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117.獲悉往事

回到棲鳳宮,茶兒很難成眠,如果段素真知道自己正在張羅著選駙馬會怎麼想,會不會有一點難過?還有那個世外桃源般的花語居,現在是不是已經改了名字?她不禁拍拍自己的腦袋,告訴自己不要想太多,他是皇帝,薄情是正常的,放輕鬆一些,現在是公主——

月夜下自己胡思亂想著,忽然聽到幾聲急促的咳聲,似乎還非常痛苦,心裏一陣疑惑便循著聲音找去——

“姑姑,你的病不能再拖了,還是讓公主給你宣禦醫來看看吧—”身邊的宮女如意焦急的勸說。

“不行!絕對不能讓公主知道我的身體。再說這病一早就種下了禍根,現在治療已經晚了。我已經活了一把年紀了,先皇和皇後托給我的事情我都已經辦好了,隻希望現在公主找一個可心的駙馬,我也就安心了——”說完又急促的咳了幾聲。

“隻是我擔心,我死了之後沒有人用生命照顧公主了——萬一太後還不放過我們,要下殺手的話——婉兒現在這麼柔弱,在宮裏連大聲說話都沒有的婉兒隻能會像她死去的母後一樣坐以待斃了——那該怎麼辦?”小梅說著想起了自己可憐的主子,不由得留下了眼淚。

“姑姑放心,如意願意用自己的生命保護公主——”如意是個好姑娘,白家對如意的家人也照顧有加,如意要用自己的生命報恩。

小梅驚喜的回頭看看如意,虛弱的笑著說:“你說的是真的?願意保護婉兒?”

如意點點頭道:“奴婢的一家都受先皇後的恩德,姑姑又不隻一次救過奴婢,現在是奴婢報恩的時候了。姑姑放心,以後凡是太後和皇後娘娘送過來的東西,奴婢會像姑姑那樣先嚐,若是沒有問題的話才會端到公主麵前,絕對不讓公主受到絲毫傷害!”如意堅定的說道。

“好——謝謝你——我代先皇後謝謝你——”小梅哭著說道。

兩人的一番對話,讓在暗處的茶兒聽得清清楚楚,她不由得一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姑姑的身體?母後的死?母後不是因為將自己送出宮鬱鬱而終嗎?一連串的疑問讓她心驚不已,她要搞清楚!

屋子裏隻剩下她跟如意兩個人,如意膽戰心驚的站在那裏一動不敢動,這樣的公主讓她有些害怕,她的腦子一片空白——

“姑姑的身體還好吧?”茶兒打破沉默說道。

“回公主,還好——”如意哆哆嗦嗦的回答,生怕露出了什麼馬腳。

“真的還好?還是你怕姑姑怪罪不敢說?”說著語氣堅硬起來。

“公主——”如意“噗通”一下跪下,趴在地上不敢說話。

“你一家都受母後恩德,現在身為母後女兒的我竟然連句實話都問不出來嗎?姑姑的身體怎麼樣,還有母後當年到底是怎麼死的,把你知道的統統說給本宮聽!”茶兒厲聲問著。

“奴婢——現在姑姑咳血很嚴重,太醫說姑姑撐不了多長時間了——”如意說著,哭了起來。

原本在茶兒意料之中,但是如意說出來還是讓她不由得震驚,母後留下的最後一個人,竟然也要去了?她控製住自己的情緒,接著問道:“那母後的死呢?”

