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翳掌心一暗,血玉憑空消失,直言不諱的說:“塗月靈能做到魂魄碎而不散,光有血玉還不夠,更需要外力加持。塗山氏雖然於神鬼毒蠱之術擅長,可在修為一途並不見長。”
“更何況,塗月靈一脈真的被屠之殆盡了嗎?”他換了口氣,不緊不慢的繼續道:“那些消息都是有心之人故意放出來迷惑本王的,也許塗正那一脈的性命早就被捏在魔皇手中了。”
這也是在他發覺塗月靈突兀蘇醒,又有她在旁指證她別有所圖之後,他一點一點挖掘出來的東西。
看來這些年積極部署的遠不止他一個,弑神殿、聖殿也都早早的打算了起來。
他所說的這些,阮汐靈不是沒想到,隻是她有些不敢往這方麵猜測,垂在身側的小手不自覺的握緊了。
沉吟了半晌,冷笑道:“果然都是玩弄權術的高手!不過他太不了解人性了,隻怕這看似精妙的布局,最後就會毀在情這個字上。”
塗月靈對他的感情幾分真幾分假她看不出來,不過從她處處針對自己來看,顯然是有了嫉妒之心。
風翳天人之姿,又有蒼冥唯一神王的背景,她塗月靈就一點都不動心?嗬嗬,恐怕未必。
“不管如何,現在塗月靈是魔皇的細作幾乎可以確定。阮阮,這個女人隻怕不能留了,她現在的修為深不可測,我怕她會對你不利!”風翳殺機重重的說。
在保護她的問題上,他是寧可錯殺一千,也不肯放過一個的。
所以從塗月靈對她下殺手開始,他就已經動了殺機。
阮汐靈托著下巴有些舉棋不定,按理說,這樣一顆定時炸彈肯定是越早拆除越好,可現在還有好多迷團沒有解開,她有些不甘心放手這個魚餌。
想了片刻,她幽幽的道:“我是怕殺了她,會讓聖殿和弑神殿堂而皇之的勾結在一起,到時你就被動了。”
“隻怕早就勾結到一起了,孤雲和塗月靈就是兩方的使者之一。就算殺了他們兩個,也催化不了什麼。”風翳眉宇深深鎖著。
麵對一團糟的局麵,他雖然有信心應付,可現在整個大陸都知道他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她。
他最怕的就是所有人都把焦點放在她身上,萬一有個不測,他就算屠盡天下,誰又能還他一個活生生的小人兒?
越想越是害怕,他收攏手臂將她緊緊抱在懷裏,凝著眸子命令:“阮阮,此時此刻起,別離開本王半步。”
感覺出他內心深處的害怕,阮汐靈乖巧的回抱住他,鄭重的點了點頭,“好!”
他現在本來就夠煩惱的了,再加上她這一身的官司,她斷不能再拖他的後腿。
“主子,塗月靈不見了。”門外傳來孤寒驚恐的嗓音。
下一刻,孤寒已然闖到了門裏,看著抱坐在一起的兩人,也沒顧上忌諱,單膝跪地道:“屬下午時過去給她診脈,進去之後才發現已經人去樓空,伺候她的婢女侍衛全都成了幹屍。”
“什麼?”阮汐靈騰的一下站了起來,“你再說一遍?”
孤寒又重複了一遍,額上滲出了冷汗,那場麵太可怕了,他自認見多識廣,可那麼多具幹屍擺在麵前,還是讓他膽寒了一把。
阮汐靈腦子迅速轉了起來,臉色冰寒的說:“別驚動任何人,現在趕快去把幹屍集中起來,用火燒,快!”
被僵王給吸食盡了鮮血,不消兩個時辰就能屍變,一旦起屍,就不好控製了。
孤寒風風火火的跑了出去,阮汐靈本想跟過去,被風翳攔住了,一指龍墨離說:“先讓它給刑昭霆吸食魔氣,這邊事了,我們馬上起程。”
現在整個蒼冥都亂了,當然越亂對他越有好處,隻是他不能讓阮阮再留在漩渦中心,太危險了。
不過刑昭霆這個因果,他必須要了,否則日後開戰,難免束手束腳。
“哦,好!”阮汐靈頭腦清晰,自然知道情況已經迫在眉睫,由不得她任性。
依言帶上龍墨離等三隻小獸趕到了關押刑昭霆的院落,風翳伴隨在側。
一踏進偏院,風翳就感覺到不對勁,一把拉住阮汐靈,“晚了,刑昭霆也被人劫走了!”
阮汐靈看著被毀之殆盡的陣法,寒意自背脊悄悄爬上來,緊攥著他的衣袖說:“除了塗月靈和孤雲,你身邊還有一個深諳陣法的內奸。風翳,會是誰?”
風翳冷笑了一聲,心寒的道:“別胡思亂想了,是虞鳴隱。”
“怎麼會是他?”阮汐靈不可思議的低喃。
風翳牽著她的小手向外走去,邊走邊說:“他知道了本王的身份。”
他不敢說自己胸懷坦蕩,行事也算不上光明磊落,但他絕不會卑鄙無恥的去欺騙一個對他毫無防備的朋友。
所以在大戰開啟之前,將自己原原本本的展現在他麵前,如何抉擇是他的事,至少日後自己不會心存愧疚。
阮汐靈回憶了一下,終於明白那日虞鳴隱失魂落魄到底是因為什麼,她還以為…
果然她還是太天真了,苦笑著說:“你不想讓他覺得自己受了欺騙,可相交千年,你今日才揭曉謎底,已然改變不了他的想法了。”
她懂他,所以不想因為此事責怪他莽撞。
換成是她,也會是一樣的選擇。
風翳最珍惜她這一點,無論什麼事情,她都會站在對方的立場上想問題,不會輕言責備。
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說:“做不做是本王的事,理不理解是他的事,隻要我問心無愧就好。”
說說談談的又回到主院,阮汐靈見葬月在院子裏徘徊,心就往下一沉,難道又發生了什麼事?
葬月一見兩人回來,急忙走過來說:“主子,小王妃,楚夙煙帶著刑墨竹來了,說是有事要求主子。”
風翳正欲拒絕,被阮汐靈給攔住了,衝葬月說道:“帶她們進來。”
說好了要治愈刑昭霆的,現在人被虞鳴隱帶走了,一切功虧一簣,總歸是她對不起這對母子,能幫上一把,她斷然不會拒絕。
風翳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沒有抵過內心的掙紮,沒再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