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句話的評價讓溫清瀾如置冰窯,失神的自省起來,他有優柔寡斷嗎?他沒有原則嗎?
流水般的記憶湧入腦海,他苦笑連連,似乎…他真的無可辯駁。
當初因為雙子妖星一說,又有虞鳴隱曉以利害,他左右搖擺,最後被家國大業,蒼生萬民所擾,所以他毅然決然的選擇了犧牲元香。
直到她香消玉殞,他的生命陷入冰天雪地,他才開始後悔,可一切都成定局,無法挽回。
後來他把對元香的愧疚化成守護,轉嫁到阮家的雙生子身上,偏執的認為,隻要這樣,就能對元香的死贖罪。
結果就是他對一個毫無危害的人痛下狠手,甚至要抹殺她的存在,毫無原則可言。
嗬嗬…細想下來,他的人格竟然扭曲到如此地步,整個人生都是一出悲劇。
他陷入冥想,阮汐靈可沒功夫等他,采足了草藥毫無留戀的飛身而走,嘴角邊勾起一抹釋然的笑。
也許今天的一番話,能讓溫清瀾徹底醒悟吧,日後也不必再糾纏著她了。
回到自己的住所,煎了草藥讓刑墨竹給楚夙煙灌下去,又留下了足夠她痊愈的藥材,就跑到街市上去了。
風翳的到來,讓她把一院子的傷兵都給丟到了腦後,此刻想起來頗為愧疚,心虛的去打包了吃的回來。
這也得虧了風翳留下不少的好東西給她,否則她也沒有東西換吃的。
回來後陪著幾人用了遲到的午餐,她又給幾人詳細檢查了一遍身體,確定所有人都沒大礙之後,她的心情才略放輕鬆,誇獎了龍墨離一番,把個小獸美的直冒泡。
青衣和紫伶感動的不知所措,對她的印象全然改變。
這哪裏有秋意和冬寒所說的自私自利,視下人的命如草芥一說?分明是個體貼下人的好主子。
就連她們身上的傷,都是她親自給上的藥。
這一生活上的小細節,無疑給阮汐靈加了不少的人氣,兩個侍女由一開始的盡責到盡心,轉變的極為自然。
次日一早,阮汐靈一改往日賴床的毛病,起了個大早,分別給幾人重新換了藥,又跑到街市上打包了膳食回來,讓她們能吃飽了安心養病,這才踩著點趕到了武修院。
燕來這尊大佛連風翳都忌憚無比,她可不敢得罪了,而且她武修上卡在瓶頸期也好久了,有他的教導,說不定能突破,所以她並不排斥來此學習。
武修院設在了南柯院的正中心,高搭門頭三丈六,黑漆漆的大門旁蹲著兩隻石獸,隻是她叫不出名字,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座巨大的監獄,無端有一種陰森感。
她邁步向裏走去,就在此時,腦海中傳來龍墨離的聲音,“娘親小心,那是明澤獸,不是普通的石像,會攻擊人。”
正說著,石獸中竄出兩道虛幻的影子,飛也似的撲向了她,張口就咬。
阮汐靈耳聰目明,加上又有龍墨離的提醒,馬上飛身躍開,雙手一翻掐動法訣便與兩獸戰在了一處。
空間中的四隻小獸急的火上房一般,想要出去幫忙卻怎麼都無法闖出空間。
而此時,阮汐靈也發現空間被封了,不過她並不慌張,還有心思安慰空間中的小獸,“安心,你們娘親沒那麼弱!”
說話的功夫,她已經與明澤獸交戰了數十回合,徹底激起了她的戰鬥因子,感覺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門口的動靜很快驚動了武修院的師生,可礙於已經到了上課時間,沒人敢出來看熱鬧,倒是陰森森的燕來腳步從容的走了出來。
眯眼看著阮汐靈淩厲的攻勢,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一戰,足足打了近兩個時辰,阮汐靈累的通身大汗,卻也酣暢淋漓,眼神中泛著興奮的光芒。
明澤獸似乎被激怒了,發出震天的怒吼,虛影凝實了兩分,實力再次提升,嗷嗷叫著再次撲了過來。
鋒利的爪子和狐文軒的利爪有的一拚,雖然隻是一道虛影,還是泛著森森寒光,狠戾的抓向她的麵門。
兩隻明澤獸配合極為默契,一獸攻上盤,一獸攻下盤,一前一後,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攻擊。
阮汐靈大笑一聲,“來得好!”
一語落地,她騰身而起,與兩獸錯身而過。
半空之中,她擰轉身形,以一個詭異的姿勢,將身體彎轉成一道拱橋,雙腳橫踢攻上盤的明澤獸,纖纖素手化掌為爪,凶狠的攻向圍攻下盤的明澤獸。
再一個橫空翻身,兩隻明澤獸被她雙雙撂倒,飛出去足有三丈遠,方才穩住身形落地,各據一角,虎視眈眈的看著她。
阮汐靈雙足一錯,腳尖借力,穩穩的落在地麵,笑意盈盈的看向燕來。
“師父,還可以吧?”她眼角閃過得意,衝著渾身泛著鬼氣的男人眨了眨眼。
燕來表情陰惻惻的,嘶啞的嗓音響起,“差強人意!明日繼續!”
說完,他連看都沒多看她一眼,轉身回到了院內,高傲的像隻公雞。
隨著他話音落下,兩隻明澤獸虛影一閃,迅速沒入到石像中,一切仿佛都沒發生過一般。
哎呦我去!阮汐靈心底一陣低咒,合著他所謂的教學,就是每天讓她過來和這對石獸打架?果然是個怪人!
臉上陰雲滾滾的看著裏麵操練著的十幾名學子,她忽然勾唇一笑,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衝著兩隻石獸挑了個大指。
她似乎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了,實戰出真知,提高武修最快的手段莫過於戰鬥,隻是苦了這對明澤獸,要天天當她的陪練了。
兩隻石獸似乎活了一般,竟然咧開嘴角衝她笑了笑,玉石打磨出來的眼珠閃過興奮的色彩。
奇文怪事見的多了,阮汐靈也不覺得驚訝了,邁著歡快的步子轉身就走。
“不準叫我師父,我也不是你師父。”她還沒走出兩步,腦海中便傳來燕來那特有的嘶啞嗓音。
她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頭也沒回,隻衝身後比了個“OK”的手勢,直接奔向了街市。
已經午時二刻,中午她就半個時辰的休息時間,還得去給一屋子的傷兵買飯,未時就得去占星院報到,實在是時間緊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