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之後,季秋拿著賜婚旨意從宮裏回來。
季老夫人看到了賜婚的聖旨,終於含著笑意離開了。
季雨歌也了解到了,季老夫人是聽了一個道士的話。
道士說季雨歌天生反骨,對季家心存怨懟,即便是位居高位也不會彙報季家。
季雪心是七竅玲瓏心思,對季家感恩,且和林墨池八字相合,將來必定大富大貴,連帶著季家也會光宗耀祖,延續百年。
“這麼什麼狗屁道士?”季雨歌氣的摔碎了一個茶盞。
崔嬤嬤和小環也氣得不輕,“王妃,要不要奴婢讓人把道士找出來。”
季雨歌略一想點了點頭。
崔嬤嬤下去之後,小環擔憂的看著她:“王妃,您別難過,雖然老爺進宮求了賜婚的聖旨,可是不過是一個貴妾的位置,礙不著您什麼事情的,再說王爺一向不喜歡二小姐這您是知道的。”
季雨歌心裏勉強舒服了一些。
比起林墨池主動納妾,和別人強塞有本質的區別。
“說起來真是可笑,皇上和皇後都答應我,不會為林墨池張羅妾室的事情,我還以為能夠和王爺雙宿雙,飛呢,到頭來……”
季雨歌是真的有點感覺到悲涼了。
自古以來,給兒子納妾都是婆婆和公公做的多,誰承想娘家也會塞人。
讓她感覺到心涼的還是季秋的態度,一個貴妾而已,什麼叫做而已,貴妾不是人嗎?
隨後,季雨歌又為崔氏感覺到悲哀,什麼琴瑟和鳴,一生隻愛一人,全都是狗屁。
小環心裏也為季雨歌不值,可事情已經發生了,賜婚的聖旨已下,除了將季雪心抬進門,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王妃,您想開一點,實在不行等王爺回來讓王爺處置就是,想來王爺是站在您這邊的。”
對了,林墨池!
“拿筆墨紙硯來,我要寫信。”
季雨歌淋淋灑灑寫了三頁紙,寫完了心口的怒氣也算是出了一點。
她讓小環將信送到驛站,跟朝廷的公文放在一起。
等信送走,季家的喪事也安排的差不多了。
因為早有準備,倒也不慌亂,靈堂靈柩早就準備妥當了。
作為出嫁女,季雨歌不需要做太多的事情,再加上心有怨氣,隻待了一日就走了。
季秋也深知她心裏不痛快,並沒有說什麼,甚至嚴令府中的下人不準提起。
季老夫人的葬禮並不是很隆重,看在季秋的麵子上,京城大戶人家基本都派人前來了,不知道是誰露出了季雪心成為玉琅王貴妾的事情。
有不少人好奇打聽。
緊接著就打聽出來,季老夫人聽信謠言,非要讓季雪心嫁給玉琅王,否則死不瞑目。
季太傅為了孝道,隻能深夜進宮求賜婚的旨意。
老夫人臨終不想著兒子和孫子,卻一門心思的讓一個庶出的孫女嫁人為妾,實在讓人費解。
更何況,還是兩姐妹嫁給同一個人。
京城裏大部分的官員都知道季雨歌是一個潑辣的,玉琅王對妻子也是愛護有加,連李家的女兒都給擱置了。
結果,季家倒好上趕著送貴妾,真是聞所未聞。
不到兩日的時間,又有消息傳出。
季老夫人臨終昏迷,太醫院有針法可以令人清醒,卻要脫去衣服,危急時刻,是玉琅王妃拿出了珍貴的藥丸讓其蘇醒。
結果,終究是錯付了,隻怕玉琅王妃也沒想到,自己一顆珍貴的藥丸,換來的卻是一個貴妾做姐妹。
不少人都在背地裏笑話玉琅王妃,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季雨歌渾然不管,整日在院子裏遛狗,再就是寫信給林墨池。
朝廷的公文要好幾天一份,自己送的話需要大價錢,於是她就攢著,攢到公文要發送了,才一起送。
有不少人送了帖子,甚至親自登門拜見,都被季雨歌給孝期在身為由拒絕了。
