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華帝君又羞又慚,低垂的眉眼連抬起的勇氣都沒有,微咬著唇角道:“我隻望你不再恨我,其它別無所求!是我對不起你。”
那是一段怎樣扭曲的曆史?他很想忘記,可事實卻是他越想忘記,卻越是記憶清晰,就連一些枝葉末節都根植在腦海之中,揮之不去。
“現在再說對得起對不起已經沒有意義了。青華,別再穿梭時空來找我了,你雖是司空之神,有穿越時空的能力,但終究有違天道。”阮汐靈目光幽遠,語氣輕淡,帶著一股空靈之美。
緩了緩,她微彎了唇角薄涼一笑,“從今而後,你我之間,永不相見,永不相念,也永不相——忘!”
最後一個忘字她咬的極重,青華帝君很顯然明白了這個忘字的含義,臉色一白,苦笑道:“我明白了!星兒,珍重!”
他終是抬起眼,深深的凝望著她,那一眼,穿越了時空,穿透了萬年,滿是愧疚與深情,不知藏了多少的不舍與依戀。
他的影子漸漸變淡,馬上就要消失的時候,他聲嘶力竭的喊道:“星兒,我喜歡你,好喜歡好喜歡…”
影子漸漸消失,可那聲喜歡卻經久不落,回蕩在皇宮的每一個角落。
阮汐靈微一皺眉,心底暗歎:情之一字,害人不淺。
揚袖一揮,耀眼的星光覆蓋住整個皇宮,大殿中的人,除了風翳,全都昏了過去。
她這才轉身來到風翳麵前,目光複雜的望著他,“風翳,做你自己就好,有些真相不必去刻意追求。往往你要的真相會讓你陷入萬劫不覆的深淵。”
隨即,她眼光轉向昏睡不醒的眾人,“我抹去了他們的記憶,關於良善淚、關於青華、關於今天發生的一切,他們都不會記住。隻是…”
她語氣微滯,抬頭仰望著繁星點點的天空,輕聲道:“隻是元香真實存在過,我不能抹殺掉她在曆史長河中的痕跡。所以,該如何解釋,你自己要有個思想準備。”
風翳劍眉挑起,負在身後的手輕握了下拳,馬上又鬆開了,看來阮阮和這兩個男人是脫離不開關係了。
不過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如果今天不是她出現了,恐怕就連那個所謂的司空之神都奈何不了元香,到時阮阮就隻能沉睡下去。
沉吟半晌,他點了點頭,“本王知道了,還有什麼要交待的嗎?”
看出他的不耐,阮汐靈莞爾一笑,茫然的又看了一眼星空,“這樣璀璨的星河也許真的再也看不到了,但願…也不要再看到了。”
感慨完之後,她又望向風翳,“她現在的體魄是萬中無一的極品,隻是因為魂魄受損嚴重,所以覺醒的速度會很慢。你們命運多舛,好好珍重吧,還有,不要告訴她我的存在!我走了!”
最後一個字說完,阮汐靈的身軀已經軟倒,她就那麼毫無留戀的走了,甚至連聲道別都不曾有。
風翳伸手一撈,將阮汐靈抱進懷裏,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柔軟的笑意,輕輕在她的眼瞼上親吻了兩下,呢喃道:“真好!”
其實不用她提醒,他也不會告訴阮阮她的存在,誰知道阮阮的好奇心會不會又把她給勾出來,哪天一覺醒來就發現調皮可愛的小搗蛋又換成了她。
再說,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青華呢,再勾出點曖昧的火花來,他還不被酸死。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轉眼間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阮汐靈這一睡足足睡了一個月。
風翳前兩日心情還勉強能保持平靜,可時間越長,他的心裏越是沒底,演變到最後,他整個人都變得暴戾異常。
下人走路的聲音大一點,做事的時候手腳慢一點,輕則挨上一頓鞭子,重則拖出去亂棍打死。
接二連三有人受無妄之災,導致整個天王府的人都戰戰兢兢,全都為自己的性命擔憂起來。
可偏偏他們都是簽了賣身契的,根本連求去的資格都沒有,隻能每日提心吊膽的祈禱自己別犯在他的手裏。
整個王府被愁雲慘霧籠罩,下人們個個噤若寒蟬,就連身為主人的虞鳴隱都有些受不住這種低氣壓,和風翳懇談了幾次。
可風翳就如同丟魂了一樣,眼睛一刻都沒離開過床上的少女,無論他說什麼,都充耳不聞。
他若聲音稍高一些,馬上就換來他殺氣騰騰的瞪視。
他想,如果不是他尚存一絲理智,念著兩人之間的交情,估計自己會和那些下人一樣,不是被鞭責就是被杖斃。
至於溫清瀾,比他更悲摧,整日像是孫子一樣被他支使過來支使過去,煉丹煉到手腳發軟,元氣耗損過剩,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
這種惶惶不可終日的生活終於在一個月後結束了,阮汐靈抻了個大大的懶腰舒服的從睡夢中醒來。
還沒等看清楚所處的環境,身子就被一雙強健有力的手臂緊緊的抱進了懷裏,那力道緊的,她感覺自己都要窒息了。
她不適的悶哼了一聲,馬上伸出一雙白嫩的小爪子用力拍打著男人寬厚的肩膀,嗚哩哇啦的叫著:“謀殺啊,快放手,不然老娘要被勒死了。”
鼻端飄來熟悉的味道,她這才沒用上靈力,隻是純用肉掌拍打。
頭頂傳來風翳嘶啞到不成調的嗓音,“你總算醒了!阮阮,你要嚇死我了,知道嗎?”
阮汐靈一愣神,腦子裏回憶起昏睡前的一幕,咕噥著問:“我…我睡了多久?”
“一個月!”風翳眸中閃著暴風雨後的寧靜,緩緩放鬆了手勁,“整整一個月!你怎麼這麼能睡?”
啥?一個月?阮汐靈腦袋“嗡”的一聲,似乎觸動了某根弦一樣,齜著小牙問:“狗日的元香呢?老娘要廢了她!”
媽的,敢這麼算計她,這輩子加一起的虧,都沒這次吃的大。
這會兒,她才想起來後怕,是不是差一點,她就成為祭品了?
看著她生龍活虎的樣子,風翳的心“咚”的一聲落回了原位,聞言咬牙切齒的道:“不用廢了,她已經死了。”
提起元香,他現在還感覺恨的牙根癢,總覺得她就那麼死了太便宜她了。
似她那種陰險狡詐心思毒辣的賤人,就該被送進忘憂穀,終日受盡折磨。
“死了?”阮汐靈目露凶光,暗暗咬緊了牙關,“真是便宜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