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親力親為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直到房門被推開,葬月走進來,才打破寂靜。

“主子,晚膳準備好了,現在傳嗎?”葬月總覺得書房的氣氛很詭異,淡淡掃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垂首盯著自己的腳尖。

“傳!”

一聲令下,數名丫鬟魚貫而入,手上捧著做工精致的美味佳肴一一擺放在正中的大桌之上,又依次退了下去,獨留下兩個黃裳少女垂首站在側麵侍候。

撲鼻而來的香味馬上勾起了阮汐靈的食欲,剛剛停了沒一會的肚子再次大聲的唱了起來。

鼻子翕動了幾下,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桌上的美食,脖子要是夠長的話,估計她能把頭直接伸到桌子上去。

看到這一幕,風翳剛剛的怒火漸消,不待她掙紮著奔過去,已經幾步行到桌旁,撩袍坐好,將她放在自己的右手邊。

就在她要上手的時候,他低聲警告:“再敢糟蹋了本王的飯菜,本王便餓上你三天!”

這丫頭活像是餓死鬼投胎。

每次一上桌,沒等他動筷,她就已經開始掃蕩。

之前隻有兩人在也就罷了,吃帶著她口水的東西他也習慣了。

可現在還有虞鳴隱這個礙眼的在,自然不能再讓她胡來,否則不是讓虞鳴隱占了便宜?

他的想法如果被虞鳴隱知道非氣笑了不可,合著沾了阮汐靈口水的膳食還成了寶貝,誰吃誰占便宜!

當然,他是不可能知道的,一臉深沉的坐在兩人對麵,吩咐道:“上兩壇桃花釀。”

他的心情很不平靜,一時無法接受乾元王朝氣數已盡的局麵,所以急需用酒來麻痹神經。

葬月輕抬眼看向風翳,見他微微點頭,這才又著人上酒。

阮汐靈看著放在自己麵前精致小巧的碗碟不由嘴角抽了抽,歪著頭看向正忙著切開蝦殼的男人,暗道他是真有心了。

別看隻是一副餐具,可這份心意卻很難得。

拿起稱手的筷子,還沒等伸出去夾菜,瑩白鮮嫩的蝦肉已經被分成了均勻的小塊放在她麵前的餐碟之中。

她受寵若驚的張大眼睛,還沒來得及收起驚訝的表情,風翳已經又將分割好的肉粒堆進了她的小碟子。

扭頭看向她道:“不是很餓?還不快吃?”

伺候人的事情做起來得心應手,似乎他天生就該為她打點好一切一般。

“呃…哦!”阮汐靈夾起一塊蝦肉送進嘴裏,莫名的臉頰飄上了不正常的粉紅。

葬月早已經見怪不怪,隻要碰到阮小姐,主子就沒有正常的時候,要是哪天突然正常了,他倒要不習慣了。

虞鳴隱和身後伺候的兩個丫鬟可就沒那麼淡定了,特別是虞鳴隱,整個人都風中石化了。

送到嘴邊的一片牛肉“叭嗒”一聲掉在桌子上,他張開的嘴遲遲都沒闔上。

兩個丫鬟不知是受驚過度還是因為伺候不周怕被責難,雙膝一軟,“撲通”跪在地上請罪:“奴婢該死,奴婢該死,請王爺恕罪…”

一連聲的請罪把阮汐靈給弄蒙圈了,茫然的看著瑟瑟發抖的兩個侍女,無語的問:“你們倆傻了吧?怎麼該死了?”

這兩人進來還沒一刻鍾呢,什麼都沒做就…

哦,她恍然明白過來這兩個丫鬟為何請罪了,原來是看風翳伺候她覺得自己失職,這才請罪。

唉,這萬惡的封建社會啊,為奴為婢的真是可憐,一點人權都沒有。

兩個丫鬟頭都不敢抬,跪伏在地上,身體止不住的輕顫,無端惹來了風翳的不快。

鼻子裏冷哼了一聲斥道:“這沒你們的事,都出去!”

很顯然他也知道這兩人因為什麼嚇得麵如土色,不過他並沒追究的意思,原本他也沒打算假手他人給“愛寵”準備飲食。

可一看她們這上不得台麵的樣子,他就無名火起。

要是因為她們,讓阮阮覺得他暴戾成性,嗜血凶殘豈非無辜?

“奴婢不敢…”一聽這話,兩個丫鬟更是磕頭如搗蒜,生怕冕王大怒,會要了她們的性命。

阮汐靈實在看不下去了,皺著眉頭道:“都說讓你們下去了,你們還磕頭!是想把地磚磕出個金元寶來嗎?”

這兩姑娘缺心眼還是咋的?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嗎?

打發她們出去時風翳雖然臉色也不好看,可還不至於黑臉,現在好了,她倆戰戰兢兢的樣子徹底把這位爺給惹煩了。

雖然她的語氣不好,可在場的每一個都聽出來她是在間接提醒這兩個丫鬟,隻除了兩個當事人。

最後在風翳即將發怒的緊要關頭,葬月出手了,直接提著兩人的後脖領給丟了出去,世界終於清靜了。

虞鳴隱直到兩個丫鬟被帶走,才恢複正常,經過剛才的插曲,他的悲愴之情也緩解了不少,不再鬱鬱寡歡。

丹鳳眼微微上挑,斜翹起唇角戲謔道:“你這冕王府可真是好戲連台!”

說著,他已經倒好了兩杯酒,一杯以勁力送到風翳麵前,單手執起麵前的那杯,一飲而盡,“陪我喝兩杯!”

越是看到煙火繁華的美麗,他越是感覺寂寂清秋的落寞。

風翳不厭其煩的繼續給阮汐靈處理著食物,抽空飲下杯中酒不緊不慢的道:“真若放不下,你便披甲上陣,買醉自苦隻能說明你懦弱無能!”

作為生死之交,他的心傷他都知道,可這樣放逐自己的行為,他欣賞不來。

當初誅心的選擇,既然都已經有了結論,又何必悼念逝去的種種?

阮汐靈埋頭吃著小碟裏的食物,耳朵卻高高的豎了起來。

也不是她八卦,實在是剛剛被反噬的那一下,她心有不甘,就越發好奇起他的身世來。

虞鳴隱晃了晃杯中酒,垂眸靜靜的看著酒杯中自己的倒影,苦笑道:“我以為你是最懂我的,沒想到…”

話未竟,他已經又一飲而盡,反手又斟滿一杯,精神有些恍惚。

沒一會的功夫,阮汐靈麵前的碗碟已經堆積成山,風翳這才放下刀具,又舀了一小碗湯遞到她麵前,自己才開始用膳。

“即便全天下的人懂你又如何?能代替你苦?”他冷冰冰的道出事實,每個字都似一把利箭一般戳到別人的痛處。

偏偏這樣一個毒舌堪稱獨步天下的人,身上卻環繞著高貴優雅的光環,有如雲端高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