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父恩子承

阮汐靈自小也是在爺爺的殷切期盼下長起來的,所以知道身負重擔的感覺。

可爺爺對她雖然嚴厲,卻柔慈有加,她傷了碰了,老頭子第一個心疼的直掉眼淚。

但她猶記得第一次看到刑墨竹時的樣子,瘦弱可憐的孩子手舉藤條在院中跪的筆直,衣服都被藤條抽爛了,身上橫七豎八的爬滿了血印子。

而那個時候楚夙煙在做什麼?她在屋內苦苦哀求刑昭霆原諒她!全然忘了自己的孩子還在屋外受苦。

楚夙煙瞳孔微縮,怯生生的回:“冕王妃叫臣婦名字便可,這聲刑夫人臣婦不敢當。冕王妃的教誨臣婦記下了,日後管教墨兒的時候定當寬鬆一些。”

刑夫人?嗬嗬,早在三年前,她就已經被休棄出來了,現在有何臉麵以刑夫人自居?

女人哀憐的神色躍入阮汐靈的眼簾,讓她心下一歎,也是個可憐的女人,自己沒處在她的立場,或許根本無法理解她的為難。

想了想,她展顏一笑道:“罷了,這些都是你的家事,我原就不該插手的。”

緩了緩,她麵現愧色的看向一大一小,神色赧然的說:“有件事,我要向你們母子道歉。刑昭霆病勢未愈,被天王強行帶走了,我和風翳阻攔不及,所以…”

“什麼?”楚夙煙倏然張大了眼睛,激動的問:“天王為什麼要這麼做?他這是想害死昭霆嗎?”

這個問法已然是大不敬,好在在場的都是風翳的人,並沒人深責她。

阮汐靈糾結了半晌,也不知該如何解釋這件事,隻能委婉的提醒:“天王帶走他自然有他的深意,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能控製的。出去之後莫要語出怨言,以免惹禍上身。”

她可不像自己,有這麼一個吊炸天的男朋友護著,真若圖一時口舌之快,不用虞鳴隱出手,就會有無數想要巴住天王這棵大樹的人替他斬草除根。

楚夙煙臉色瞬間蒼白如雪,緊緊捂住自己的小嘴道:“臣婦謹遵冕王妃教誨,出去萬不敢胡言亂語。隻是…”

她為難的看了一眼兒子,輕泣道:“昭霆一日不病愈,就一日視我們母子為仇人。我賤命一條倒是無所謂,可我真怕他傷了墨兒。”

風翳始終臉色難看的沒有說話,直到她說出這番話,他才開啟尊口,“你若願意,就帶著刑墨竹暫居本王的別院,自會有人護你母子周全。”

刑昭霆已然成了他的一塊心病,他也不知道自己執意要救他到底是對是錯。

楚夙煙眼睛頓時一亮,拉過刑墨竹對著他又是跪拜又是叩首,男人早就習以為常了,淡淡一揮衣袖道:“起來吧。”

楚夙煙這才起身,刑墨竹嘟著小嘴可憐兮兮的看向阮汐靈,嚅聲問:“姨姨,墨兒以後能來冕王府和你學醫嗎?”

阮汐靈回頭看向風翳,他說不日就要離開乾元,現在刑昭霆被虞鳴隱帶走了,不知道會不會延誤行程。

如果還在乾元逗留,她自然願意教導他,可如果回流音島…千裏迢迢,隻怕想見也難。

風翳表情頗為怪異的看了她一眼,直接替她回絕了,“日後去到南柯院自會有老師教導你,下去吧。”

刑墨竹還想說些什麼,被楚夙煙及時攔住了,再次千恩萬謝了一番,拉上他跟著暗衛走了。

刑墨竹一步三回頭的被自己的親娘給拉走了,戀戀不舍的樣子極是可愛。

直到兩人的身影走遠,風翳才酸溜溜的說:“本王自小所受的苦比他多多了,怎不見你這般心疼我?”

阮汐靈的眼光還沒自門口收回,被他一句話雷的外焦裏嫩,差點被口水嗆到,忙轉過頭看著一臉幽怨的男人。

“喂,你夠了啊!”她滿頭黑線的怒視,“每天親親摟摟的,我說什麼了嗎?不止如此,老娘還得當你的免費抱枕,外加給你暖被窩,你還想我怎樣心疼你?”

說到這她就想大吐苦水,要是被遠在外太空的爺爺知道自己行為不檢被人占盡了便宜,非得氣得拿刀剁了他不可。

一句話逗得風翳開懷起來,眯起星瞳笑意盎然的攬住她不盈一握的小腰,“這麼說你是很情願被本王親了?那本王怎能辜負…”

邊說,他已經傾向頭,對準少女香甜可口的唇瓣狼吻下來。

阮汐靈急匆匆捂住他的嘴,無語的道:“你別說風就是雨的行不行?正事正事!”

風翳幽怨的目光凝著她,舌尖輕掃了一下她的掌心,終是放棄了吻她的想法。

心中暗道不急,等他風風光光的迎娶她後,定要將這段時日的隱忍全都補回來。

阮汐靈感受到掌心的騷擾急火火的收回手,避瘟神一樣退出幾步遠,黑著臉道:“趕緊的辦正事,想辦法把刑昭霆從虞鳴隱手裏救出來,時間長了,我可不敢保證刑昭霆還能全須全尾的活著。”

風翳拉著她坐到椅子上,雲淡風輕的說:“不救了!”

“啊?為什麼?”阮汐靈不解,“你不是十分想了結這段因果嗎?”

風翳蹙眉長歎一聲道:“誰說因果就一定要在他的身上了結?”

“你是想在墨兒身上了結?”阮汐靈一見他那雞賊的表情,就幾乎猜出了他的用意。

風翳淡淡的點了點頭,“刑墨竹根骨不錯,有良師教導日後必成大器。本王救不了一心作死的刑昭霆,卻可以培養他成為一代梟雄。”

阮汐靈讚同的點了點頭,“這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子承父恩,無可厚非。我隻怕沒人能理解你的苦心。”

說到這裏,她有淡淡的心疼,小手軟軟的拉著他,眼神說不出的柔和。

風翳一回頭就看到她的表情,心裏湧過陣陣暖流,失笑道:“怎麼露出這副小狗兒乞憐般的表情?本王沒你想的那麼弱!”

得妻如此,夫複何求?有這麼一個傾心相待的娘子在身邊,他還有什麼理由自傷自憐?

輕拍了拍她的腦袋,他語重心長的道:“放心吧,本王就是受千夫所指,也會坦然麵對。”

這世間,除她之外,再無一人能對他的心性產生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