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處理好了,孤寒才低垂著腦袋從托盤上拿起磁鐵好奇的問:“這是什麼東西?”
怎麼她用這東西一探,就精準的找到了針尖的位置?
阮汐靈一邊淨手一邊簡單解釋:“那是磁鐵,對很大一部分金屬物質有吸附力,縫合針恰在此列。”
“那你剛剛給他喂的是什麼藥?怎麼好像吃了藥他就不疼了?”孤寒化身問題寶寶,不停的發問。
說到這個,阮汐靈真想大耳刮子抽他。
合著這段時間他就學習她的手法了,其它的什麼都沒學,就連最基本的術前麻醉都不知道!
她擦幹了手,衝他勾了勾手指,孤寒乖乖的走了過去。
剛到近前,便被阮汐靈狠狠的在他腦瓜頂拍了三下,少女恨鐵不成鋼的邊拍邊罵:“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爛泥扶不上牆,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庸醫…”
“哎哎…小王妃,你為什麼打我?”孤寒挨打了也不敢還手,雖說不太疼,可是真丟人啊。
“不打你不足以平民憤!”阮汐靈跟訓孫子似的罵,“連麻醉藥都不知道,你自己說說,你這麼長時間都學了個毛線?”
這些東西都是外科的入門基礎,他日日在她身邊晃,她以為他早就學通了,沒想到他是有眼無心。
喵了個咪的,這幸而是平日裏有學徒提前將這些事情做好,否則按他這個愣頭青的治法,非得活活疼死幾個人不可。
被連打帶罵的,孤寒委屈的不行,苦著一張臉望向她身旁的主子,卻見主子一臉的幸災樂禍,絲毫沒有給他說話的意思。
躺在手術台上的葬月更是樂的眯了眼,唇角掛著顯而易見的笑意,心中暗暗給阮汐靈豎了個大指,小王妃,好樣的。
孤寒作為流音島唯一一個淨靈煉丹師,平日裏恃才傲物的很,今天總算有人打壓他的囂張氣焰了,他心裏別提多解氣了。
阮汐靈打也打夠了,罵也罵夠了,見他跟孫子似的縮在那兒,“噗嗤”一聲又笑了出來。
“明天起,你每日抽半個時辰的時間去學習外科基礎知識,把自己正正經經的當個學生看,別擺你大醫監的架子,記住了沒?”她微笑著下達命令。
“哦,屬下知道了。”孤寒撓了撓頭,萬分無奈的應了下來,雖然心底有點不願意,可主子鎮在那,他也不敢說不。
看出他的不情願,阮汐靈板了臉,認真嚴肅的道:“當學生沒什麼可恥的,可恥的是不懂裝懂,還自鳴得意。我不想做誤人子弟的老師,也不想你成為一瓶子不滿,半瓶子亂晃的半吊子大夫,那是害人!”
“王妃的話記好了?下次不用阮阮親自打你罵你,再若出錯,本王直接用軍規處置了你。”風翳力挺自家女人,語氣寒涼。
他自己的這群手下,性子什麼樣,骨子裏有什麼缺點他一清二楚。
平日裏無傷大雅,也沒有什麼原則性的錯誤時,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
可現在是行軍打仗,軍隊有鐵的法則,誰也不能觸碰了底線。
“是,屬下遵令!”孤寒再不敢有抱怨,挺直了背脊應聲。
這一折騰就又是二半夜了,阮汐靈困倦至極的打了兩個嗬欠。
簡單交待了葬月好生休養,又丟下幾瓶內服外用的丹藥就和風翳一起離開了。
回到寢帳,本以為能一覺到天亮的阮汐靈卻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腦子裏一直回想著傍晚時分,那個被附體的青年。
“怎麼了?”風翳直覺敏銳,雖然她極力掩飾著,呼吸也正常,可還是被他發現了。
夜色濃重,大帳內伸手不見五指,阮汐靈摸著黑坐起來,歉意的問:“吵到你了?”
見她坐起來了,風翳也躺不住了,自枕下摸出夜明珠懸在床頂,立即給黑暗的大帳帶來一絲微弱的光亮。
他探手將她攬進懷裏,輕撫著她的後背低語:“沒有。你有心事?”
阮汐靈倚在他懷裏,輕吐了口氣說:“也不算是心事,就是有種很微妙的感覺,心裏很不安。”
風翳心“咯噔”一下,猛然間記起自己和天道的約定,他說給自己半年時間收拾蒼冥的亂局,如今時間已經過去大半,還有兩個月多點的時間。
她是占星師,莫非有了什麼心靈感應?
越是這樣想,他的心就越是往下沉,握住她的手欲言又止。
阮汐靈的頭輕抵在他的肩上,“你說,這麼久了,為什麼聖殿一點動靜都沒有?孔隨和言素心煉製了那麼多半魔人出來,總歸不會是當擺設用的吧?還有囚天,自從上次負傷逃走,就再也沒現過身,徹底躲在了幕後。他們都在做什麼?”
西大陸基本都已經淪陷,除了乾元國都和一些邊角的勢力外,都奉神王為主,這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萬民供養會反饋到風翳身上,讓他越發強大,這個道理聖殿不可能不懂,可孔隨和言素心依然按兵不動,未免也太沉得住氣了。
東大陸戰火彌漫,風翳的大軍所向披靡,幾乎已經將半數國土吞了下去,可囚天竟然隻是小打小鬧的派了塗山氏出來應付,這太不合常理了。
女子嫩滑的小手搭在風翳的手背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點著,讓他的心安了不少。
原來她是因為龜縮的兩大勢力而煩心,並不是有什麼預感。
鬆了口氣的風翳反握住她的手,安撫道:“探馬營三日前傳回消息,聖殿與弑神殿已經正式結盟,孔隨昨日率眾趕赴東大陸,準備與弑神殿前後夾擊,給予本王重擊。”
大軍動身,速度不會很快,他粗略估算了一下,短則七日,長則半月,孔隨必到。
“呃?”阮汐靈詫異,“怎麼沒聽你提過?”
風翳搖頭失笑,捏了捏她的小手,“你每日那麼忙,回來倒頭便睡,我哪兒有時間同你說?”
其實本來他也沒打算同她說,就怕她到時又不安分。
阮汐靈忽然爬了起來,火急火燎的就要下床,“不行,我得去監督他們排查滲透進來的人,否則讓他們中心開花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