“聽姑姑說,先皇後是為了公主服食一種慢性毒藥,最後毒發而死的——”

“什麼?服毒?毒藥是誰給的?”茶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到底是有多少事情自己還不知道?她感到一陣陣的恐懼——

“不知道——奴婢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如意哭著跪倒在地上。

“姑姑說的怕自己跟母後一樣坐以待斃是說的跟母後一樣中毒而死?她怕自己死了之後沒人再為自己嚐藥?”她喃喃想著,那麼,當年的毒藥就是——

“你出去吧,今晚的事情不要跟姑姑說了,免得她擔心——”她愣在原地,喃喃的說出幾個字,既然姑姑不願意讓自己知道,那就讓她以為自己永遠都不知道。

如意是什麼時候得到命令出去,她不知道了,她呆坐在椅子上平複剛剛的心驚膽戰,沒有想到過了二十年了,她還是一樣要斬草除根?本來想自己平靜下來不再奔波,為自己身邊的人謀一個太平,於是在宮裏用忍氣吐聲來謀得清淨,沒有想到還是波瀾起伏?她暗暗告訴自己要振作,不能再這樣下去,要為已經死去的親人討一個說法!

“婉兒,今天怎麼想起起得這麼早還這麼隆重的上裝?”小梅端著熬好的湯,笑意盈盈的走過來。

“姑姑,你來了——”說著起身接過手中的湯,拿起湯匙喝了一口,點頭讚歎道:“姑姑的手藝有不小的進步啊,今天的湯好喝多了!”

“是嗎?那我每天都做給你喝——”小梅高興的說著,說話太急牽動內息,又急速的咳了起來,趕緊用手帕捂住嘴巴。

茶兒趕忙放下手中的碗,輕拍著小梅的背,幫她順氣:“姑姑,好些了嗎?”

終於喘了一口氣,小梅臉上一片煞白,但還是笑著說:“沒事了,老毛病了——”一邊手忙腳亂的將手帕塞進自己懷中。

茶兒瞥見了白色手帕上的一片血紅,壓住眼底將要一湧而出的水,轉過頭繼續往頭上插著珠釵,一邊故作輕鬆的說:“我要好好打扮,去選駙馬——姑姑,今天就不要跟著我了——”她不忍心讓小梅還這麼勞累。

“為什麼?”自己剛剛咳血,難道讓她發現了?

“姑姑,你大我這麼多,萬一你看上的我看不上,我看上的你看不上,意見不一樣,那我怎麼辦?聽你的我不高興,不聽你的你不高興——”茶兒嘟著嘴巴道。

小梅聽了,大鬆一口氣,果然沒有看到,寵溺著笑著說:“你的意思是我老了,眼光不行了?好好,我不去了——”正好自己的身體不好,萬一真的發現什麼就麻煩了。

“你身體不好,就在宮裏休息吧——如意,我們走——”說著帶著如意和幾個丫頭出門,她要好好挑選自己的駙馬——

之後的她做事情隻有一個目標,就是接近外邊的人,能夠為她所用的她都不會放過。

曹華雄,性情耿直,不願意跟隨劉太後一黨,而且曹家一門武將,深受皇帝器重,是劉太後一黨極力鏟除的“異己”,可以親赴利用。性情耿直的人,尤其是想曹華雄這樣頗有身世背景的人,打動他的武器便是自己比他更耿直。這樣會產生心心相惜的親密感,有了這個紐帶,便什麼事情都能解決,因為性情耿直的人往往也是認準了一件事情不願意回頭的人。

劉恭,是個花花公子,但是頗有才華,深得劉太後的喜歡。好色的人自然是見過很多名媛佳人,所以要美的與眾不同才能徹底俘獲他。俘獲了他,讓他對自己如癡如醉,毫不懷疑,就是在劉太後身邊埋了顆釘,紮一下子總會感到疼。

她精力充沛的計劃著自己的複仇計劃,計劃到晚上不能入眠,好不容易入睡,卻夢到母親的淚爺爺的歎息,然後他們都轉身,不再對著茶兒笑——每到這個時候她便會出一身冷汗然後醒來,醒來之後的空虛更是讓她痛苦——她深陷其中無法自拔,為了母親和爺爺,她是應該繼續還是放棄?

她極力說服自己,要向劉太後討個說法,雖然矛盾痛苦,不過還是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