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以後,依依正式成為了相王爺的一名姬妾,而她的侍奉也隻存在於這麼一個夜晚,後來的日子,她又是一個人無望地繼續生活,直到她遇到了蕭陌離,她的人生終於展露出了些許的不同,起因隻是一塊極為普通的桂花糕。
桂花糕,軟軟糯糯,帶著一種桂花特有的香氣,依依第一次吃到這種美味便有些愛不釋手,奈何她的地位極其卑微,因此她能嚐到的次數隻有那麼一兩次。
貪戀是一個人的本能,而懷念卻是依依的本能,她的孤獨實在太多,渴望的溫暖卻太少,她想要離開王府,卻終是不能如願,恍恍惚惚地過著不知所謂的生活,卻是越過越淒苦。
這時,一陣桂花糕特有的香氣卻恰好從遠處緩緩飄來,她似是有些意外,抬起頭卻驚覺一個擁有絕世容顏的人站在自己的麵前,說是絕世還真不為過,因為他的長相太過俊朗,俊朗得僅是一眼,就不禁讓依依臉紅了起來。
而他似是未曾料到會有這些,隻是對她行了一禮,道:“知曉姬妾最愛桂花糕,所以阿離就特意在街上買了一些回來,讓姬妾慢慢品嚐。”
依依雖然仰慕於他的容顏,但也僅是一瞬間,她就從剛才的狀態完全恢複過來,依舊是她一貫冷淡的口吻,道:“為何要送給我?”
蕭陌離隻是淡淡地笑著,道:“不為什麼,姬妾不要誤會,阿離純粹就是一種歡迎的態度,歡迎姬妾進入王府,為王爺分憂、解惑。”
依依卻並不相信他所說的話,從他的言語之中,她似是已經知道了她的目的,道:“歡迎是假,籠絡才是真的吧。”
蕭陌離聽了這話,隻是一種意外和好奇,不禁問道:“姬妾為何那麼說呢?阿離不明白。”
依依將裝有桂花糕的紙袋放於一邊,道:“不,你知道。我想,你的算盤終究還是不精。我就是一個極為普通的姬妾,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也談不上過多的寵愛。你這麼巴結我,無非覺得我是一個新人,想著王爺會喜歡上一個全新的口味,會將他的寵愛施舍給我。可是,你失算了,很抱歉,這些桂花糕,你還是拿回去吧。”
蕭陌離看著她放於一邊的紙袋,卻仍是在笑著,道:“原本聽管事嬤嬤說起,姬妾的種種不同,還以為你是一個好糊弄的,沒想到你的心思也是細膩的,至少知曉了我的目的是什麼。的確,我這麼做是為了巴結,但你認為的巴結卻和我的完全不同,想聽聽看我的見解嗎?”
依依沒有開口,也沒有點頭,蕭陌離對此也並不心急,自顧自地開口說道:“我所謂的巴結,是一種精神層麵的巴結。我從管事嬤嬤那裏打聽到,你是一個極其淡然的人,沒有未來的各種打算,也沒有想過自己該如何得寵,有的僅是想要走出王府,對嗎?”
依依並不否認這一點,但是眼前這個忽然出現的人實在太過神秘,而且以她的全部心思,都無法知曉這個人的心裏究竟如何想的,她到底還是有些警惕之心,道:“是又如何?”
蕭陌離瞧她遲遲不吃,而紙袋裏剛出爐的桂花糕終究會失了最美味的口感,因此他打開了紙袋,拿起了一塊,細細地咀嚼著,道:“味道不錯,剛出爐的,雖然此刻的溫度比剛才涼了一點,但照樣還是挺好吃的。你真不嚐一些?”
依依並沒有打算要去嚐的意思,不過看他吃得如此津津有味,心情明顯有了起伏的變化,道:“你……你不要站在這裏吃。”
蕭陌離咽下了嘴裏的一切,看著她,道:“那我應該在何處吃呢?姬妾倒是給我指明一條正確的路吧。”
依依被他說得有些無可奈何,道:“我沒有路,我連我自己的路都找不到,何談你的路呢?”
蕭陌離從紙袋裏又拿出了一塊,卻沒有立即品嚐,道:“確實如此,看姬妾這般活著,我也覺得,根本沒有任何意思。”
依依聽到他這麼說,隻是緩緩地點了點頭,道:“是啊,既然沒有意思,就請你趕快離開吧。”
蕭陌離這次也不再多加糾纏,他將紙袋重新放在了她的身邊,道:“想要離開,也不是不可能。我可以幫你辦到,可是這需要一些條件。幫我獲得更多有關王爺的訊息,我就設法讓你離開王府。”
依依明顯起了某種疑心,蕭陌離也不再多說,隻是說道:“這個機會十分難得,還望你自己好好考慮,你的心裏其實也不想真的孤獨終老吧?”
