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如打啞謎一般的對話深深吸引了阮汐靈,再加上她也看到了虞鳴隱前三十年的命格,似乎明白了點什麼。
果真是個有故事的人!
晚膳在寧和的氣氛中結束,阮汐靈借口吃得太撐要去溜彎,把空間留給了兩個人。
聽故事是閑情雅致,可她現在更想揭開自己的身世之謎。
那日和阮家主相見,沒談幾句便被風翳打斷了,她除了看到一本陳舊的家譜外,就剩下一頭霧水了。
她不想主觀的去判斷事情的真偽,那樣看事情很容易被感情左右。
相比,她更相信證據,所以她要夜探阮家。
行至八角亭處,兩個丫鬟鬼鬼祟祟的影在假山後麵邊哭邊說話,原本她沒在意的,可隨風進耳的一句話卻讓她停住了腳步。
“她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王爺養的一條狗嗎?好好的人不當,非要做狗,竟然還斥責我們!”
這個聲音有點耳熟,好像是剛剛被嚇得猛磕頭的丫鬟之一。
那她口中的狗是指誰?毋庸置疑,肯定是自己了!
嗬,真是好心被雷劈!
這人啊,你永遠不知道她的心裏有多陰暗,一時好心救下的是人還是狗。
阮汐靈在心底嘖嘖出聲,卻並沒出去追究的意思。
很快,另一個有點熟悉的聲音接話了,“也不能這麼說吧,其實她好像是在幫我們!”
“你懂什麼?她分明是給我們下馬威呢!”
“可是這樣於她有什麼好處啊?”
“你就傻吧!誰不知道阮家的廢物攀上了冕王,她這是在給日後鋪路呢。現在先鎮住我們,日後被納了妾,不就更能拿捏著我們不敢肖想王爺?”
“翠兒…你…你竟然對王爺…天啊,你不會是喜歡上王爺了吧?”
“你不喜歡嗎?王爺天人之姿,隻要是個女人就會喜歡!為什麼我就不行?”
“可我們是婢女,你怎麼敢有這樣的想法?”
“婢女怎麼了?你難道不知道有些身份的權貴都有通房丫頭嗎?三皇子側妃就是婢女出身,現在照樣風光無限,誰還敢說她下賤?”
嗬嗬,有夢想!阮汐靈在心裏默默發笑,對於她這平等觀念還是挺欣賞的,隻是手段嘛…有待提高。
昨日芙蓉花,今成斷腸草,以色侍人者,能得幾時好?
所以呀,這人要想出頭,活得恣意灑脫還是得靠自己。
別人給的那叫背景,自己打下來的才是江山,不管靠得是誰,一旦失去這個背景,那這個人的人生就注定隻剩下背影了。
那個叫翠兒的似乎除了罵自己兩句,表示她的輕視,似乎和她也沒什麼關係了,正提步要走,兩人的說話聲再次引起了她的注意。
“我和你說,冕王妃我是做不上,可做個側妃或者侍妾是肯定的。刑小姐已經答應我了,隻要我幫她做事,她就許我一個側妃之位。”
是翠兒的聲音,裏麵談到的刑小姐無疑是指刑水夢,這一點,阮汐靈無比確定。
“啊?你什麼時候和刑小姐走到一起了?”另一個驚訝的聲音傳來,正問出了她想知道的事情。
實話實說,她對刑水夢是充滿了厭惡,她相信刑水夢更是恨她入骨。
這是她在這個異世結下的第一個仇人,所以對她的動向,她還是很感興趣的。
畢竟知己知彼,才百戰不殆嘛。
“噓,你小點聲!就是上次刑小姐來的時候。她知道我是伺候王爺膳食的大婢女,所以極力拉攏我,而且許了我側妃之位。”
膳食?嗬嗬,有趣了!
阮汐靈想象著風翳被算計之後氣急敗壞的表情,突然覺得頗為有趣。
不過也隻是想想,以那個男人的警覺性,隻怕想在飲食裏動手腳,隻能自掘墳墓。
翠兒洋洋得意的陰笑道:“隻要刑小姐當上冕王妃,那側妃的位置就非我莫屬。”
說到這,她的聲音忽然低了下來,“小蓮,以後你就跟著我混,保證虧待不了你!怎麼樣?”
那個叫小蓮的似乎有些猶豫,也可能是天性膽小,囁嚅著半天沒應。
“我…我…我怕…”遲疑了良久,她才語焉不清的開口。
可還沒等說完,便被翠兒強勢的打斷了:“你怕什麼呀?有刑小姐這個未來的冕王妃在,還有刑二公子給我們撐腰,以後還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那…那我要…要做什麼?”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除掉阮家那個廢物,刑小姐說了,她是最大的絆腳石…”
後麵的聲音越來越小,很顯然這兩個人也警覺起來,生怕自己的策劃被別人給聽去。
阮汐靈樂嗬嗬的聽著兩個婢女陰謀著怎麼算計自己,直到兩人密謀完走開,她才現身。
玩味的單手摩挲著下巴喃喃自語:“真是好智謀。給風翳下藥,然後推到我的頭上。再讓刑水夢以探望刑昭霆之名誤闖入,用自己做解藥給風翳解毒…”
哈哈,真是太有才了!
可她就不明白了,刑水夢是覺得她傻,還是覺得風翳蠢?
她就是下藥也不至於下那種藥吧?先不說她想不想做冕王妃,就憑她現在這麼一小點,能成什麼事?就是想獻身也沒用吧?
破綻百出就算了,還找了個利欲熏心、自私自利又長舌的槍手,唉,失敗。
站在她身後有一段時間了的葬月被她毛骨悚然的笑弄得心驚肉跳,暗道她不會是傻了吧?
剛剛他遠遠的在暗處跟著她,然後她突然站住不動了,他也沒跟過去。
主子說了,盡量不要讓她有被人監視的感覺,特別是在她辦事的時候,在確定沒危險的時候盡量別長耳朵。
所以剛剛兩個丫鬟說了什麼他完全沒聽到,因為距離太遠了,隻感覺出那裏有兩道氣息。
阮汐靈回味夠了,笑眯眯的問:“葬月,你覺得我和風翳是不是看起來很像一對腦癱患者?”
她知道葬月一直跟在她後麵,這會兒感覺離近了,她才發問。
什麼都沒聽到的葬月被問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冷凝的臉龐閃過一抹茫然,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錯過了什麼好戲。
沉默了半天,才糾結的道:“屬下不明白阮小姐的意思。”
他確實不明白,但從語氣裏明顯聽出了戲謔,所以他十分肯定,估計有人要倒黴了。
往往她一露出瘮人的奸笑時,就總有人會吃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