?”
是被季雨歌給欺負了?
怎麼不知道還手打回去啊?
季雨歌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東西說:“沒什麼,我開了一門新的課程,讓他去教解毒製毒,結果他有些不太高興。”
孫夫子的頭點了一半,緊接著目瞪口呆的看著季雨歌。
“你說什麼?你讓他去教學生們解毒製毒?”
季雨歌朝著他勾了勾手,孫夫子便傻嗬嗬地上前,以為她會和自己詳細解釋,沒想到隻是把他手中的冊子給拿走了。
“有什麼問題嗎?你難道沒聽說在戰場上大哲王朝會在兵器上塗抹有毒動物的血液,或者有毒花卉的汁水,研究一下解毒製毒,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孫夫子恍然大悟。
“左署丞大人的決定自然是沒問題的,不過這事是否還要告訴我唐大人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