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這下麻煩了。”烈兒姐弟五個一起往焚峪走去,四姐童茗實在奈不住大家的沉默開了口。
“看樣子爹是有點猶豫了,真是的,榮榮怎麼突然攙和進來了,不會是二長老早就安排好的吧。”大姐童錦神色憤怒,顯然也是對剛才不了了之的會議十分不滿。
童承輕輕搖頭:“爹不是猶豫了,而是想拖延時間,就剛剛那個情況,讓榮榮繼續哭下去,說不定大家都會心軟,爹表麵答應考慮,實際是不想讓榮榮繼續表演下去了。爹心裏也清楚,那都是二長老安排的一場戲而已。”
“那二哥,你說該怎麼辦啊?”童宗看起來也非常擔心,“萬一爹勸不好榮榮呢?既然榮榮這麼喜歡童企,我看不如,我們便順了榮榮的意思。”
“什麼?難道真的讓三伯一家回來?那族裏可就鬧翻了天了,你老哥我的族長位置才到手,還沒坐熱乎呢,就引狼入室啊?”童承誇張的一跳腳,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
“我說二哥,”烈兒大大的打了個長長地哈欠,十分不給麵子的“嘿嘿”奸笑了一聲,胳膊肘撞撞童承的胳膊,歪著腦袋想了想,大概是覺得這個位置不夠親近,烈兒隨即一條胳膊勾上童承的脖子,“你心裏明明早就已經有了辦法,裝著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還想讓別人當壞人,真虛偽。都是自己兄弟,還用得著來這套?”
“你這個臭小子!”童承聽到烈兒挑釁的話,倒是也不惱不怒,麵色不改的狠狠一肘子頂在烈兒的胸口上,骨頭相撞的聲音“咣”的一聲沿著胸腔的骨骼一路傳遞到烈兒的大腦,瞬間腦海中炸響,震得他立即一口氣咳了出來,還好童承力道把握的很準,並沒有真的傷到烈兒,看到烈兒摸著胸口咳了幾聲便恢複了正常,童承便繼續說道,“宗兒說得對,我是這麼想的,既然三伯一家並沒有說自己要回來,反而是二長老自己提起了這個事兒,咱們就可以當成是三伯一家不願意回來,把榮榮嫁過去好了。這樣一來,三伯和二長老也就再拿不出什麼理由了。”
聞言兩個女孩兒皆是一愣,烈兒姐弟五個都是非常聰明的,即使自己沒有想到,但是聽到童承這樣一說,大家也都明白了是什麼意思。大姐童錦倒是比較平靜的一個,習慣性的擰了一把童承的胳膊,惡狠狠的教訓:“就知道你這小子滿肚子的壞水兒!”
四姐童茗的表情有些猶豫。童茗性子向來柔弱善良,姐弟五個裏麵童茗和童榮榮的年齡又是最相仿,關係也是很好的,忍不住想為她求情:“這樣對榮榮,不太好吧?”
這時倒是三哥童宗開了口:“既然榮榮自己都說喜歡的不得了,我們這樣成人之美,何錯之有?”
三哥童宗其實為人十分狠毒,小的時候武力不強,並沒有太多的表現,回到族中之後,接受了血脈覺醒,天賦也有了許多的提高,性格裏的凶狠也就表露的越發的明顯。隻不過對於自家姐妹兄弟,他倒是一向少言少語溫厚得很。
一時無語,姐弟五個都靜靜地向前走著,氣氛忽然變得有些沉悶的讓人不自然,當然,不自然的也就隻有大姐童錦、三哥童宗和四姐童茗了,烈兒一向不會因為周圍氣氛的改變而變得局促,相對的,在任何的場景下,烈兒都可以雙手抄在腦後閉著眼睛一副懶洋洋、悠然自得的模樣。
至於二哥童承就更不會覺得尷尬了,十年來,他一直是作為下任族長的身份在族中生活的,如果說十年前的他意氣風發,卻快意恩仇,那麼現在的他同樣意氣風發,卻更加沉穩。這樣小小的尷尬,根本不可能對他的情緒產生任何影響。
忽然,烈兒漆黑的眼睛忽然劃過了一道閃光,充滿希冀的摟緊童承的脖子開口道:“既然這樣,不如我送榮榮姐去唐京好了,一來可以表示一下我們長房一脈對這樁婚事的重視,二來若是榮榮姐真的是被人利用的,我也能護著她一些。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她的脾氣秉性咱們都清楚,她不是那種會顛倒黑白混淆是非的人。”
二哥童承聽到烈兒的話,也若有所思的點著頭,忽然,童承猛的收起認真思索的表情,心下了然的轉過臉壞笑著看向烈兒:“哎,差一點就被你這個小子給唬了,我還不知道你,你是父親不讓你出去,想趁機從唐京開溜吧?說的那麼冠冕堂皇,騙誰啊你。”
烈兒吃癟,被人看到意圖也沒有一點不好意思,隻是左右手拉著童承和童錦一直晃悠,說話也帶了些撒嬌的口吻:“大姐二哥,我是真的很想出去啊,再說了,這不是一舉兩得的事情嗎,就讓我出去玩兩年吧,好不好嘛。”
童錦斜眼看著自己被扯散了的外衫,冷著臉不為所動道:“我數三下,鬆手。”
“大姐…”
“三。”
“嘖嘖,烈兒你看見了吧,這就叫最毒婦人心,你二哥我從小就是被她這麼欺負折磨長大的。”童承最擅長的就是語言攻擊,而且對象不限,最經常被瞄準的便是一直欺負他的大姐童錦。
“童承你找死!”童錦揚手震掉了烈兒輕輕捏著衣袖的手,玄冰刺從袖口滑出,甩手就刺向童承的胸口。
童承快速的橫向移動了一步,躲在烈兒的身後,狐假虎威的叫囂:“你這女人實在是太野蠻了,難怪到現在都沒有人要你,烈兒,老哥我今天狀態不好,你可要保護好我啊!”
