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芸躺在床上,有些錯愕地看向林晟淵。
林晟淵自知失言,扯出了一抹笑,走到床邊拉住了崔文芸的手,言笑晏晏的在她肚子上摸了兩下,“今日孩兒們可還乖。”
崔文芸還沒有從他剛才震驚的話語中回過神來,隻是微微的點了點頭,臉色並不是很好。
隨著崔文芸的肚子越來越大,林晟淵也喜歡來找她,每日都要隔著肚皮跟裏麵的孩子玩一會,有的時候孩子還會踢兩腳,這讓他越發的高興了。
覺得孩子跟他親近。
林晟淵眼底閃過一抹森寒,隻要太子妃平安的生下孩子,就可以蓋過林墨池的風華。
崔文芸緊張地摸了摸肚子,想起他剛才的話,還是決定要勸一勸。
“殿下,徽州的事情臣妾聽說了,這次的事情與以往不同,朝廷的官員對大家族和勳貴這種圈占土地的行為,早就深惡痛絕,再說事有輕重緩急,玉琅王的行為的確可以忽略不計。”
“……”
林晟淵笑容收了幾分。
“本宮知道朝臣們一向對世家族侵占土地的行為很是不滿,可是你還記得,兩年之前本宮南下,不過是殺了兩個對本宮出言不遜的刁民,百官就輪番炮轟本宮,險些讓本宮失了太子之位,可為何到了玉琅王這裏,他們卻是相反的態度。”
崔文芸有些頭疼,“殿下,兩者怎麼可以相提並論呢?”
“怎麼就不可以相提並論了?”
“同樣都是殺人,同樣都是刁奴口出不遜,為何朝臣們的待遇卻截然相反?”
“隻是因為當時的情況沒有這一次嚴重嗎?”
他身為太子,本該風光無限,朝臣們卻整日盯著他的錯處不放,卻對林墨池吹捧不已,這是在打他的臉嗎?
還是說他們想要林墨池做太子?
“……”
崔文芸錯愕不已,她竟然不知道,殿下對玉琅王的誤會如此之深。
林晟淵見崔文芸的麵色不好,不想她為此擔心。
“這些事情你不必苦惱,安心養胎就是了,對了,玉琅王妃這兩日可有過來。”
林晟淵對季雨歌的感情很複雜,有羨慕,有嫉妒,有感激,也不甘,總之很複雜,總體上來說並不討厭。
“昨日來過,她說腹中的孩子可以進行胎教了,臣妾打算明日就開始進行胎教,殿下若是有空不如幫腹中的孩子選幾本書?”
林晟淵來了興致,“本宮聽說過胎教,如果想要肚子裏的孩子有文采,就要讀書聽曲子,如果想要肚子裏的孩子壯碩,可以聽一些鼓曲。”
崔文芸瞅了瞅嘴角,“殿下,我可不想聽那些亂糟糟的鼓曲。”
崔文芸生怕他會有這方麵的想法,忙說道,“表妹說腹中有一女兒,殿下難道想讓女兒將來像郭大將軍的女兒一樣嗎?”
崔文芸不是一個在背後說人壞話的人,此時也顧不上了。
提到郭萱真,林晟淵立刻搖了搖頭。
“我們的女兒應該乖巧可人,像你一樣溫婉,可不能像郭萱真一樣。”
林晟淵陪著孩子玩了一會,結果想到了許多小時候的事情。
又忍不住跟太子妃抱怨。
“小的時候,二弟就比我和三弟體魄強壯,每次我們打架都是他贏,本宮是太子,他打了本宮,父皇母後應該責怪他才對,可父皇母後卻反而責怪本宮太弱。”
崔文芸抿唇笑了,感覺林晟淵像是個小孩子。
“殿下,您是太子,父皇和母後對您的期望高,自然和別人不同,臣妾還聽說,自你們長大之後,打架都是你贏。“
沒想到林晟淵的臉卻越發陰冷了,“他那是不想跟本宮比,故意輸的,他要是輸,一開始就別贏啊!”
