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9章 恰好

江湖人士自然不敢輕易反駁阮七娘的話,隻好點頭算作回應,表示她所說的話並沒有錯,確實是他們自己太過輕敵,也太過高傲,這才讓自己陷入危險的境地。

如今的主導權在阮七娘的手裏,他們不得不低下頭開始求饒,畢竟自己的性命握在她的手裏,他們不可能做到全然不顧,而她也不會為難他們,隻要知曉一個名字,就可以放過他們。

當阮七娘聽到一個陌生美人的名字,在腦海裏不禁回想起究竟是哪一個美人,想了許久都沒有任何印象,她隻好收起了自己的思緒,道:“謝謝你們的配合,一炷香之後,你們就可以動了。我給你們下的雖然是很大劑量的軟骨散,但是介於你們的根骨挺好的緣故,應該可以在一炷香之後恢複原樣,如果不是的話,那也就隻能說明還需要一段時間。不過,不用著急,等等就好了。”

阮七娘說完了這些話,便提起腳步緩緩離開了,任憑那些江湖人士如何大喊,她都沒有回過頭去看他們一眼,竟是完全沒有再去顧及的意思。

她確實不需要再去顧及了,她隻是覺得自己的疼痛感又開始發作了,隱隱的疼痛還不算是最為嚴重的,最為可怕的一點便是,她剛才的症狀並不是欺騙他們故意而為的把戲,而是真實發生的情景。

阮七娘的身體確實出現了某種異樣,她的心裏不禁在猜想,究竟會是誰做的手腳,是那個不知名的美人?還是已經相信她的蕭陌離?

不管是哪一個人,她都不想輕易放過,她向來就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誰若是對她好,她自然會對誰好,誰若是對她不好,那麼她可就好好掂量自己的能耐能不能抵擋得住她的這一擊,敢不敢和她殊死一搏了。

可是,如今的情形絕不是去找尋究竟是誰做的手腳,而是想出一個辦法暫時壓製住自己體內的異樣,否則,她之後的事情可就無法完成了。

然而,辦法不可能會在短時間想到,而如今的她也注定不可能找到任何辦法,她捂著自己的胸口,隻覺得自己的身體猶如烈火在不斷燃燒,不斷蠶食著她的全部生命。

不過,阮七娘並沒有停下腳步,即使痛得讓她的臉色格外蒼白,即使痛得讓她不停產生虛汗,但她仍盡量一步步地往前而行,她必須要趕快回到蘭軒閣,不然伶月必定會受到一些影響。

阮七娘會這麼想,其實也是有自己的道理,在現如今的蘭軒閣裏,雖然是她和伶月一同負責管理,但是最為主要的部分卻是由她來負責,小部分的事宜則交給伶月管理,這樣的局麵當然不是她願意的,而是伶月希望她這麼做。

伶月知道姐姐的顧慮,也懂得有些事情應該全身而退,盡管以她這樣的地位無法做到這一點,但她卻迫切地希望自己不會惹上什麼多餘的事端,她也不想讓阮七娘過於為難,因此當阮七娘執行任務的時候,她會代為管理阮七娘負責的這一部分,等到阮七娘回來以後再如實彙報給她。

阮七娘懂得她的心思,便也就任由她這麼抉擇,隻是此刻的情形卻有些變樣了,短時間內的她,身體都不會有恢複的跡象,她很清楚自己的體質,知道這一次的嚴重性,因此她隻能將所有的事宜都交給伶月處理。

無論伶月是可以管理,還是不可以,都必須要承擔這些,可是她卻不一定能夠很好完成,至少她並沒有那麼多的把握,尤其是她的性格太過謹慎,有些事情瞻前顧後,往往錯過了許多最佳的時機,這樣便造就了一直以來,皆是阮七娘去完成任務,而她則待在蘭軒閣裏進行管理的事宜,原因便是出於此處。

阮七娘的身體忽然出現異樣,便說明在蘭軒閣裏並不是所有的美人都願意聽從她和伶月,她的本領和地位比伶月不知要高出多少,都不幸在執行任務的過程裏發生這樣的意外,那麼伶月呢?她難道就可以做到全身而退,畢竟她還不知道蘭軒閣裏還有一個未知的美人在盯著她們,想讓她們立即離開這個人世間啊。

阮七娘想到這裏,前行的步伐又更快了一點,不過這種“快”比起往日裏正常的行走卻是要慢了許多,看樣子,她的狀態很不好,而且隨時隨地會倒下去。

她不能輕易倒下,她對自己不停重複這句話,隻是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還能撐到何時,這時的她又開始了另一種思緒,那種思緒便是懷念過往的美好。

