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祖墳風水不好

虞鳴隱一言不發,滿是歉意的衝風翳點了點頭,便大步流星的走到龍案之後落座。

雙手撐在書案之上,冷聲道:“虞謹,你真是好大的膽子,連本王請來佑我乾元的座上賓都敢如此對待,你眼裏還有本王這位祖宗嗎?”

跪在地上的虞謹連喘氣都覺得壓抑,雙腿跪得生疼卻不敢起身,低垂著頭,虛汗直往出冒。

眼皮不時上下撩動,斟酌良久方才小聲解釋:“老祖宗容稟,孫兒隻是一時糊塗,誤聽了謠言,這才會對冕王起疑,日後再不敢了。”

在別人麵前,他是叱吒風雲的千古一帝,可在他麵前,他連個屁都不算。

除了低聲下氣的認錯道歉,將責任推給別人,根本別無它法。

連皇帝都蔫了,更別提堂下的臣子了,一個個恨不得把頭給插到地底下去。

“嗬嗬…”

大殿上靜得掉根針都能聽見,卻突然傳來銀鈴一般的脆笑,隻是這笑聲中帶不了少的冷意,能滲進骨子裏的那種寒冷。

虞鳴隱扭頭不悅的瞪了一眼雙手抱胸的阮汐靈,拳心抵著嘴巴輕咳了一聲,示意風翳管好她。

這才將視線轉到殿下,訓斥道:“身為帝王,做不到明辨是非,反而人雲亦雲,惡意中傷朝之肱骨,你也配為一代君王!”

他罵皇帝真如同罵孫子一樣,偏偏他還不敢回嘴,喏喏著點頭稱是。

額上的冷汗沿著皺紋的紋路滴下來,落在光潔的漢白玉地麵上,摔得粉碎。

阮汐靈看著堂下大氣都不敢出的眾人,搖頭淺笑,附在風翳耳邊低語:“就這群貪生怕死見利忘義的爛泥,你是怎麼和他們同朝為官的?”

說是低語,可音量卻足夠讓虞鳴隱聽清了,惡狠狠的向她投去一瞥。

這個死丫頭,在這搗什麼亂?

她不添油加醋,他都不知道該如何挽留風翳了,她再一火上澆油,他還不頭也不回的走掉?

阮汐靈倒是注意到他充滿殺氣的一瞥了,偏要捋虎須的扭過頭去,以嘴型比道:“有能耐你咬我啊?”

她剛剛就窩了一肚子的火,正找不著撒氣的人呢,誰讓他是始作俑者,活該替她澎湃的怒火買單。

風翳不悅的扭正她的腦袋,怒目相視:“一個妖裏妖氣的禍害,看他做什麼?”

她是不是對虞鳴隱關注的過頭了?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噗嗤”一聲,阮汐靈沒忍住脆笑出聲,眼角餘光還不時瞟向坐在龍椅上的男人。

哈哈,這個形容真是太貼切了,一身的金光璀璨,誇張的龍騰九天圖案,再配合上他那張過分妖嬈的長相,的確妖裏妖氣。

蹦蹦跳跳的爬到風翳的肩膀上,低笑道:“確實挺禍害的,男生女相,不是什麼好鳥。”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徹底把虞鳴隱的形象給醜化了,氣得他直磨牙。

連身處朝堂都顧忌不到了,扭過臉咬牙切齒的道:“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他是不能把風翳如何,可他的寵他還說不得嗎?

敢大庭廣眾嘲弄他的,除了風翳外,就隻有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靈寵,這已經是第三次對他大不敬了,可恨!

“嘖嘖嘖!”阮汐靈誇張的乍舌,斜眼看向他笑嗬嗬的道:“那我說話就更沒人把我當啞巴了。嘴長在我鼻子下麵,說不說都是我的自由,你管得也太寬了吧?”

說起來,她也是有恃無恐,反正有風翳護著,他不敢拿自己如何。

說她恃寵而驕也好,狗仗人勢也行,反正他們這些人不都是一口一個“孽畜”的叫她嗎?

今天她就要好好發揮一下“孽畜”的本色。

一番唯恐天下不亂的頂撞頓時讓滿殿的人顏色大變,這…這個妖女長了幾顆腦袋,敢如此猖狂?

若說這裏麵最急的當屬阮振業,他已經認定了阮汐靈是阮家血脈,自然關心她的安危。

眼見著她口無遮攔的大放厥詞,急得額頭都冒起了冷汗,可又沒有立場去責備她。

因為剛剛她已經把阮家和自己給撇清了,她不承認是阮家的血親,同樣也不承認他這個爺爺,要他如何去說?

他還沒等從糾結中走出來,同樣跪在地上的虞謹卻先開口了。

也不知道他是借勢起身,還是真的維護老祖宗,暴跳如雷的躥了起來,嘶聲怒吼:“大膽妖孽,竟敢對老祖不敬!來人,把她給朕拖出去淩遲處死!”

一聲令下,所有人卻都沒敢動。

因為什麼?不隻是因為虞鳴隱的身份,更因為被他一進門那殺伐氣勢震懾住了。

一句話不對,腦袋就搬家了,誰在這種時候衝上去,無疑會成為他怒火下的犧牲品。

“你給本王閉嘴!”果然,虞鳴隱非但沒為站出來替他抱不平的虞謹感動,反而怒斥出聲。

稍停片刻,他緩了口氣,語聲低沉的問:“本王準你起來了?”

一言不和便要喊打喊殺,一點容人的氣度都沒有,這種人如何堪當大任?

聞言,剛剛站起來的虞謹慌忙又跪倒在地,委屈辯解:“孫兒隻是替老祖不平,您身份高貴,怎能容她放肆詆毀?”

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配合上他委屈的表情,真個將一個孝子賢孫演得惟妙惟肖。

隻是他的表演卻並沒瞞過阮汐靈的火眼金睛,嗤笑了一聲,不屑的道:“虞鳴隱,你家祖墳是不是風水不好?否則怎麼會冒出這麼個臭蟲來?”

當他們都是傻子呢?

別看剛才他表現得淋漓盡致,細節處理的也很到位,可說白了,那一刻他是存心試探,也為自己爭回一點麵子。

可惜,戲演砸了,皇令在修為強大身份尊貴的開元天王麵前,連個屁都不是,沒人給他捧場。

這一聲直呼其名又大逆不道的言論徹底把阮振業給嚇到了,微抬起頭,顧不得她是不是認自己,低聲斥道:“舞兒,休要胡言亂語,那是開元天王!”

他的善意提醒,阮汐靈心領了,卻並不打算將阮家給扯進來。

勾唇淺笑道:“阮家主,這是本姑娘和乾元皇家的事,與阮家無關,你勿多言!”

一聲舞兒叫得她心酸不已,想起了相隔一個時空的爺爺來。

不知道他老人家知不知道她還活著,如果認定她死了,該如何傷心?

別看他平日裏總和自己吹胡子瞪眼的,可她心裏明白,老爺子最疼她,那是頂在頭上怕嚇著,含在嘴裏怕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