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兩人的唇瓣即將要貼上的那刻,暗室的門外傳來葬月的說話聲:“主子,刑昭霆命在旦夕,要去看看嗎?”
半月的時間眨眼即過,今天正是風翳出關的日子,是以葬月才敢來回稟。
風翳注視著近在咫尺的軟唇一陣懊惱,迅速調整了一下姿勢,嗓音低啞的“嗯”了一聲。
阮汐靈臉紅到脖子根,扭過頭去輕咳了聲掩飾著尷尬,“去看看吧,可能又出事了。”
天呀,丟臉死了,剛剛她竟然被他的美色所惑,忘了躲開。
小手用力拍打了兩下火燒火燎的小臉兒,卻怎麼都揮不散熱度。
風翳沒耽擱,帶著她出了密室,看似從容的步伐,竟是步步迷蹤,眨眼間就到了地方。
一進鬥室,阮汐靈便感覺到一股衝天的魔氣繚繞,裏麵有低低淺淺的哭聲傳出來,聲音有男有女。
風翳邁步便要往裏走,被她雙手緊捏著耳朵給攔住,意有所指的道:“你剛剛好一些,別再趟這個渾水。”
他又不是醫者,去了也是無用,如果再勾出他剛剛壓製下去的魔體,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知不覺,她已經開始擔憂他,隻是此時的她尚不自知。
抿了抿唇繼續道:“我去!”
風翳頗感詫異的扭頭看向她,嬌小玲瓏的少女此刻正站在他的肩膀上,表情極為嚴肅。
他情不自禁的心情轉好,就連一直懸在心頭的擔憂都被驅散了不少。
唇角微微上揚,低聲問:“你不是最瞧不上拋妻棄子的人?怎麼現在轉性了?”
他清楚記得,當初她可是萬分不情願給昭霆醫治的,若非有求於他,隻怕她斷然不會應允。
阮汐靈淡冷一笑,邪氣的勾著唇角道:“我是瞧不上拋妻棄子的渣男,可我更見不得陰謀害人的小人。”
她總覺得這件事頗為蹊蹺,等把刑昭霆的命保住,還要探問一下他中毒的原因。
她怎麼感覺這毒是專門針對風翳的神魔同體呢?刑昭霆此時毒發更是巧合得讓她不得不懷疑。
東廂房進進出出的人絡繹不絕,見到冕王也隻是行了常禮,便又匆忙去按醫者的吩咐做事了。
裏間的藥香熏香脂粉香被帶出來,讓阮汐靈黑了一張俏臉,抬頭四顧了一下道:“讓這些人都出去,簡直是幫倒忙!”
魔與靈此消彼長,此刻魔氣衝天,很顯然魔氣占盡了上風,那再增強靈力也無非是為魔氣做嫁衣裳。
不誇張的說,他們這是在助長魔氣,真到了靈氣被盡吞的時候,刑昭霆會徹底變成一個嗜血狂魔。
說罷,她已經輕靈一躍跳下風翳的肩膀,閃身形奔到了內間。
好家夥,內間不足三十坪的空間足有幾十號人,哭得哭,叫的叫,請脈的請脈,熱鬧得像是菜市場。
“你這個妖女,你還敢來?”刑水夢第一個發現她,開口便發難。
緊走兩步,上前便仗劍橫挑,“都是你害的二哥,我要替二哥報仇!”
女人精致的美眸閃著濃烈的恨意,隻是這恨幾分是因為兄長,幾分是因為私心就不得而知了。
“大膽!”一聲厲喝橫插進來。
葬月手起刀落,直接震開了刑水夢的碧月劍,一張萬年不化的冰山臉第一次顯現出厭惡的情緒。
刑水夢被他不留情麵的一震,直直跌飛出去,手中的寶劍“當啷啷”落地,下一刻斷成了數截。
可惜一把堪稱名貴的兵器就這麼輕飄飄的被毀了。
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反應極快的飛身而起接住她,落地之時“噔噔噔”倒退了三步,方才穩住身形。
扭回頭麵現憂色的問:“夢兒,你沒事吧?”
