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兒便被帶到了暄珍殿,見到滿屋子的人都用那種眼神看著自己,她倒也心平氣和,走到素瑞身邊跪下行禮:“臣妾參見皇上。”
“本來朕答應過的,現在你又見到朕了,朕是不是該道個歉?”他冷冷的問著,討厭極了眼前這個女人的這種神情,像極了素真。
“也是臣妾自己想來的——元兒在臣妾那裏玩兒,不小心落了水,是臣妾照顧不周,臣妾特來向皇上和寶珍姐姐請罪——”說完,恭恭敬敬的俯下身去。
“不小心落水?我看,一定是你將元兒推下去的!”寶珍見到茶兒,便控製不住自己的怒氣,惡狠狠的說道。
“不是夫人推的——小王子是夫人跳下水救上來的——為此還——”竹青往下說著,被茶兒一個眼神製止了。
“這是做給別人看的吧?隻是沒有想到,你救得晚了,孩子沒有死對不對?”寶珍瞪著眼睛說著。
“夫人這話什麼意思?我喜歡元兒,為什麼要元兒死?”茶兒完全沒有忘記來這裏的目的,她要確定,自己孩子的死是不是真的跟寶珍有關係。
“因為——因為你自己保不住孩子,就來嫉妒我的孩子,想要殺死我的孩子——”寶珍想起了那天她惡狠狠的說會有報應的事情,臨時改了口。
“皇上,臣妾冤枉——”茶兒轉而向坐在一邊不做聲的皇帝喊冤,想看看他是什麼反應。
“一定是——一定是你想要殺死我的孩子——你不要在這裏假惺惺的做戲,你瞞得了皇上,瞞不了我——那天在你那裏你說的話——一定是你——”寶珍一口咬定,不肯鬆口。
“我那天說的話?”茶兒故意重複著這句話。
“你家夫人那天說的什麼?”素瑞在一旁冷冷的開口,向站在一旁的竹青發問,正中茶兒下懷。
竹青左右看看,又低頭看地,怯懦的說:“那天夫人說——說——誰殺了我的孩子,就會遭報應的——”
“這是真的?”素瑞臉色極為難看,他沒有想到她真的這麼狠。
“我知道了,我的孩子是你害死的——是你——所以你才會認為我會為了我的孩子而殺你的孩子!你這個狠毒的女人!”茶兒惡狠狠的喊出來,沒有顧及素瑞問的問題。
“住口!是不是她害了你的孩子還要查!現在是你險些害了她的孩子,朕真是沒想到,你會狠毒到向一個孩子下手!幸虧元兒命不該絕,不然——”
“我的孩子?皇上,那也是你的孩子啊——元兒命不該絕,那我的孩子呢,就這麼該死嗎?他不及元兒,他還沒有睜開眼睛看我這個母親一眼啊——”茶兒不在意其他,心痛他真的這樣絕情,很可能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卻不說,她費了那麼大的勁,付出那麼大的代價換來的真相卻被他一句還要查堵回去。
“朕不想聽,你到牢裏反省去吧——”素瑞不知道孩子的事情,他已經認定了茶兒是個狠毒的女人,剛剛的一切都是做戲,這個女人能耐大,什麼戲做不出來?
大牢
坐在這裏,茶兒又想起了上一次也是在這裏,被關在單獨的一個牢房裏,隻是這一次,她被完全隔離,不得任何人探視。她被他抱在懷中,倍感溫暖,現在永遠不會有那個懷抱了。一陣寒意襲上身來,她冷的瑟瑟發抖,隻能雙臂抱肩——不知道什麼時候在寒冷中昏昏沉沉的睡去,醒來的時候便見到一個肆無忌憚的笑容——
“高翼?”她虛弱的開口,任何人不得探視,他怎麼又來了?難道這是在夢裏?她慌忙的往外看——
“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我現在可是光祿大夫,誰不買我的帳我就讓他好看!”他不會再像上次一樣魯莽的亂闖,害了自己也害了她,這一次,他要救她,他答應過的。
看到他的笑,聽到他的話,茶兒笑著起身,因為身體太虛弱了,隻能在高翼的幫助下才能直起腰來:“我變了嗎?是不是變成一個很可恨的宮廷惡婦?”她半開玩笑的說道。
“沒有——我還等著相互幫忙呢——”想起進宮前的那次說話,高翼也是故作輕鬆的說著,“元兒是你救的,我已經知道了-”身居高位的他能夠很容易的拿到消息。
“他是我弄下去的,根本算不上是救。”她知道佳元在她麵前好動,讓他在小舟上很危險,一不小心就會玩到水中,但是她還是讓佳元去玩了,甚至有些鼓勵的意思。佳元若是不出事,她就永遠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因為自己實在是不放心,也跟著下去。等元兒真的掉下去,她一陣發愣,看著他的小手揮動著,口中喊著姨娘救我,她顧不得自己怕寒的身子也管不了自己根本不會遊泳,跳到水裏將佳元拖到小舟上。
“別想太多了,佳元已經沒事了——”高翼安慰道。
“我利用一個這麼純真的孩子——他沒有說錯,我就是這麼一個狠毒的女人!我就是一個狠毒的女人——”她一遍一遍重複著這句話,手不覺得抱頭痛苦,為自己的墮落,為自己的難堪。
“茶兒——別這樣——”高翼安慰著,抓住她不住抓著自己頭發的手,讓她看著自己的眼睛說道:“如果我是你,我也會這麼做的——誰欠了我,我就會報複誰!”高翼一半是安慰茶兒,一半也問著自己,他應該也會這樣做的,為自己親人的不甘心。
“真的?”她抬起眼睛,滿是迷茫。
“真的,你不是聖人,我也不是。我心裏不痛快的時候也想報複,不管不顧的報複,隻為了自己心裏痛快。”他越是這樣說,越想起了以前那個自己認定的事情不管不顧去做的自己。
“對——我不是聖人——那是我的孩子,我一滴血一滴淚孕育出的孩子就這麼沒了,我難過,我恨——可是元兒也是個孩子,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可憐孩子——”她試圖說服自己,但是無論怎麼樣都說服不了。
“你救下了元兒——元兒已經沒事了——”看到她的自責,他很是心疼。
“沒有——沒有——元兒醒了嗎?”那談不上救。
“茶兒——聽我說——走吧,離開皇宮!”他不理她的問題,按著自己的心意說,這裏隻能讓她痛苦,他幹脆更加肆無忌憚,隨心所欲。
“走?”她想到了素真。
“你還有什麼放不下嗎?沒有想過有一天要離開嗎?”他已經讓你這麼傷心了,還放不下嗎?
“走?——”她渾渾噩噩的喃喃自語,她真的有想過有一天離開皇宮,瀟灑的離開,這些情和怨險些讓她忘記了曾經的自己有多麼瀟灑——
又是一陣寒意襲來,她冷的嘴唇發紫,靠在身邊男人的懷裏取暖,人的體溫,好暖和——冥冥中一個聲音響在腦海——走吧,離開這些是是非非,你的身體不像以前,經不起了,心同樣也經不起了——還記得曾經在山間隨意的起舞嗎?回到那個天地間隻有自己的白茶,回到能夠讓你自由哭笑的茶花園。花語居再好,那也是花語的,你是白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