或許,也隻有在真正沒有人的時候,她才會漸漸放下浮於表麵的偽裝,才會真的有了自己的情感,那一幕幕過往,美好的,悲傷的,快樂的,離別的,皆是她和他曾經愛過的事,皆是她揮之不去的所有回憶。

阮七娘知道自己的忍耐快要達到極限,可是她距離蘭軒閣依舊還是十分遙遠,或許這一次真的是要走到人生的終點了吧,她這麼想著,淚水不經意間滑落了下來,滴在了原本染著些許血跡的衣裳,幹涸的血跡被淚水浸染,漸漸有了濕潤的觸感,慢慢有了再度蔓延的跡象。

她的思緒也開始變得迷離起來,她不禁開始了低喃著他的名字,似是完全無意識地呢喃著一遍又一遍的“阿玨”,即使得不到所謂的答複,但她依舊呢喃著他的名字。

沙啞的聲音已經說不出話,但她仍一遍遍地呢喃著,似是真的陷入了昏迷之中,她的意識也正式到此結束,她失控地倒在了地上,再也沒有起身過。

如果不是精靈找到了她,這一次的阮七娘真的就已經完全失去了她的生命,幸好她還是找到了,她不是一個人來到這裏的,身後還有一個人飛快地趕過來,那不會是別人,隻會是阮七娘一遍又一遍呢喃著的宋玨。

宋玨看到阮七娘沒有任何反應地倒在地上,早已是失去了所有的冷靜,就連搖動著輪椅的雙手也開始變得顫抖起來,不過他的速度到底比不了精靈,畢竟她可以不用依靠行走就可以來到阮七娘的身邊,因為她可以借助微風的力量,極為容易地前往她想要去的地方。

如今的精靈雖然仍是需要撐著竹傘,可是介於她的身形比較瘦小、輕盈,靈活性也相比常人要好上許多的緣故,這樣的特殊性倒是顯得不那麼重要。

精靈來到阮七娘的身邊,僅是蹲下身子觸碰到她些許,便覺察出她的不對勁,道:“主人,她的情況很不好,好像已經沒有呼吸了。”

聽到這句話的宋玨不禁又是嚇了一跳,好不容易用盡所有的速度來到了阮七娘的身邊,當他瞧見她的臉色異常蒼白,神情不免也閃現出過多的焦慮和擔憂,他不禁擰起了眉,道:“精靈,你先扶起她,讓我好好看看她。”

精靈極為聽話地扶起了倒在地上的阮七娘,宋玨僅是搭了她的脈搏,便知她的情形比他想象之中的還要糟糕,道:“精靈,你先退至一邊,我需要給七娘救治,否則她會沒命的。在這段期間裏,你不能輕易打擾我,可以做到嗎?”

精靈還是聽話地點了點頭,道:“好的,主人,我聽你的,如果你需要我做些什麼,記得及時喚我,我一定會及時待在你的身邊。”

宋玨沒有多言下去,便將阮七娘緊緊攬入自己的懷中,隨後凝聚起自己的全部心神和力量,籠罩住了她的身體,使得她的周圍頓時閃現出了一種朦朧的光芒,隻是這種感覺很是虛弱,好像下一刻就會煙消雲散。

精靈待在一邊,看著這種光芒,隻是靜靜地想著心事,如今的她稱呼宋玨為主人,最多的原因是因為她認定這樣的稱謂才能更好地陪伴他,畢竟她可是想不起所有的事情,就連自己的本領也記不得特別清楚,這樣的自己很是危險,對於宋玨而言也並不怎麼放心。

於是,她唯一的辦法隻能跟著宋玨,既然要選擇這麼做,那就給這樣的抉擇加上一個身份,她反複想了一會兒,便認定了一個對他的稱謂,主人。

起初,宋玨聽了之後還有些意外的,不過念及她想不起來過去,而她如今的處境多半也是因為自己的疏忽所致,他便找不到要去反駁的理由,因此他也就任由她這般稱呼。

精靈和宋玨相處了那麼久的時間,應是第一次見到他那般焦急的模樣,想著他之前所說的話,她似是有些明白了,原來如今昏迷不醒的這個女子便是他最為心愛的阮七娘。

精靈想著他之前所說的那些描述,再看了看昏迷著的阮七娘,不禁覺得他的所言有些誇大其詞了,她確實有些美麗,但也不過僅是美麗而已,她的本領可不怎麼好,若不是這樣,她怎麼會輕而易舉地被人下毒設計,繼而險些失去自己的性命?

精靈又忍不住多看了這個女子幾眼,發現她也並非他所說的那般美麗,什麼丹鳳眼,什麼美得傾國傾城,她看到的不過是一張麵如白紙的臉龐,估計如果宋玨救治她的方法出現某種偏差,她立即就會香消玉殞,這樣的女子,當真已距離“美麗”二字有些遙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