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擔心不比季太傅少。
畢竟林墨池一直都是他最出色的兒子之一,如果他是嫡子的話,怕是要比林晟淵還要得寵一些。
“朕相信玉琅王,他一定會平安歸來的。”
龍翼商會。
季雨歌推開門,第一句話就是:“你知不知道,背地裏阻攔林墨池回京的人都有誰?”
商誠手中的茶杯晃了晃,一部分的茶水撒到桌子上。
靜了兩息之後,他苦笑一聲,優雅的擦了桌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季雨歌坐了下來,目光灼灼的看著他。
商誠一邊給她添茶,一邊說:“如果我說是玉瑞王派人做的,玉琅王妃,會不會懷疑我是在挑撥離間?”
“……”季雨歌一時沒說話。
她知道商誠肯定是因為富老爺的事情而生氣,這人真是太小氣了。
果然如此!
商誠看著季雨歌啞口無言的樣子,就明白了。
若非是如此,她又怎麼會懷疑他的能力呢?
雖然明白,但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
在她的心裏他是一個為了報仇不擇手段的人嗎?
“富老爺的事情是我不對,我不該懷疑你,你原諒我這一次行不行?”季雨歌聲音拉得很低,為了林墨池她豁出去了。
商誠沉默不語,嘴角在季雨歌看不到的地方微微翹起。
“你要是不原諒,我給你跪下磕一個也行。”
說完,季雨歌正要磕頭。
商誠嚇了一跳,高冷公子的矜持,蕩然無存,連忙扶住了她。
修長的手指和白皙的玉手交疊在一起,電流四竄。
商誠的呼吸都加快了。
季雨歌反而抓住了他的手,笑容直達眼底,“這麼說你就是原諒我了唄。”
“……”
商誠微微蹙眉收回了手,語氣親昵的說:“玉琅王妃如此真誠,我怎麼敢生氣呢?”
“你要是不生氣的話,就發動你的人,幫我查一查王爺現在在哪。”
商誠定了定神,讓季雨歌坐下。
神情認真了幾分:“眼下除了玉琅王,隻有殺他的人知道他在哪裏。”
也就是說他也不知道林墨池的下落。
還以為憑著他的影響力可以找到林墨池呢。
也是,商家都已經被抄家了,影響力隻怕也有限。
商誠不忍心看季雨歌失望,語調又委婉了一些:“玉琅王妃無非是想了解林墨池的困,我倒是有一個辦法,就是不知道玉琅王妃相不相信我。”
季雨歌點頭如搗蒜,“相信,我不相信你,會把這麼大的商會交給你嗎?”
商誠:“……”好有道理,他竟不知該如何反駁。
商誠端起了茶盅,慢慢的嘬了一口溫度適宜的茶水。
心中不由得懷疑,她是真的相信自己嗎?
她是更相信自己,還是更加相信林墨池呢?
商誠嚇了一跳,他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玉琅王妃,做生意有的時候遇到了麻煩事,需要對手來保護自己,才能逢凶化吉。”
季雨歌眯了眯眼,“你的意思是,把玉琅王遭遇劫殺的事情放消息出去,自然有他的對手保護他。”
商誠給了她一個孺子可教的眼神。
“玉琅王要是平安回來也就罷了,如果他不能回來,跟他有仇怨的人必定會遭人指責,如果他們不想名聲俱毀,就必須想辦法保護玉琅王能夠活著回來。”
有道理,好有道理。
季雨歌豎起了大拇指,隨即說道:“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了。”
商誠:“……”
商誠苦笑一聲,放下了茶,意有所指的問道:“玉琅王妃是打算明著來還是暗著來?”
“什麼意思?”
“……”商誠還沒有解釋,季雨歌就明白過來。
“明著來就好,讓他們知道是誰散播的謠言也好,免得他們有恃無恐,以為我們夫妻好欺負。”
夫妻?
