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無辜?
兩個字讓風翳徹底石化當場,待反應過來之後,阮汐靈的身影已經融入到火海之中。
他氣急敗壞的低吼道:“阮阮,回來!”
這一刻,他幾乎可以確定是鬼僵迷惑了她的心神,又急又怒的追了上去。
孤雲和葬月看到自家主子衝進火場的一幕全都瘋了一般,麵紅耳赤的吼道:“主子!”
隨後兩人便提步而動,還沒等接近火場,被一道淡金的身影攔住。
“退下!”說話的正是虞鳴隱。
剛剛他就一直在,隻是沒有出聲,直到阮汐靈和風翳先後衝進火場,他才現身。
葬月眼珠子都紅了,揮劍毫不猶豫的刺了過去,“虞鳴隱,你給我閃開!”
以往還天王殿下的叫著,此刻根本是直呼其名,可以想見,葬月怒到了何種程度。
孤雲的情緒和他差不多,寶劍出手直接抹上了虞鳴隱的脖頸,“阻攔者死!”
虞鳴隱輕鬆的躲過兩人的糾纏,沉下臉道:“你們要是想讓翳死,就繼續阻攔本王!”
一聲威脅,頓時讓兩個忠心的侍衛頓下身形,互視了一眼齊聲問:“天王何意?”
“這不是一場普通的走水,本王若是你們,就去找罪魁禍首!你們主子會怕這點火?”虞鳴隱斜睨了一眼還要衝進火場的兩個侍衛。
“做好你們的本分,本王保你們主子不死!”他又繼續補充道。
說話的功夫,他一個飛身沒入火海,開始尋找兩人的身影。
“我靠,你是誰啊?”一道清越的女聲自密室中傳來。
“娘親…”一隻幼狐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對麵不足三寸的少女,低低的哀叫。
阮汐靈一陣風中淩亂,尼瑪,就算是怪力亂神的世界,也不至於冒出隻狐狸管她叫媽吧?
可這童稚的聲音…似乎…好像…就是之前求救的之一!
她的心情現在非常不平靜,貌似剛才誤會了風翳,還受了蠱惑。
迷心之術她素來知曉,可毛孩子會說話的,她是真沒見過。
正疑惑的時候,一道身影強橫的擋在她的麵前,兩指一捏,已經將她攥在拳心。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懷疑本王!”風翳獨特而又磁性的嗓音灑在耳畔。
聽到她最後一句話,還有她那懷疑的眼神,他整個人都不好了,誓要讓她說個明白。
看到眼前的小狐狸崽子,阮汐靈才若有所悟。
難道她是被惑心了?
可想想也不可能啊,真要是惑心,此刻她不可能會質疑,那就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這幾隻小狐狸不過是通過特殊的媒介,讓她知曉了存在。
而且又都處在幼年期,說話聲才都像稚子一般。
一想到剛剛自己將風翳想得如此不堪,她就感覺心虛,眼珠滴溜溜亂轉,就是不敢對上他的。
平複了良久,她才鼓足了勇氣道歉:“對不起,我…我錯了!”
錯就是錯,對就是對,她不會為自己抵賴,盡管他煞神一般的形象讓她頭皮發麻,她也依然選擇說真話。
“你…很好!”風翳臉色鐵青,咬牙切齒的盯著她,凶惡的眼神似乎要從她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停頓了不到三秒,他又陰冷的問:“疑夠了嗎?”
火聲劈啪,斷壁殘桓不時從頭頂落下,此地不宜久留。
即便心裏憋著一股無名怒火,風翳也沒失去理智,反手將她揣在懷裏,飛身躍了出去。
兩人的身影稍淡,求救聲又大了起來。
整間小閣樓中,不知道從哪些洞裏又鑽出數隻小動物,可憐兮兮的看著他們的背影。
一波又一波的求救聲不絕於耳,阮汐靈再也狠不下心,軟軟的戳著他的胸口小聲求告:“救救它們吧,都是生命!”
看不見也就罷了,現在慘劇即將發生在眼前,她說什麼都狠不下心,可她現在行動受限,隻能求救於他。
“你很善良?”風翳慘兮兮的垂眸觀望,眼底藏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受傷。
他待她如寶,寵她如命,卻不見她對自己推心置腹,卻把心底最柔軟的一麵,給了這群尚算不得熟悉的畜生!
阮汐靈心“咯噔”一下,抬眼看向他複雜又受傷的眼神,突然覺得自己很殘忍。
緊咬著下唇,低聲道:“我的錯我認,它們是無辜的。出了這裏,我任你處置,如何?”
她從來沒如此低聲下氣過,這是第一次,不隻為那些可能葬身火海的生靈,更為自己的心胸狹隘,誤解他而自責。
殊不知,她這一句看似自我檢討的話,聽在風翳耳中,卻成了默認,徹底讓兩人之間產生了隔閡。
鐵青著一張臉,冷冰冰的問:“本王若是不救呢?是不是在你眼裏就成了惡人?就罪該萬死?”
一句話把阮汐靈給弄蒙了,眼見著已經要坍塌下來的房頂,她也顧不上解釋,心慌意亂的道:“沒有!咱出去這裏再說行嗎?”
說著話,她已經奔向冒頭的幾隻幼寵,可她現在太小,根本沒法一起抱走這麼多隻寵物。
扭回頭看向筆直站在那裏,卻絲毫沒有過來幫忙意思的風翳低吼:“幫忙啊!算我欠你一次行不行?”
她並非良善之人,可麵對一群沒有自保能力的弱小動物,實在狠不下心。
其實說到底,這些小生靈和新生的嬰兒又有何異?
火勢更大了,阮汐靈用靈力聚起一層薄薄的氣罩,將數隻小寵罩在其間,一點獨自逃生的意思都沒有。
此情此景,看在風翳眼裏又氣又怒,卻偏又狠不下心不管她。
袍袖一揮,將她連同一群小寵悉數吸了過來,反手卷起一塊沒燒盡的簾帳將幾隻幼崽裹好,飛身而出。
剛跳出去,小閣樓轟然倒塌,濺起數點火星,紛紛揚揚的落下來。
逆著火光,一道淡金的身影疾速向他奔過來,“翳,沒事吧?”
虞鳴隱白皙的臉龐在火光的映襯下,鍍上一層淺紅,美得妖嬈。
風翳冷淡的瞥了他一眼,卻是一言不發,抬手將裹著幼崽的布包丟進他懷裏,腳下生風的繼續向外飛奔。
看到人沒事,虞鳴隱也沒再耽擱,護在他身後,兩人有序撤退。
小閣樓在偏宅最深處,出了閣樓還有好長一段距離才能脫離火場,此時火勢越來越大,多留一刻便多一分危險。
“哧——啪”
突然,破空之聲傳進耳畔,閃著寒光的利箭如雨點一般密集飛射而來,烏黑的箭頭隱隱透著藍紫色,直逼風翳的周身各處大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