【想看她的話笑話,偏不給看。】
本以為這種事情過些日子就沒事了,可沒想到就在季老夫人下葬之後的兩日,就有禦史大臣上奏參季雨歌不慈不孝,自私霸道。
甚至還有官員認為季雨歌任性妄為,難以擔任太醫署左署丞,希望陛下重新選人。
結果,皇上還沒對此事發表意見,太子,玉琊王,崔家的一眾官員紛紛出來職責,言語之中自是袒護季雨歌。
朝臣們才想到,季雨歌不止是季秋的女兒,她的母親還出身崔家。
要說以前,崔家的人並沒有多麼的在意季雨歌,頂多是利用她維持和季太傅的關係。
但其實並沒有太在意,後來哪怕是她成為了玉琅王妃,崔家也沒有大驚小怪的,畢竟崔家一個出了一個太子妃了。
季雨歌又是外嫁之女的女兒,關係遠近一目了然。
可眼下不一樣了,季雨歌身為女流,卻擔任了太醫署左署丞,官居四品,這就不一樣了。
令眾人沒有想到的是,就連兵部的人都下場了。
而且,罵的一個比一個厲害。
誰不知道太醫署的成立很大一部分就是為了兵部培養軍醫,季雨歌的醫術也是得到了不少將軍的認可。
不說認可,但起碼比太醫院那些鼻孔朝天的人好多了,再加上有假肢的事情在前,要選當然是季雨歌了。
現在文臣想要換人,憑什麼?
問他們的意見了嗎?
上奏的官員像是捅了馬蜂窩一樣,險些被口水淹死,皇帝一看亂哄哄的,很生氣,幹脆也不管了,反正要過年了,該發的氣也該發發了。
沒有了皇帝的約束,兵部的人捏著拳頭,一副要揍人的樣子。
其他文官見同僚被欺負也不幹了,你們這些大老粗,當我們這些文官是吃幹飯的不成,誰不不是自小學習君子六藝。
要說耍嘴皮子,誰能說得過文臣,兵部的人很快落於下風。
然後一些勳貴也下場了,大多數勳貴也是武將出身,他們早就看這些張嘴閉嘴禮儀道德的酸夫子不滿了。
來呀,誰怕誰啊!
也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你推我一下,我打你一下,最後演變成了打群架。
即便是這樣皇帝都沒管,反而還津津樂道的。
季秋有孝期在身,沒來朝堂,寇大學士感染風寒病倒了,內閣三位大學士隻剩下了李大學士。
李大學士在看過皇帝的表情之後,一時間拿捏不準皇帝是向著文臣還是武將,結果就是一會兒的功夫,官帽官靴橫飛。
皇帝見他們打的差不多了,才站起來。
“行了,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
然後他火力全開,指著一個個臣子罵了起來。
被他罵的臣子一個個低頭不敢說話,畢竟是有錯在先。
皇帝也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樣,罵完了之後覺得神清氣爽,一年的氣都出來了。
不過,皇帝也沒罵的太狠,雙方各打五十大板。
等處罰完了,皇帝才想起來他們為什麼打架來著?
“……”竇黎明在一旁麵無表情的提醒。
皇帝才想起來是因為季雨歌。
本來這件事皇帝還有些愧疚,因為後宮清理老人的事情,皇後答應過季雨歌,不會給林墨池納妾,雖然有點不符合規矩,可皇帝也不是太在乎禮法規矩的人。
再說,玉琅王自小沒有生母,在宮中的日子要比其他皇子難熬一些,好不容遇到了一個知冷知熱的,皇帝也不想讓他內宅失火。
很多人仕途不順,就是因為後宅不寧,而納妾更是根源所在。
但季秋入宮求情,他不好寒了臣子的心,好在季秋求得是貴妾的位置,沒什麼大不了的,皇帝略一想就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