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王爺,剛才我真的是無心之失,我向娘娘賠罪,不要啊!!!”
雷一鳴一聽要廢了他的經脈,“噗通”一聲跪下來就給何沉煙磕頭,腦門立馬就磕出了血,順著他的額頭往下流淌。
習武之人的經脈何其寶貴?就算何沉煙更擅長氣功,但是她也知道,這經脈一斷,體內運轉的氣息就少了一半。就算日後接上了,再次習武難於登天,對於眼前這個彪形大漢來說,簡直就是生不如死。
被士兵拖走的雷一鳴從餘光中看見了沉默不語的何巧晴,掙紮著想要從士兵的手裏逃脫,嘴裏大聲向何巧晴求助。
“何小姐,救救我!剛才可是你指導我這麼做的啊,看在你和我小妹關係的份上,求求你啊何小姐!”
奈何他聲嘶力竭地哭喊,何巧晴都如同石蠟般一動不動,像是根本沒有聽見雷一鳴的求助。
處理完了雷一鳴,楚驍又說:“至於這身後的人……”他突然看向前方,躲在後麵的何巧晴渾身一震,巨大的壓迫感竟然使她有些喘不上氣。
她瞬間就理解了為什麼剛才雷一鳴那麼害怕,就算心有城府,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也不堪一擊。
更何況現在的燕王還是身受重傷,行動都需要別人攙扶,要是在他全盛時期……何巧晴簡直不敢想。
何巧晴還在思考如何應對,就看另一名士兵已經走到了雷笑笑的麵前。
此時的雷笑笑已經哭得喘不上來氣,楚驍沒有半點惻隱之心,一臉冷漠,下令道:“既然你們感情如此深厚,那就廢了你的左手。不要忘記是誰指使你們,是誰害你們變成今天的模樣。”
說完,他還嫌惡地補了一句:“拖出去,別髒了我和王妃的眼。”
雷笑笑一聲哀嚎,臨走之前也不忘記拽住何巧晴的手,卻被何巧晴不動聲色地甩開,她看向何巧晴的眼神裏充滿了恐懼,懊悔和憤怒。
“是你,何巧晴,都是你害了我和我哥,你這個蛇蠍女人!”
雷笑笑淒厲的聲音越來越遠,一直跟在楚驍身邊的何沉煙不由得緊了緊雙手,楚驍低聲問她:“怎麼了,害怕了?接下來就該輪到你的妹妹了。”
說完,楚驍的目光落在了彎腰行禮的何巧晴身上,眸底的墨色更深了一層。
何沉煙堅定地搖了搖頭,她深知楚驍這麼做全是為了她,內心湧起一股暖流。
雖然這做法確實有些殘忍,但是在親王麵前議論是非,沒有要他們的命已經很仁慈了,何沉煙也不是不懂這些規矩的人。
而何巧晴也差點被楚驍的這句話嚇得軟了膝蓋,她努力穩住了身形,頂住了壓力,因為她是當朝何侍郎的女兒,她不能和旁邊的烏合之眾一樣。
這一次楚驍沒有直接下令,而是詢問何沉煙:“你想怎麼罰她?”聲音低沉溫柔,卻抹不掉他眼底的寒霜。
“燕王殿下,姐姐,剛才都是我不好,我本意是想和姐姐開個玩笑,誰知,那雷家兄妹誤會了我的意思,這才引發了這場鬧劇。”何巧晴害怕自己的生殺大權真的就落在了何沉煙的手裏,那她真的不敢相信自己今天能安然無恙地走出去。
“姐姐,念在你我是親姐妹,家中還有父母等著我,您也不想讓他們知道我們二人互相傷害,手足相殘的對不對?”她還記得,出嫁的前一晚,何沉煙還嘶吼著要見母親,她肯定是對父母還有一絲感情。
何沉煙就這麼看著何巧晴,半晌沒有說話,眸子裏都是冷漠。何巧晴求饒地看著眼前完全陌生的何沉煙,一陣涼意從腳下漫至頭頂。
她頹然跌坐在了地上,想到何沉煙出嫁那日,丫鬟回府之後失魂落魄,口中一直說著何沉煙落水之後性情大變……
她惱怒自己為什麼沒有把丫鬟的話聽進去,就算隻是萬一,萬一何沉煙真的招了鬼,又或者,她之前的懦弱無能全都是裝的……
雖然何巧晴從小就和她處處作對,剛才也是有意給她難堪。但是這畢竟是原主的家人,而楚驍會把這個機會交給她,也說明了想把這件事歸結為何家的家務事,就看她自己能不能在這之間做好權衡。
想清楚之後,何沉煙抬起頭,一雙眼睛眸光閃爍,對楚驍說:“剛才的事確實是妹妹做得過分,但我這個做姐姐的也有不足之處,本來是我們一家人之間的矛盾,既然現在妹妹已經認錯了,不如大事化小,賜妹妹一把戒尺,送讓父母回去好生管教。”
戒尺本是學堂中老師懲罰不聽管教的學生用的,讓王爺賜她戒尺,也有讓她今後恪守本分之意。
何沉煙的表現讓楚驍有些許吃驚,他還以為何沉煙會借機報複以前的事,給予何巧晴重罰,但是沒想到她還是挺懂權衡之術。
楚驍讚許地點點頭,命人去找來一把戒尺賞賜給了何巧晴。何巧晴被迫微笑著接受了賞賜,頭也不敢抬地送走了燕王和燕王妃。
離開衣坊之後,何沉煙看見了停在門口的馬車,兩邊是夾道的士兵。
他們在看見自己的那一刻立正收槍,恭敬地迎接自己,何沉煙不由得心口一燙。
前一世的她死在了實驗台上,死之前也沒有聽到有任何人關心過自己一句,失去意識之前,也隻有冷冰冰的四個字——實驗失敗。
而這一世的她也同樣沒有家人的寵愛,本以為自己可以就這麼靠著學識和經驗渡過一生,空閑了再看看美人養眼,沒心沒肺地死去便是最好。
可是楚驍來了,在所有人麵前說她是他的王妃,他在袒護她,她在那一瞬間感覺自己也是可以敞開胸懷接受這些幸福的。
上了馬車之後,沉著臉的楚驍終於收斂了氣勢,臉色一變,嫌棄地甩動胳膊。但何沉煙沒明白怎麼回事,還沉浸在剛才被英雄救美的夢幻場景中,抱著楚驍的胳膊不撒手。
“鬆開,你還想抱到什麼時候。”
“誒?可是剛才是你讓我扶著你的啊?”何沉煙念念不舍地鬆開了緊實的手臂,楚驍看著她一臉失望的模樣,不動聲色地坐遠了一點。
“除了王府的心腹,沒有人知道我的傷勢已經恢複了大半,出門在外還是需要小心,你我之間表現親密點,也是為了掩人耳目,方便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