商誠黯然垂下眼簾,心裏竟有幾分失落。
三日之後,天剛剛露出了魚肚白,九盞孔明燈飛上天空。
就在人們好奇,此時怎麼會有人放孔明燈的時候。
孔明燈下麵的拴著的籃子突然掉了下來,籃子裏麵的東西飄飄灑灑飛到各處。
很多很多的文章和畫從空中飄灑而下,落入各個街道之中。
此時天還沒亮,街道上已經有不少早起的人了,有人彎腰撿起掉落在地上的紙,下意識的抬頭朝空中看了一眼。
有的人什麼都沒看到,有的人看到了飄遠的孔明燈,心中納悶。
“大白天的,誰閑的沒事放孔明燈?”
這東西不應該是過節才放嗎?
不年不節,又不是晚上,放這東西幹什麼?
有膽大的要撿起來,卻被一旁的熟人給攔住了,“誰知道有沒有毒,還是別亂來的好。”
此話一出,嚇得不少撿了紙張的人紛紛扔掉手裏的紙,一臉驚恐。
“什麼有毒,這上麵寫的是本朝的玉琅王。”
考慮到普通老百姓認字比較少,季雨歌和商誠商量了一下,由她出手畫了一些簡單的圖畫,商誠看過她畫的服裝圖樣,覺得她的畫畫水平應該不錯。
可季雨歌畫出來卻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
上麵有林墨池的肖像畫,畫上一個文字都沒有,可從衣服上也可以看的出來是大哲王朝的人,有些服,侍更是皇室專用,很容易猜出是誰。
季雨歌還畫了一些小故事,有使團遇到埋伏的畫麵,有在大哲王朝不屈不撓弘揚國威的畫麵,看的人熱血沸騰的。
不少讀書人有種夫著,當如此的感覺。
畫風簡單,帶著譏諷,孰正孰邪,孰黑孰白,一目了然。
商誠的文采也很好的,他先寫了林墨池幼年上戰場,立下汗馬功勞的事情,又寫了他這些年做的種種好事,寫的比吏部的檔案都詳細。
又言辭犀利的指責背地裏對林墨池下黑手的人。
即便沒有明著指名道姓,幾張肖像畫卻一目了然。
季雨歌畫的實在是太生動了。
她將每個人的特點展現的淋漓盡致,一看就知道是誰。
最後,配上圖畫,商誠將玉琅王在大哲王朝如何的不屈不撓弘揚國威寫了出來,美好的文字,優美的圖畫,很容易引起共情。
禦書房內,皇上對這幾張漫畫看的津津有味的。
他和一旁的竇黎明說,“查到這些東西的來源了嗎?”
“皇上,這種紙帶有一股淡淡的竹香,不同於以往的紙張,顏色有一點點淡綠色,查過了,這種紙目前隻有龍翼商會的造紙坊能夠造的出來。”
不等皇帝問,竇黎明補充了一句:“龍翼商會背地裏的主人就是玉琅王妃。”
皇帝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笑的肩膀都顫抖了。
“她倒是大膽。”
笑完了皇帝又說,“不過也可以看得出來,她對玉琅王用情至深,便宜這個臭小子了。”
就連皇帝都覺得玉琅王配不上人家了,外出遇險,瞧把人家給著急的,都兵行險招了。
“皇上,已經有人在清理了,需不需要臣做點什麼?”
皇帝暗暗瞥了一眼竇黎明,暗道:這個老家夥也開始偏心了。
不過這件事情上,皇帝也是偏心季雨歌的。
他總不能去偏袒要害自己兒子的人。
“這件事就交給你,朕不想讓人覺得皇家的人是好欺負的。”
“臣明白。”
皇帝說完又哈哈大笑,“現在韋侯爺一定上躥下跳的,直呼自己冤枉呢。”
皇帝早就查到,加害林墨池的不是韋侯爺和四皇子做的,而是另有其人。
別人不清楚,林墨池前往大哲王朝意味著什麼,韋侯爺卻是知道的。
玉琅王查出了內奸,最大的受益者是他。
他閑的沒事去殺玉琅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