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汐靈真的負氣而走了嗎?
當然不是!
聽了風翳和塗月靈錯綜複雜的關係之後,她確實心裏不舒服,但還不至於鬧脾氣的要離家出走。
她搶先一步出了閣樓,又抹掉了所有氣息和痕跡,這才若無其事的晃回了主院。
回去之後她越想越不對,總覺得這個塗月靈蘇醒的太過突兀,或者說太過巧合,所以她打定了主意,要查她的底細。
可塗月靈與風翳的關係密切,她自然不能明目張膽的做,這才假借了休息,避開葬月和暗衛的視線跑了出來。
要想查塗月靈的身世並不容易,她想到了一個最便捷的辦法,就是塗猛。
但是她要審訊塗猛就必然會驚動冕王府的人,所以隻能偷偷的把他給弄走,找一個彙陰之地。
塗猛元神被抓之後,就被風翳困在了王府地牢的石炎烈火陣中,有了她的符咒相助,日日受烈火灼燒之刑。
阮汐靈悄然離開房間,潛進了地牢,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塗猛的元神給帶走了。
出了王府的大門,她又頭疼起來,這彙陰之地並不好找,而且一旦守衛天牢的侍衛發現塗猛不見了,肯定會稟給風翳,到時少不了要引出一番風波來。
她不想因為一些莫須有的猜測,讓他們之間產生猜忌,所以隻能搶在他發現之前,先找個絕對隱蔽的地方把塗猛藏起來,再利用控鬼之術瞞天過海。
這一耽擱,回去的時辰便晚了,她也沒想到,塗月靈會這麼快就放風翳離開,滿心以為今晚是下手的最好時機,這才故布疑陣玩了一招金蟬脫殼。
可誰能料到,風翳心裏時刻惦念著她,心不在焉的應付完塗月靈,便急忙趕回主院去見她。
再加上她確實有些負氣,屏蔽了兩人之間的感應,加深了風翳的擔憂,這才弄巧成拙了。
阮汐靈在郊野荒外找了間鬧鬼的廢棄宅子,清理了裏麵的一些陰魂小鬼,趕著製了個簡易的羅盤,將塗猛鎮壓在羅盤之中,又留下鳳天瑞和幾隻靈獸看守宅子,這才回返王府。
一來一回的折騰,足足忙了一宿,等趕回去的時候,天光都要放亮了。
借著黎明前最後的黑暗,她悄然潛入主院,卻發現主院中除了兩個侍女外,所有明衛暗衛都撤走了,就連葬月都沒了身影。
她頓時一驚,待看到床上散亂的被子和簾帳後,心一下子就涼了,恐怕是被發現了。
正絞盡腦汁想著一會該如何解釋的時候,一道腥紅的身影快如閃電般飄了進來,五指成爪直接襲向了她的喉嚨。
陰冷的腥風撲麵而來,阮汐靈嚇得一個激靈,飛快的旋身避開,厲喝道:“何方小鬼,滾出來!”
紅衣鬼魅身法奇快,一擊不成馬上又如影隨形的追將上來,陰聲道:“將主人交出來,我留你一個全屍!”
她的聲音又陰又冷,如同鋸木頭一般嘶啞難聽,帶著十足的戾氣,似乎絲毫不將阮汐靈放在眼裏。
兩道身影一觸即分,阮汐靈奪目觀瞧,就見來人一襲暗紅的血袍,領口半開,露出大片的雪肌,五官精致的臉上,一雙紅眸格外醒目。
“陰奴?你是塗猛的陰奴?”她寒聲問。
兩名侍女聽到臥室的響聲,急切的衝了進來,失聲叫道:“小王妃,是你回來了嗎?”
屋內的燭火早熄,此刻天色將亮未亮,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節點,是以兩人根本看不清屋內的情形,隻是聽到兩人的說話聲。
阮汐靈心頭一顫,厲聲道:“出去!”
可為時已晚,兩人隻覺眼前一花,神智便不清晰了,眼睛迅速變紅,臉部表情扭曲了幾下,便徹底失去了控製,腳步僵硬的奔著她衝了過去。
“媽的,真是見了鬼了!”阮汐靈低咒了一聲,迅速飛身退開,避過兩個侍女的抓撲。
再要回身找那個紅衣陰奴時,早已經蹤影不見,臥室之中陰風乍起,吹的簾帳紛飛,隻餘桀桀的怪笑之聲。
“賤人,看今天還有誰能救你!”凝重的氛圍中陰冷的嗓音螺旋一般回蕩開來,讓人分不清是由哪個方位傳出來的。
阮汐靈眉眼一厲,冷笑了一聲斥道:“小小把戲也敢在老娘麵前賣弄,你怕是不知道塗猛是怎麼栽的吧?”
話落的瞬間,她飛快的畫出兩道鎮魂咒拍在兩個侍女額上,經這一下,兩人平舉著雙臂,再不能動彈分毫,麵目扭曲的瞪視著她。
“你…你怎麼會…天巫族的咒法?”空寂的臥室傳來驚疑不定的問話,聲音一如之前般難聽。
阮汐靈輕淺一笑,黑漆漆的眸子閃過一抹詭光,與她搭訕起來,“小小的天巫族而已,何足掛齒?老子可是四海八荒咒術的祖宗,就憑你這小小手段,也想與我一戰,誰給你的勇氣?”
反正吹牛又不犯法,她又有一技之長,隨便忽悠。
“你…這不可能!你一定是騙我的!”鬼魅的聲音再次響起,略帶驚慌。
“不可能?你信不信,老子要抓你分分鍾的事?”阮汐靈身上的氣息一凜,轉瞬間已然撲向一個虛空的方位,下一秒,一團紅影便被她給捏在了手中。
“啊!你…你…怎麼知道我…我在哪?”被扼住喉嚨,紅衣鬼魅語聲極不連貫的問。
阮汐靈心底發虛,若非剛才她神思混亂,自己不可能發現她的位置,不過說的時候自然不能這麼說。
不屑的輕笑道:“都說了老子是咒術的祖宗,你還不信?連你那不成器的主子都栽在了老娘手裏,你以為你是誰?”
她輕鬆的捏著鬼魅,笑的邪氣,低聲喝問:“你們這群背主忘義的陰奴,可否知錯?”
鬼魅的紅眸一陣瑟縮,陰鷙的道:“我身為陰奴,永生永世便賣給了塗山氏,何來背叛一說?”
“喲,還不承認?你主子被困多日,怎不見你前來相救?倒是老子費盡了心機才將他給救出去,你敢說你不是背叛?”阮汐靈輕彈了下額角的碎發,帥氣的問。
紅衣鬼魅並不聽信她的一麵之詞,冷笑道:“抓主子的是你,現在你說是為了救主子,我如何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