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5章 雨落

好日子,意味著陽光明媚的好天氣,歡暢愉悅的好心情,還有就是一切事宜的順序開始。

成大事,講究天時、地利、人和,首當其衝的天時,有著極為重要的關鍵作用。

如果天時不夠好,即使一切都準備就緒,缺了這一關鍵,大事自然也不能真的成功。

蕭陌離作為精通陰陽五行之術的蕭家嫡係子孫,這個道理早已深入自己的心脈。

因此,他對於所有的掌控,都務求仔細、謹慎,甚至是不放過任何一個微小的細節。

最為關鍵的天時,他當然也不會放過,不過,今日的他卻顯得十分憂愁,而且很苦惱。

雲卓瞧著蕭陌離整整一個上午眉頭都不曾舒展開過,也不禁擰起了眉,道:“怎麼了?”

蕭陌離雙手負於身後,站在門前,望著外麵下個不停的綿綿細雨,心情顯得越來越糟糕,道:“我的天時,恐怕到不了。”

雲卓注意到他一直瞧著外麵的雨景,聽他那麼說了,覺得他有些大驚小怪,不禁開始勸慰起他,道:“下雨,本來就是很平常的事情。你無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也不可能讓老天一直晴空萬裏。所以,你還是應該看開一些,不要那麼老是擰著眉,那樣對你自己也不好。”

蕭陌離聽他這麼說,眉頭卻並沒有半分舒展開來的意思,相反愁緒竟是越來越多,隻因為就算雲卓是他的盟友,但是有些事情到底不是雲卓所能了解和領悟的,比如自己對於天時的渴望是多麼強烈,道:“雲卓,關於這一點,你是不會明白的。天時,其實很重要。對於我來說,便是一個籌碼,而且是很快就能分出勝負的籌碼。”

雲卓放下了手裏的書籍,起身走到了他的身邊,瞧著他如此愁緒的神情,卻是想起了一件事情,回想起適才所說的一切,不禁問道:“我聽到有關於你的些許傳聞,傳聞裏說你是一個會邪術的人,難道你真的是所謂的妖?”

蕭陌離忽然聽他這麼問起,不禁轉過頭看著他,道:“為何會忽然問起這個?難道,你覺得,我是妖?”

雲卓倚靠在門框前,雙手極為自然地交叉於胸前,目光卻注視著外麵的雨景,許久的沉默後,終是開了口,道:“就算你是妖,我也相信,你不會害我。我的身上沒有任何你值得在意的地方,而且你比我厲害多了,和我結盟,不過是因為我這個棋子比較好用,有了我在長公主府裏的推波助瀾,你的計劃實施起來會變得更加方便。所以,你不會害我的。”

蕭陌離並沒有立即多言什麼,隻是伸出手感受著細雨滴落至手心裏的微妙觸感,道:“我不會害你的,既然和我結盟,就隻有兩條路,要麼和我一起擁有嶄新的輝煌生活,要麼和我一起墜入黑暗的萬丈深淵。我不會輕易做出任何一個可能性,在準備實施一個計劃的時候,好的、壞的,我都會去反複思索,勝了固然很好,敗了也一樣會有退路。不管做什麼,保住自己的性命是最為重要的前提,因此天時就具備著這些前提的指導作用。”

雲卓淡淡地應了一聲,道:“我知道,你不會害我。可是,你是妖嗎?阿離,你能告訴我嗎?”

蕭陌離回答得很快,也很肯定,道:“不是,我不是妖。然而,我的身份很神秘,一般人是無法真的知曉這些,你若是想要知道,我可以說給你聽。但是,你不能告訴第二個人。因為你是我的盟友,所以你問了,我便說。別人若是知道了,恐怕就無法輕易地踏出這間房了。”

雲卓聽他這麼說了,明白這種思慮周全的人,定然不是普通的世家子弟,有著極為隱秘的身世背景,是最為合理的解釋,道:“好,你說,我會給你保密。我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你可以放心。”

蕭陌離收回了那隻手,感覺著手心裏的陣陣涼意,道:“其實,我之所以有著那麼多特殊的本領,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我的出身和大多數的孩子都不同。阿離,是我的名字,可是關於我的姓氏,我卻一直都未曾說出口。因為,我的姓氏很特殊,若是清楚這個姓氏的背後意味著什麼,那麼你也就能清楚,我的心裏想要的究竟是什麼了。”

雲卓喃喃著他話裏的幾個提示,道:“姓氏特殊,這倒是有些特別。特殊,是因為你這個姓氏的人口分布在整個國家都很稀少?還是因為,你並非出生於這個國家,而是從北方的什麼神秘民族遷移過來的?”

