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阮汐靈說的辦法有三條,一是用黑狗血,二是用黑驢蹄子,三是用童子尿,考慮到前兩種一是材料好不尋,二也太過血腥,所以采用了第三種。
因為軍中大多是火力壯的青年,找出些童子來再簡單不過了。
孤寒怪叫道:“葬月,你別是腦子壞掉了吧?小王妃日日泡在軍醫營,哪兒有時間教你這些?”
通過這段時間的共事,他的確對阮汐靈大為改觀,甚至在醫術方麵極為佩服她,可什麼好事都往她頭上安,這就有點過分了。
葬月鄙夷的斜視著他,傲驕的道:“本少與小王妃的關係豈是你能比的?小王妃的睿智又豈是你這等俗人能懂的?慢慢學著吧。”
基於之前他對阮汐靈態度不好,葬月狠狠的替她報了次仇,連挖苦帶奚落,把個孤寒給損的一張臉漲的紫紅。
“就你行?我現在天天和小王妃共事,不知道比你這個幾天都見不上一麵的大將軍要親近多少!”孤寒極不服氣,臉紅脖子粗的反駁。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吵的好不激烈,把個坐在上首的風翳看的直皺眉。
他家阮阮何時成了這堆屬下爭相討好的對象了?竟然還一個個比著誰和她的關係近!
當著他這個正牌夫君的麵,吃他夫人的醋,他們這是有多不想好好活著?阮阮是他一個人的!
葬月眼尖,腦子反應也快,眼見著主子臉色由白轉青,就知道他老人家又醋海生波了,忙閉了嘴,兩眼望著大帳頂,不再和孤寒做口舌之爭,而且很壞心眼的沒提醒他。
孤寒就沒這個覺悟了,一邊口沫橫飛的還在炫耀自己能和阮汐靈共同為大軍做貢獻有多自豪,一邊還奚落起葬月理屈詞窮,比不上自己。
直到滿營都安靜下來,看著他一個人表演,他才好像發現哪裏不太對勁,為什麼大帳突然變冷了?
左右張望了兩眼,恰巧捕捉到主子那青中透黑的臉龐,他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好像搶了主子的風頭。
眼神一閃,忙躲到了角落處,極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風翳雙眸欲噴火一般緊盯著瑟縮的男人,陰陽怪氣的道:“軍醫營如此繁忙,本王的愛妻都夜不成寐的出人出力,竟還有閑人借故偷懶,孤寒,你說該如何處置?”
剛剛他不是說的天花亂墜的,還說什麼兩人經常在一起閑談,溝通感情嗎?今日他就好好治他個瀆職的罪名。
說他公報私仇真是一點都不為過,在座的每個人都知道風翳是借題發揮,就連孤寒自己都知道。
可他知道也沒轍,誰讓剛剛牛皮吹的太大,刺激到主子的小肚雞腸?而且好死不死的,他們家這位主子的獨占欲強到令人發指,而他正好撞到了他的槍口上。
男人心尖一突,額上的汗就滑下來了,訕訕的為自己辯解:“主…主子,屬下這也是為了多了解了解小王妃,免得日後再誤會了她不是嗎?”
他嘮嘮叨叨的又舉例阮汐靈孤身赴南柯院修習的事,造成島上眾人對她頗多微詞,以此力證,他真的隻是想多了解下阮汐靈,並非有不軌之心。
殊不知,這一句話不隻將他自己推進了火坑,就連大帳內的好多人也都無辜受了池魚之殃,個個恨不得上前去把他的嘴給堵上。
可風翳眯著星眸就在上方看著,誰都不敢輕舉妄動,以至於當初曾經背地裏說過阮汐靈壞話的人,個個都流下了冷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再誤會?”風翳拉長了聲,“這麼說,之前你就曾經冤枉過王妃了?懷二心,疑主母,是非不分,以下犯上,還瀆職。孤寒,你說本王要怎麼處置了你好?”
從流音島一戰之後,他以為所有人都已經對阮阮心悅誠服了。
沒想到,當初自己的保護之舉,卻被有心人給拿來做了文章,說她貪生怕死,隻能同富貴,不能共患難。
這樣難聽的話,也不知道傳了多久,他心尖騰起了怒氣,雙眸攢起熊熊火焰。
剛剛他隻是佯怒,此刻卻是動了真火,幽冷的氣息彌漫在大帳中,給眾人無限的心理壓力。
滿營眾將麵麵相覷,呼啦啦跪倒了一大片請罪,還能站著的不足十個。
“主子,當初是我等有眼無珠,不明就理,冤枉了王妃,還請主子責罰,末將等絕無怨言。”眾人一詞,全都低垂下腦袋,靜靜等著男人發話。
葬月偷眼看了看眾人,心下了然,一絲解氣之後,馬上挺身而出,“主子,屬下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風翳微微頷首,示意他說下去。
“主子,小王妃心底寬厚,足納百河。我想這一次大家也都得了教訓,若是小王妃在此,也定當不會追究他們以往的過失。現在大戰在即,不若就讓他們在戰場上多殺敵,多立軍功,以彌他們所犯之錯。”葬月說的井井有條。
末了,他輕抬了眼簾,偷偷看了一眼風翳的表情,又補充了一句:“屬下想,小王妃也肯定不希望主子為了她而責備大家。”
他最後一句話落在了點子上,大帳內一時詭異的安靜。
風翳支在帥案上的大手握拳鬆開重複了數次,寒聲道:“本王聽王妃講過一個故事,故事的名字叫負荊請罪。你們對不起的不是本王,傷害的也不是本王,該請罪受罰的對象也不是本王。”
說著話,他站起身,步履緩慢的走到眾人麵前,講起了負荊請罪的故事。
一段將相和,讓營帳內的眾人唏噓不已,雖然他們不知道這是哪朝哪代的曆史,但是故事的確是影射著今天的事。
能在風翳駕下為將,誰都不是傻子,他們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紛紛叩首道:“多謝主子提點,稍候我等必至王妃麵前負荊請罪。”
眾人態度誠懇,風翳的火氣也漸漸消退下去,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樣也好。”
說完這一句,他忽然想起了什麼,一回身,凝眉冷目的命令:“負荊可以,脫衣就算了,誰汙了王妃的眼,本王必親自剜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