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的比試跌宕起伏確實沒的說,相比之下,另外一邊的兩個人就要文雅很多了。
排名在第三和第四的是一對兒孿生兄弟,陸離和陸央。
兩個人與郝牧一樣,都已是過了四十的人,可是偏偏這兄弟兩個長了一張娃娃臉,即使眼角已經看得出皺紋,可是卻依然顯得非常年輕。
與其他所有的孿生兄弟不同,這兩個人不但長得一模一樣,連性格都是一模一樣的溫潤儒雅,如果兩人不是使得武器不同,旁人根本無法區分開兩人。
哥哥陸離的武器是一隻細長的玉蕭,暗青色,尾部綴著紅瓔珞,就像一支蒼翠挺拔的竹,沒有沾染一絲一毫的世間俗氣。
弟弟陸央的武器則是一把雕花樓空的純金折扇,尾部也是同樣掛著一串紅瓔珞,“刷”的一下打開折扇,便是英姿颯爽、俊逸非凡。
這兄弟倆都是瀟灑俊逸之人,動作均是飄逸優美至極,他們之間的打鬥,自然是別有一番看頭。
莫青麟看著台下的比試,心中也是躍躍欲試,隻是他也明白,自己的程度還是差的太多了,跟那四個人打擂的話,自己可能連一招都撐不下來。
童莫側過臉,漫不經心的輕聲詢問:“青麟,依你看,郝牧和陶穀誰會贏?”
每年童莫都會問他誰會贏的這種問題,莫青麟一開始完全看不出這樣旗鼓相當的兩個人誰勝誰負,可多年來的成長和積累,也讓他沒有了曾經那樣的迷茫懵懂。
莫青麟認真的向場上看去,一開始還略微有些皺眉,可是看了一會兒之後,便恍然大悟的笑出了聲。
“老師,這一次估計會是陶穀姑姑勝。郝牧伯伯最大的優勢就是堅守,可是現在,他被陶穀姑姑挑的已經有些腳下鬆動,這樣下去,必定是輸了。”
莫青麟的聲音不大,也就隻有身邊的童莫能夠聽到,莫青麟轉頭看向童莫,卻發現童莫並沒有對他的回答做出什麼評價,而是溫潤的看著場中正在比試的四人,目光遊移。
“那,你再看看陸離和陸央,他們會是誰勝誰負呢?”
莫青麟看向場下,陸離和陸央兩人的打法都是非常優雅的,用郝牧的話來說,就是“輕飄飄的,看得人都覺得沒勁兒”,可若是真讓他來受一招這輕飄飄的招式,估計郝牧會立即苦笑著搖頭。
兩兄弟打得簡直是難舍難分,兩人壞心眼的穿上了同樣款式顏色的衣服,糾纏之間,眼力較差的人根本無法分清楚兩人。
玉簫金扇乒乒乓乓的碰撞,金玉玲瓏,叮咚作響。忽然陸離將玉簫一橫,也沒看到有什麼動作,陸央立即放下上前追擊的金扇子,快步退了幾步,金扇擋在胸前。
莫青麟立即就明白了,原來陸離開始用他的秘密武器“管中針”了。陸離的蕭管裏麵藏著許多細小的毒針,發的時候幾乎會讓旁人毫無察覺,速度奇快,也算是勝在出奇製勝。不過這是比試,他的針上應該不會淬毒,頂多就是抹上一些讓人瞬間麻痹的藥物罷了。高手間的爭鬥,隻需要一瞬間的停頓,勝負就已分明。
陸央早就料到他的這一手,打鬥間也都步步提防,見到陸離有異動,便立即後退,金扇子擋在身前,動作連貫流暢,行雲流水,竟然險險的躲過了那一針,卻也失了剛才糾纏半天的好位置。
說到陸離這秘密武器也算是他對於自己缺陷的一個彌補,因為蕭再長,也隻能是個近戰武器,而針則不同,這個玩意兒已經是暗器行列裏麵的東西了,這樣一來,兩人拉開距離的時候,陸離依然是占著優勢的,這一針就把原本勢均力敵的兩人拉得很遠了。
當然了,雖然沒有秘密武器,但是對於自身的缺陷,陸央必然是有著自己的辦法。
其實陸央並不算是完全的近戰武師,扇子這種武器,就像是童族長房大小姐童錦的武器玄玉刺一樣,既可以拿在手上,也可以脫手而出。
陸央的金扇子一周都是精金製成的細小倒刺,完全打開的時候,半葉狀的金扇子旋轉著飛出去,如果有人被金扇子邊緣的倒刺掛住,絕對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當然了,陸央為了讓這個效果更加的明顯,也加了些藥物在上麵。
此刻距離太遠,陸央剛剛站定,便找了個角度將金扇子飛了出去。雖然肉眼看不見,可是金扇子所過之處,都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應該是撞到了不少飛過來的針。