雲卓越說越離譜,蕭陌離聽著不由苦笑了起來,道:“我可是正正經經地在這片領土上出生的孩子,可不是什麼從北方民族遷移過來的。”

雲卓看他臉上的笑容,便覺得有些鬱悶,道:“你又沒直接地說出來,說那麼多,我自然會往那些設想中尋找答案。好吧,答案都不正確,所以,你能說了吧?”

蕭陌離平息了自己的情緒,點了點頭,道:“好,我說。我的原本姓氏是蕭,你可知道在過去有一個極有威望的家族,那個家族有著最為神秘的特殊本領,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卜卦算命,能改變一切的命格,甚至逆天改命都不是問題。而那個家族昔日的輝煌,就連如今的四大世家加在一起都不及它的一半。可是,百年之後的今日,它卻被無情地摧毀,沒有了往日的繁榮,也看不到昔日的風光。就算毀滅得幹幹淨淨,也無人再去問津。”

雲卓聽到這些,似是有些不敢置信,不過他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情,道:“我明白了,所以你才會想著依靠朝中最有威望的相王爺,目的也就是重建蕭家,對嗎?”

蕭陌離不禁歎息了一聲,道:“希望雖然很完美,但是事實往往並不那麼樂觀。就好比今日的這場雨,看起來下得無聲無息,好像根本和所謂的天時沒什麼聯係,其實裏麵的脈絡很多,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輕易概括的。所以,我才會說,天時,不會到了。因為,我可以憑借自己的這種特殊本領,算得出自己的勝負到底有多少,隻要有一點微小的偏差,就是輸。”

雲卓這時才算是真的明白他為什麼今天一個上午都不開心,原因竟然是因為他已經早早地算出了未來的勝負,對於蕭姓家族的傳聞,他也知曉一些,雖然不是很多,卻也知道蕭姓家族的神秘,這個家族不單所有人做事保持著神秘的作風,就連他們的本領也是神秘得讓所有人幾乎都無法輕易碰觸,逆天改命就是他們無法碰觸的最為重要的理由。

對於蕭陌離竟然出生於如此神秘的家族,雲卓雖然有些意外,卻也很快消化了這一點,道:“天時,不會到。是今日不會,還是明日,亦或者最近一段時間,都不會?”

蕭陌離聽到他竟然問起這些,轉過頭看著他,道:“我所說的不會,是這段時間,在這裏都不會。若是換一個地方,說不定會有轉機。其實這些都說不準,就好像我之前設計對付阿瑨,前一刻還是找不到任何時機,後一刻卻逆轉了整個局勢。天時的掌控,最難說得清楚。所以,我的憂慮也在於此。我雖然具備這種特殊的本領,卻並不精通。畢竟,我的年紀還太小了,我的練習也太少,因此我並不是這方麵的權威。若是有另一個人在我的身邊悉心指導,相信我的進步定然會很快。不過,我的心裏卻是十分明白,他不會幫我的。”

雲卓不禁覺得有些奇怪,道:“你這話的意思是,蕭家不單隻有你活著,還有別人嗎?”

蕭陌離的臉上不禁露出了笑容,道:“真聰明,你的心思果然縝密。的確,不單隻有我一個人活了下來,還有兩個人也十分幸運地逃過了這場危機,而這其中便有一位是這方麵的真正權威,老頭子,也就是蕭家最有威望的長老,他的本領甚至都得到過前任皇帝的稱讚,可見他在那個時代的輝煌有多麼耀眼了。”

雲卓聽了這些,不禁點了點頭,道:“確實是一個人物,可是為何你說,他不會幫你呢?按理,你的本領也是十分厲害的,作為蕭家的子孫,難道他不該為了蕭家未來的東山再起,細心地教導一下你嗎?”

蕭陌離的神情不禁顯得極為苦惱,道:“我也不知道,老爺子究竟是怎麼想的。反正,他對我的感覺一直都若即若離,甚至是不理不睬的態度。我也不怪責他,本來我和他的關係就不是十分密切的,他不教導我,或許更多的還是想讓我擁有平靜的生活,畢竟逆天改命會損害自己的身體,也會折損自己的壽命。因此,他才想要保護我這個蕭家的唯一嫡係血脈吧。”

雲卓聽他這麼說,道:“或許吧,不過我還是希望,天時快些來到。因為我不想讓君華一直就這麼勝利下去,更何況他已經盯上了你,也開始將更多的注意力轉移到我這一邊。他的眼裏容不下半粒沙子,自然也無法再容下你我二人。因此,我們隻能贏,而且是必須贏。”

蕭陌離瞧著外麵的雨漸漸停了下來,笑道:“是啊,我們要是不贏,豈不是距離自己的所願越來越遙遠了嗎?這可不行,我就是為著實現心裏的所願而來,因此我可不能敗,絕對不能。雨停了,一切也該有新的變化了。天時,也會慢慢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