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萬死不辭

許濡知從始至終一言不發,含笑將所有事情交由雲姽嫿處理 ,他這個帝王竟然做起了甩手掌櫃。

雲姽嫿暗自腹誹,許濡知這個家夥的心還真大,冷聲詢問張公公道,“其實你招與不招並不重要,既然陛下能傳你和這個小奴才過來,就證明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水落石出,我希望不要浪費了這最後一根稻草。”

張公公額頭上冷汗涔涔,雲姽嫿臉上沒什麼表情,眼底盡是寒光,讓人猜不出話裏的真假,他也隻能硬著頭皮如實招供,以免因此而惹上殺身之禍,“陛下,奴才該死,奴才不該聽從王侍衛的安排,將陛下的的消息傳送給他。”

張公公跪在地上磕頭,地板上的茶香飄進他的鼻腔,隱隱讓他嗅到了死亡的味道兒。

雲姽嫿淡淡點頭,看向端坐在檀木桌後頭的許濡知,語氣淡淡道,“陛下,既然張公公和這個小奴才都很配合,不如先將他們收押進大牢,聽候發落。”

“全聽姽嫿的。”許濡知那張俊美斯文的臉很是耐看,越看越讓人覺得好看,尤其配上他那個和煦的笑容,簡直是擄獲少女的必殺技。

雲姽嫿在心裏嘖嘖幾聲,這個許濡知,扮豬吃老虎的本是當真了不起!

說話間,門外的侍衛統領已經命人將人犯拉出去,並且關上房門。

雲姽嫿坐在輪椅上瞧著檀木桌後頭的男人,這個男人從不虛張聲勢,可是身上的帝王威儀卻怎麼也掩蓋不住,黎小黑表麵上給人一種威儀之感,可那也不過是裝點門麵而已。

雲姽嫿歎氣,世人口中的真龍天子,也不過是帝王之家借神話的力量束縛百姓的思想而已,眾生本應平等才對。

如此想來,還是她家裏那個老林頭比較有見識。

“接下來的事情,姽嫿打算怎麼做?”許濡知掃了眼雲姽嫿沉思的小臉,語氣淡淡地詢問道。

雲姽嫿從九霄雲外將自己的思緒拉回,看向許濡知道,“花紅的案子已然明了,雖說犯案的都是琴國之人,但事情也唯恐沒有那麼簡單,剩下的全憑陛下做主。”

“姽嫿怎的如此生疏?”許濡知從檀木椅上起身,走到雲姽嫿麵前,淡淡道,“我跟姽嫿說過,喊我濡知便好,而且我跟姽嫿承諾過,花紅的案子定會給你個公道。”

雲姽嫿無語扶額,都怪她自己多事,看來她是要被許濡知給訛上了。

陰險小人,雲姽嫿在心裏偷偷罵,嘴上卻說得好聽,“隻要濡知開口,姽嫿自當上刀山下火海,萬死不辭。”

“說得漂亮!”

“真是個好孩子!”

雲姽嫿耳邊傳來兩句讚美,讓她聽得更加膨脹了。

許濡知嘴角掛著淡淡的笑,雲姽嫿這道上話吹得太響亮,他竟不知該如何答話?

沉默片刻,許濡知重新坐回到檀木桌後麵,吩咐候在門外的侍衛統領將許侍衛傳喚過來。

許侍衛被拎進門後,板板正正地跪在地板上道,“臣叩見陛下,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雲姽嫿無語看天,都死到臨頭了,這人怎麼還沒自覺?

“私自買通陛下身邊的老公公,然後再殺掉新來的侍女陷害陛下,你覺得陛下還能吩咐你做什麼?還敢吩咐你做什麼呢?”雲姽嫿正襟危坐在輪椅上,臉上冷若冰霜,眸子裏冰流暗動,不禁讓人心生畏懼。

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王侍衛心裏疑雲重重,可他最關心的並非這個,而是他到底是怎麼敗露的?

要知道,他犯下的可是殺頭的大罪。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雲姽嫿盯著王侍衛的臉看了幾眼,這人長得黑不溜秋的,一點也不好看,欣賞價值全無,“廢話也不多說,陛下既然沒有直接將你和其他人一樣打入大牢,就證明你此時是安全的,你可想好怎麼將功補過了?”

王侍衛跟大襄的使臣打交道久了,人也靈光了,“陛下,罪臣願受懲罰,全聽陛下發落。”

“哼,真是一點自覺也沒有。”雲姽嫿從鼻腔裏不屑地哼了一聲,臉上被刻下的那個出自名家的罪字絲毫沒有影響到她的容顏,反而別有韻味,“早知道你如此不開竅,恐怕腦袋已經搬家了。”

王侍衛有苦難言,許濡知一句話也不說,這讓他很難猜測聖心,隻能先一五一十的招供,“罪臣該死,因為大襄使臣莫須有的賞賜,便犯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但罪臣願意將功補過。”

聽到大襄兩字,雲姽嫿眼底的眸光瞬間又冰冷幾分,逼問道,“你說收買你的人是大襄使臣,可有什麼證據?他們又是如何收買你的?”

“罪臣自打為大襄使臣辦事,就一直保留與對方的書信往來,信件就在罪臣的房間。”王侍衛說完,許濡知衝侍衛統領使了個眼色,很快就有人將信件翻找出來,呈送到許濡知麵前。

收買王侍衛這個使臣,正是前些日子大襄的來使,可能是受了黎小黑的指示,使臣竟許諾給王侍衛封王進爵,看書信內容,他們通信的時間並不長。

許濡知在心裏唏噓一聲,倘若不是雲姽嫿才思敏捷,恐怕等真相水落石出那日,他已經去見閻王了。

“王侍衛,陛下看在你良心未泯的份上,決心饒你不死。但是你要記住,以後該為誰賣命。”雲姽嫿看也不看這個醜不拉幾的侍衛一眼,學著老林頭平時的模樣義正言辭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倘若琴國有一天被滅,你的父母親朋都將是亡國奴,就算黎小黑真封你為王,你覺得他會讓實權落入到一個奸細手中麼?”

王侍衛跪在地板上悔不當初,覺得雲姽嫿說得很有道理。心道,他堂堂七尺男兒,竟不如一個女人想得透徹,真是該死!

雲姽嫿歎了口氣,語重心長道,“大襄的皇後自十歲起被先帝賜婚給黎小黑,雖因年幼無法侍寢,可卻是黎小黑明媒正娶的結發妻子。那個女人不但自己為黎小黑謀求皇位,還拉上娘家和向來對皇權保持中立的外祖一家下水,可結果又怎麼樣呢?”

“若不是滿朝文武力保,那個女人必死無疑!”

“結發妻子尚且如此,你覺得他該怎麼對待一個他國奸細呢?”雲姽嫿一板一眼地開口,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刀子刺進自己的心髒,痛卻不想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