就著金扇子飛過去的勢頭,陸央飛身而上,跟在金扇子後麵撲了上去,陸離也不想失去優勢,迅速的退了幾步,右手抬起蕭管直指陸央。
莫青麟見狀微微搖搖頭,道:“陸離叔叔這樣有點失策了,此刻已占了先機,若是與陸央叔叔以最擅長的近戰相搏,勝負已是四六之數,雖有些許困難,卻沒有了懸念,可他卻硬要把兩人拉遠,以兩個人都不擅長的遠戰來決定勝負,可是細針又怎麼比得上大麵積的扇子呢,我看這次,陸離叔叔要輸了。”
童莫依然沒有作出評論,清清淡淡的看著場下的比試,眼中卻已經沒有了那麼多的驚奇探究。
“青麟,剛才你說的兩個結果,有一個說錯了,你再仔細看看,然後告訴我是哪一個說錯了。”
呃?莫青麟愣了一下,立即皺著眉朝場下看去。
下麵的四個人依然打得火熱,畢竟是多年的大武師了,許久的比試也沒有讓他們露出疲態。陶穀的鞭子已經纏上了郝牧的脖子,而郝牧的兩隻巨大的流星錘也即將向中間砸到陶穀的頭。
比起時間,如果要下殺招的話,應該是郝牧要更加快速直接一些,畢竟錘子的力氣,要比鞭子的大得多了。
可是——
“我知道了,”莫青麟猛的轉過頭看向童莫,“老師,我知道了,陶穀姑姑身子靈活,躲開郝牧伯伯的錘子輕而易舉,但是已經纏上郝牧伯伯的鞭子卻不會輕易的鬆開,表麵上看來是陶穀姑姑贏定了,可是,郝牧伯伯既然知道這一點,卻還是把錘子揮上去了,那必然是心中已經有了打算。”
童莫斜過眼來輕輕微笑道:“那你倒是看看,郝牧他打的是什麼主意?”
莫青麟定睛看去,郝牧的錘子果然被陶穀輕易地躲了開,陶穀輕盈的半蹲了下來,披散在腰間的長頭發被風卷起,發梢柔順的宮流星錘中間泄了下去,宛若純黑色的瀑布。
郝牧的大錘垂直落下,幾乎沒有思考,也沒有一丁點兒的停頓,看來他是早就想好對策了。左手大錘下落,追上了陶穀四散的發絲,雖然隻是一絲頭發,卻還是如願纏在了錘子的手把上麵。
左手旋轉,沒想到郝牧居然能夠把這樣笨重的錘子用的如此靈活,手腕轉動間,便將錘子順著頭發的方向一直纏到了陶穀的發根處。
莫青麟輕輕的笑了起來:“沒想到郝牧伯伯打了這樣的注意,這樣太狠了,頭頂本來就是很脆弱的地方,他這樣一拽,右手的錘子再出手的話,簡直就是想砸哪裏就砸哪裏,陶穀姑姑根本就沒有辦法躲閃啊。”
“你說的不錯,郝牧這一年來果然是沒有落下,雖然武力到了他這個程度,上升已經是非常緩慢的了,與其將時間放在武力修煉上麵,倒不如更專注的研究已有的武力能夠達到的程度,挖掘出更多的潛在價值。這一點,我上次簡單的和他說過一句,沒想到他能夠做的這麼好。”
“老師的話,即使是一句,郝牧伯伯也一定會放在心中仔細研究許久。老師您不知道麼,您在牡丹子們心中簡直就是神一樣的存在啊。”
童莫依然是沒有太大的反應,換了個坐姿,微微低了頭,看著自己常年握劍已經磨了一層厚厚粗繭的雙手,道:“是麼,你們平日裏不好好的修煉武力,都是在討論這些無聊的事情麼?”
“學生知錯。”莫青麟沒有再說什麼,直接站起來行了大禮。童莫雖然溫柔,從來不說重話,可是莫青麟還是很怕他,隻要童莫的語氣裏有一丁點兒的不善,莫青麟便會立即認錯。
“行了,你坐下繼續看吧,我回前殿了,如果有事的話,你自己處理,處理不了再過來找我。”童莫擺擺手站了起來。
“是,老師。”
童莫將手藏在袖子裏麵,腳步匆匆的回到了前殿,對著一處空地開了口。
“到底怎麼了,有什麼事情能夠讓你這麼驚慌失措,‘她’都處理不好麼?”
“哥哥,我讓青珂去處理夏國的事情了,那個人在漢國的動作越來越大了,這件事我已經瞞不住了,這件事結束之後,我擔心青珂一定會親自調查這件事,她一向是個很有主見的孩子。”
童莫沉吟一會兒,道:“那就由她去吧,那個人,她遲早是要知道的。青珂的承受能力非常強,你應該要對她有信心。”
“哥哥!如果青珂知道了這些,心裏該有多難過啊,你也知道那個人和她的關係,依著青珂的性格,她一旦知道了,後麵的事情,你說,她會由著你我的意思來做嗎?甚至,她一定會阻止青麟,我們的計劃不能就這樣泡湯啊哥哥!”
“童童,你冷靜一點,青珂和青麟都是聰明的孩子,這些事情他們遲早都要知道,難道你真的天真的以為,他們會到最後一刻才被告知真相麼?”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