“二哥你在胡說什麼啊,”烈兒怎麼會這麼輕易被人抓到,肩膀輕輕一震,就逃脫了童承的魔掌,手抄在袖子裏慢悠悠的晃到童茗童宗的旁邊,遠離了戰爭中心。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一向是烈兒的處事原則,“大姐的玄冰刺越來越厲害了,我才不會沒事兒找刺呢,你自己好好享受吧。”
童承那邊已經和童錦打起了攻防戰,小路上沙塵漫天,兩人倒是拳腳漂亮。大姐童錦一個抬腿,原本旋轉著出去的玄冰刺強行改變了運行軌跡,向著童承的腳踝刺去。烈兒吹了個響亮的口哨,邊走邊看,狀似頗感興趣。
其實多年過去,童錦的武力已經隱隱有了些落敗的趨勢,與童承對打的時候也漸漸地開始有力不從心的跡象,這對於從小就心高氣傲的童錦來說確實是一個不小的打擊,兩個人從小鬥到大,原本勢均力敵的關係一下子被打破了平衡,其實兩人心中都有些不適應,不過大家都沒有表現得太過明顯,尤其是童承,他一直很護著童錦,已經是快要三十的年紀,卻還沒有許配人家,同齡的族中女子早已有了孩子,若不是童承小心護著,怕是族中人都會嘲笑。
這麼多年生活在童族的權力中心,童承和童錦早已習慣了掩飾自己的實力和情緒,陽光下看上去整日嬉皮笑臉不務正業隻知道意氣之爭的兩個人,在最黑暗的角落,早已具備了一鳴驚人一擊即中的能力。
也許因為不是少族長,所以烈兒並沒有那麼大的壓力,從小養尊處優的長大,是長房一脈,又是家裏老小,上麵哥哥姐姐罩著,雖然本質善良,卻免不了不識常人疾苦,脾氣霸道專橫得很。
童承一邊躲避著童錦的攻擊,一邊哈哈大笑著,從笑聲中擠出一句爽快的決定:“烈兒,這回老哥就幫你一次!就由你陪著榮榮去唐京吧,你不是一直想出去曆練麼,如果父親同意的話,你就直接走吧不用回來了!”
“真的?!”烈兒孩子氣的驚喜全部擺在了臉上,蹦蹦跳跳的大喊,“啊!太好了!二哥最好了!”
童承一腳將斜斜刺向自己手腕的玄玉刺踢入小路旁種著花草的泥土裏,鋒利尖銳的玄玉刺瞬間深深地紮入泥土中。
小花小草根係都柔弱,泥土鬆軟得很,童錦退後兩步向後上身平躺躲過童承隨即射來的一把折扇,腰部柔軟的彎了下去,反手就將玄玉刺拔了出來。
童承伸手一招,打開著的折扇呼嘯著又飛了回來,童錦側過身子躲過,繞到折扇後麵,對著它就是一腳飛出。折扇忽然加快了速度飛向童承的脖子。
童承當然不會被這樣小小的挑釁打到,他甚至身子都沒有挪動一下,就著折扇飛回的力道,忽然伸出手一把便抓住了折扇的一條邊,硬生生的將折扇抓了下來,反手扔到另一隻手上,童承呲牙咧嘴的甩了甩抵擋折扇的手,手心裏火辣辣的,空暇裏童承偷眼望去,隻見手心裏一道紅色的印痕清晰地占據了整個手掌。
童承一向最驕傲最喜歡的就是他那雙靈巧的“纖纖擢素手”,這個時候被童錦弄傷了,臉上立即閃過一絲委屈和悲憤來:“大姐!你以大欺小,算個什麼英雄好漢!”
“哼,誰說我是英雄好漢了?”童錦得意的一笑,“你自己非要逞強去抓那把扇子,傷著了,又怪得了誰啊?”
“話雖是這樣說,”童承一邊忙著回嘴,一邊腳下溜得飛快,“大姐那一腳看似簡單,我才上去接的,卻沒想到你居然真狠心在裏麵加了一道暗勁,差點兒沒跟我震飛了!”
“而且!”童承一個漂亮的翻身躲過了兩隻玄玉刺的來回攻擊,麵色氣憤的指責道,“最重要的是,我就要抓上那把扇子的時候,你居然沒有一點兒擔心的表情,有你這樣當姐姐的嘛!”
“哎呦,還指責起我來了,”童錦伸手召回玄玉刺,擺手表示不打了,童承剛停下來,童錦便立即上前朝他的小腿一腳踢過去,“你剛才還有空觀察我的表情,看來還是傷的不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