依依陷入了猶豫的狀態,盡管蕭陌離已經遠去,但她心裏的那份波瀾卻未曾停歇,看著身邊裝有桂花糕的紙袋,卻是一陣沉思。
第二次遇到蕭陌離,是三日後的下午,還是如出一轍的相遇,蕭陌離帶著裝有桂花糕的紙袋緩緩而來,這一次她的心裏已做好了決定,看到他走了過來,道:“我同意。”
蕭陌離隻是咦了一聲,隨後將紙袋放於她的身邊,道:“姬妾同意了什麼?阿離不明白。”
依依極為不安地擰起了眉,道:“多餘的話,我不想多說。你隻需要答應我,一定要設法讓我離開王府。這個要求,你能辦到嗎?”
蕭陌離卻是並沒有立即說出極為明確的字眼,道:“能不能辦到,都取決於姬妾能否幫我得到更多關於王爺的訊息。若是姬妾辦到了我的要求,我自然也能兌現之前的承諾。反之,我會臨時起意地選擇忘卻,就當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依依就知道此人會這麼說,道:“既然如此,你又讓我如何相信呢?”
蕭陌離隻是看著她,眼神之中竟是滿滿的冷漠,他的口吻緩慢且嚴肅,道:“相信,從來都不是用嘴說的,而是用心去感覺的。你對我不夠信任,其實是對自己的命運不夠信任。一直以來,王府裏的各個姬妾都費盡心思地討好王爺,隻有你沒有。這就是你與眾不同的一種特質,恰好也是你最為有利的武器。憑著這些,你自然可以完成心裏的所願,而我隻需要從旁推波助瀾,就可以讓你離開王府。雙方都擁有了自己想要的,難道不該是一種雙贏局麵?”
蕭陌離用這樣的口吻對她說話,更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而他神情之中的認真也絕非隨意而成的編排,似乎更像是一種開導,為何要出現在這裏,如此開導她?
依依聽了他這麼一長串的話,卻並沒有立刻心動,而是問了一個問題,道:“你想要什麼?”
蕭陌離倚靠在她對麵的欄杆處,道:“不想要什麼,隻是一種了解而已。我雖然是王爺的人,但他始終都不肯真的相信我,我想知道這究竟是因為什麼。如果真的是我的錯,我可以改。”
依依明顯不相信他所說的,但看他的神情不像是虛構,不禁又問了一句,道:“僅是這些?”
蕭陌離的臉上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似是有些煩悶無助的意思,道:“這些在姬妾眼裏雖然很小,但對於我來說,已經很嚴重了。我想要獲得的東西,並非隻是一個地位,而是有關於其他的。然而,王爺承諾過的一切,始終都不曾兌現,我總該弄個明白,究竟是哪裏出了差錯吧。否則,我的計劃就算如何周全,終究都是一場空,徒勞無功,隻會是悲劇收場。我不想看到最後的結局是這種場景,所以,我必須要找到根源的所在。姬妾,這些都要麻煩你了。”
依依的心裏明顯還有疑惑,不過她也很明白,蕭陌離對她說出這些,已算是他的極限,再說下去,恐怕會涉及到他計劃的一點細枝末節,多餘的話不該問,多餘的事不該管,這一直都是她堅信的準則,所以,她也就是點了點頭,算作是最終的同意,道:“我明白了,我會盡力,不過我的姿色不算多麼出眾,本領也不算多麼厲害,若要出頭,恐怕不易。”
蕭陌離對於她所說的這一點早已準備妥當,道:“對於這一點,姬妾可以不用擔心,我已經幫你全部準備妥當,到時候你隻要去和管事嬤嬤說一聲,她一定會幫你的。”
依依聽著他的話,輕輕地應了一聲,瞧著他提起腳步準備離開,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道:“你,還會來嗎?”
蕭陌離停下了腳步,卻沒有轉過身,道:“姬妾說的是,我,還是,我帶來的桂花糕?”
依依聽著他的這句問話,目光卻是盯著那個紙袋,神情卻有著一分期許,道:“都有。”
蕭陌離本能地感覺出了依依對於自己的態度有了極為明顯的變化,這種變化或許能讓她辦成很多事情,但更多的還是會給他帶來不小的麻煩,但是既然選定了她,就不能輕易反悔,等自己交待給她的這個任務全部完成後,他再處置這樣一段特殊的意外吧。
因此,蕭陌離並沒有反駁她的意思,隻是緩緩地點了點頭,道:“隻要姬妾想要見我,我自然會來的,帶著桂花糕一起來。”
依依不知道為什麼,聽到他這麼說,心裏竟會有一種異樣的感覺,這種感覺或許就是心動吧,她的臉上不禁露出了溫婉的笑容,道:“好,我知道了,你一定要記得自己曾說過的話,可不能輕易地忘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