“……”
“……”
“……”
滿腔的牢騷和抱怨,讓崔文芸產生了懷疑。
“殿下,您怎可有這樣的想法?玉琅王是您的親兄弟,對您禮讓不好嗎?難不成要像四皇子一樣整日惦記著您的位子才好?”
崔文芸的臉有些僵硬:“殿下剛才的話,若是傳到玉琅王的耳朵裏,他定然會心寒的,不說是玉琅王,就連父皇母後也會覺得殿下眼裏也容不下人。”
林晟淵最不喜歡人說教,臉不由得冷了下來。
崔文芸懷了孕之後,脾氣也和以往不太一樣,若是往常,她定然會苦口婆心的勸說太子。
可是眼下見太子滿滿都是嫉妒的話語,不由得讓她有些生氣。
一時沒忍住,兩人吵了起來。
最後崔文芸動了胎氣,連夜請了太醫。
就連皇後都驚動了。
皇後來了東宮,得知是兩人吵架害的太子妃動了胎氣,劈頭蓋臉的將太子訓斥了一頓。
“太子妃現在有身孕,你應該多讓著她才對,怎麼能夠氣她?”
林晟淵在崔文芸一臉慘白,捂著肚子喊疼的時候,就後悔了,如今被皇後罵更是悔恨萬分。
“母後,兒臣知錯了,兒臣隻是一時生氣,並不是故意的。”
皇後麵色緩和了許多,她也覺得太子應該不是故意的,不過太子妃是一個性子和順的人,即便是懷孕的夫人情緒會有所波動,應該也不會吵架才對。
“你們為什麼吵架?”
林晟淵不想跟皇後說他們是因為林墨池吵架,借機會轉移話題。
皇後見他不說,也不好再問。
很快,杜院正提著藥箱出來了,“皇後娘娘,太子妃的胎已經穩住了,喝兩日安胎藥就沒什麼大問題了,不過太子妃孕期大了,情緒難免會波動,況且她又懷的是三胎,比常人要更加辛苦,所以平日裏一定要注意太子妃的情緒。”
“……”林晟淵黑著臉,他知道杜院正這話是說給自己聽得,隱隱有些不高興。
一個小小的太醫院院正也敢說教他這個當朝太子了?
本來林晟淵對崔文芸就存了幾分愧疚,可他現在就是不願意聽人說教,連帶著心裏的那點愧疚也消失了。
皇後狠狠瞪了一眼林晟淵,又仔細問了杜院正崔文芸的情況,然後還是不放心,“需不要本宮派人將玉琅王妃找來?”
杜院正知道皇後娘娘不太相信他這個剛上任的院正。
在太醫院裏他的資曆不是最深的,誰叫他上麵的幾個資曆深的都被牽扯到了案子裏,結果隻能他頂上了。
“娘娘,太子妃的情況已經穩定了,娘娘要是不放心的話,可以去將玉琅王妃請來,臣聽說玉琅王妃有一種按摩手法可以有助於睡眠。”
林晟淵終於找到了機會,“玉琅王妃,玉琅王妃,要是什麼事情都找玉琅王妃,要你們太醫何用?”
杜院正嚇了一跳,忙跪了下來,“太子殿下喜怒,這種按摩手法臣倒也會,可是……”
他也得有膽子給太子妃按摩啊!
皇後娘娘瞪了一眼林晟淵,心裏也湧起了幾分怒火,“你好端端的發什麼脾氣,太子妃玉體尊貴,旁人怎麼能碰的,本宮看你是越發的糊塗了。”
“你衝著杜院正發什麼脾氣,本宮看你本事不大,脾氣倒是不小。”
皇後性子好,很少生氣,可一旦真的生氣哪怕是皇帝都要禮讓幾分,更不用說是被從小嚴厲教導的林晟淵了。
林晟淵連忙低頭認錯,“母後息怒,兒臣,兒臣也是關心太子妃。”
“關心太子妃不會好好說話,要不是你跟太子妃吵架,怎麼會讓她動了胎氣,還用得著請玉琅王妃嗎?”
“你這番話傳出去讓百官怎麼想你,為君者應該謹言慎行,克己複禮,嚴於律己,你做了這麼多年的太子,難道這點道理都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