刑水夢心有餘悸的搖了搖頭,慘白的小臉兒毫無血色,又懼又怕的看向葬月。
老者見她無事,這才放開手,倒背雙手轉過身形,不悅的斥責:“閣下出手未免太過狠辣!”
剛剛如果不是他出手及時,隻怕夢兒會摔成重傷,即便不殘隻怕也要修養上一年半載。
狠辣?被護在身後的阮汐靈諷刺的一勾唇。
刑水夢起手便是殺招他不覺得狠辣,倒是旁人出手救她,用力稍猛就覺得狠辣了,可真是雙標。
不過她人微言輕,身份又極為尷尬,故而沒搭腔。
她相信風翳既然讓他處理,自然就不會讓她吃了虧。
葬月收刀入鞘,不屑的冷哼一聲:“再有暨越,死!”
囂張狂妄的五個字,根本不解釋緣由,卻讓屋內的刑家人都忌憚起來。
素聞冕王駕下有一明一暗兩衛,明衛孤雲他們都見過,人雖耿直和善,但骨子裏的傲氣卻不容抹殺。
至於暗衛葬月,他們都隻是聞其名,未見其人。
今日見此人狂狷程度僅次冕王,無疑是葬月,刑家人自然不敢再囂張。
先前那個老者上前一步,陰鷙的問:“閣下是葬月暗衛?”
一聽就是試探,葬月馬上冷眸一掃,語聲低沉的道:“這是你該問的?”
老者心頭一凜,悄悄退後了兩步,態度恭謹至極,“老夫莽撞!”
哇塞,惜字如金,霸氣天成,有風翳的風骨!
阮汐靈欣賞的亮了眸子,手腳並用就要爬上他的肩膀,怎奈雙手剛剛抓住他的下擺,身體便一輕。
下一刻,一雙溫熱的大手已經攏住她,習慣性的揣在懷裏,低聲斥責:“再敢往男人身上爬,本王活吃了你!”
出聲的人正是冕王風翳。
原本他已經準備往外走,奈何刑水夢的一聲厲叱讓他突然有了危機感,這才轉回來。
沒想到卻看到“愛寵”眼冒紅心的對葬月“投懷送抱”。
他的寵物自然眼裏應該隻有他,何時輪到欣賞別人?無論如何他也忍不下去了。
往男人身上爬?他的話要不要這麼有歧義?
阮汐靈一陣風中淩亂,眨巴兩下大眼睛怒瞪著他,“我就這麼一小個,不站高點,難道你想我被踩死嗎?”
當她願意爬呢?要不是體形微小,誰願意費時費力的站在別人的肩膀上?
“咳…”冕王不自在的輕咳了一聲,微帶薄怒的橫了她一眼,“怕被踩死以後就跟緊了本王,隨你爬!”
不得不承認,她說得在理,可他堅決不會承認是自己心胸狹窄,看不得自家“愛寵”與別人親密接觸。
阮汐靈各種無奈,她怎麼有種感覺他在吃醋?
可她現在都不能稱之為人,根本不可能啊,難道是獨占欲作祟?
確定不下來也不確定了,虎著一張小臉教訓道:“不是不讓你進來?看把你浪的!”
被不足一根手指長的小女孩教訓,冕王非但不覺得生氣,還覺得她很可愛。
微抿薄唇低笑道:“無妨,本王心裏有數。”
雖然被壓製下去的魔氣又隱隱抬頭,可還在掌控之中。
相較之下,他更擔心他家的“愛寵”被不相幹的人給欺負了。
這時房間裏的人也都跪倒見禮,齊道冕王千歲。
刑水夢看到他的刹那眼睛便亮了起來,想想似乎又不對,收起了貪婪的目光,嬌弱的輕呼道:“冕王殿下,二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