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現在燕王也不在這裏,燕王妃權勢再怎麼大,她現在也是獨自一人,根本沒什麼好怕的。
於是他幾步走到了何沉煙的麵前,把賴在何沉煙身上的表妹扶了起來,雙目圓瞪,怒視著何沉煙:“王妃娘娘,小妹今日失言,但是一碼歸一碼,娘娘為何要用王爺的身份來脅迫小妹,於情於理,都失了皇家的顏麵。”
何巧晴不愧是官宦家庭出生,這隔山打牛的招式用得還真是妙啊。
何沉煙透過雷一鳴寬闊的肩膀,看到正在後麵偷笑的何巧晴,對雷一鳴說:“你若不是個聾子,剛才也能聽到你的妹妹是怎麼罵我的。怎麼?現在聽別人說王爺不在這,你們就想歪曲事實?”
“王妃娘娘,在下鬥膽,隻是因為剛才小妹確實並未做出任何傷害娘娘的事。”
這個雷一鳴睜眼說瞎話,都那麼說了還沒傷害?何沉煙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聽雷一鳴這麼一說,剛才還在忌憚何沉煙的人現在都放下了心,甚至有人已經開始小聲議論何沉煙,說她因為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就給雷笑笑強加了一個罪名。
現在燕王不在,就算傳出去了也是無所對證。
何沉煙一下子就成為了眾矢之的,所有人的口中編撰的謊言都像利劍一般插入了她的胸口。
她不在意旁人的指責和汙蔑,但是這些人此時的嘴臉勾起了她前一世的回憶。那是隱藏在她笑臉之後的,已經千瘡百孔的內心。
前一世的何沉煙是作為家族的犧牲品誕生的,嚴厲的家教和虛假的情感,已經磨滅了她的表情。但是家族不允許,身邊的人不允許,於是她再次帶上了刻著笑容的麵具,無時無刻不以微笑麵對別人的冷嘲熱諷。
衣坊裏的所有人都把自己的欲望,罪過,嫉妒,強加在了何沉煙的身上,甚至覺得這是一次絕好的機會,他們終於可以踩在了高高在上的燕王的頭上。
他們的所作所為和何沉煙前世的家人如出一轍,她突然覺得好惡心,惡心得要命。
驚慌的雷笑笑沒想到自己的表哥竟然有一天能這麼幫自己,看他的眼神裏充滿了崇拜。雷一鳴頓時虛榮心爆棚,還想從何沉煙的身上再撈到一些好處,於是腦子一轉,想到一個主意。
“娘娘,今日之事,全因娘娘著裝不當導致,您貴為燕王妃,一言一行都代表著皇家的臉麵,就算現在燕王在此,在下也依舊要勸您,說話做事需要……”
“本王的王妃,輪得到你來說教?”
雷一鳴的話還沒說完,身體就猛地一顫。一個威嚴霸氣的聲音傳入眾人的耳朵,何沉煙這邊還在想怎麼應對,下一秒就在門口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楚驍身著錦衣華服,逆光朝著何沉煙走來,在眾人的眼中宛若一尊神佛般不可褻瀆。可何沉煙不在乎,這個如神佛般尊貴的男人,是她的夫君,他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了。
“王爺!?”她呆愣在原地,癡癡地望著此時突然出現的楚驍。
他不是有事忙去了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與此同時,剛才還在嘴碎的那幫人,現在已經全都閉上了嘴,像是排練過一般齊刷刷地朝楚驍彎腰行禮,惶恐地看著何沉煙朝著楚驍快步走去,而楚驍的臉上是與外界傳言毫不相稱的溫柔。
楚驍眼眸深邃地看著何沉煙,再一開口,聲音帶著無可匹敵的威嚴:“你們竟敢在我的背後,欺負我的王妃?”聲音一處,震地整個衣坊的人說不出話來。
果然,冷酷無情的燕王怎麼可能對他們溫柔,他的專注與柔情,全都是燕王妃一個人的。
他這是在,維護自己?何沉煙不可思議地看向楚驍。
楚驍就站在原地,他的身後仿佛都有萬丈光芒,就算他現在是隻身一人,卻能擁有千軍萬馬的氣勢。
這時的何沉煙才看懂,為什麼雷笑笑在知道自己的背後還有燕王時,她的表現會那麼誇張。
何沉煙轉頭看了一眼身後,衣坊裏這群人前一秒還在低聲耳語,汙蔑自己。現在見到了燕王本人,竟然被嚇得屁都不敢放一個,剛才的膽子全都喂了狗。
不過看著他們現在吃癟裝鴕鳥的樣子,她心裏還是暢快極了,嘴角也不自覺地揚了起來。
何巧晴不知何時站到了雷一鳴的身後,她不敢直視楚驍。楚驍可不比愚笨的何沉煙,自己很可能一不小心,就在他麵前露出馬腳。
“沉煙,扶著我。”楚驍低下頭,溫熱的氣息吹拂在何沉煙的耳邊,何沉煙差點以為自己生出了幻覺。
他剛才叫我什麼?
何沉煙的臉“嘭”地一下紅了個徹底,整個人像是剛出籠的包子一樣散發著熱氣。楚驍無奈地看著她,把手伸到了她麵前,何沉煙這才反應過來,扶住了他的手臂。
“你剛才對我的王妃說什麼?”楚驍危險地眯起眼睛,魁梧的雷一鳴在精瘦的楚驍麵前嚇成了一隻笨狗,隻能把自己的頭一低再低,不敢直視他麵前的楚驍。
被雷一鳴護在身後的雷笑笑已經被這股氣勢嚇呆了,在楚驍走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忍不住內心的恐懼軟倒在地,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王爺,王爺息怒!方才,方才是草民被人迷了心智,所以才口出狂言……”雷一鳴顯然是被嚇破了膽,還沒等楚驍追問下去,自己就招了。
躲在後麵的何巧晴也沒想到這雷一鳴徒有一身腱子肉,這膽子怎麼比老鼠還小?何沉煙也是沒想到,她以為雷一鳴就算沒有楚驍的氣魄,至少還會在自己的小妹麵前強勢一點,誰知竟被楚驍一句話嚇破了膽。
楚驍淡淡地“嗯”了一聲,還沒有說別的,雷一鳴就把剛才的事情全都招了,還說自己是被何巧晴給蠱惑了,才會說出那些不經腦子的傻話。
“確實是沒腦子。”楚驍聲音冷漠,“來人。”
一直在門外等候的士兵握著槍走了進來,就算是經驗豐富的衣坊掌櫃也從未見過這樣的架勢,隻能躲在人群中冷汗直流。
“挑斷他的經脈,廢了他的右手。”楚驍下令,睥睨著眼前已經跪下的雷一鳴,“看你的舉止,應該是個習武之人,記住今天的教訓,沒有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