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語居】
回到花語居,茶兒怎麼樣都靜不下心,她隻能走進留醉閣,慢慢舀起以杯酒,又慢慢放下,讓自己心情平靜下來,可是心裏還是七上八下——
忽然間,海棠慌慌張張的跑上來,上氣不接下氣,道:“夫人——”
看到海棠的表情,茶兒已經猜出了七八分——她還是想聽海棠說出來:“怎麼了?”
“皇後娘娘——沒了——”海棠結巴著說,竟然流下幾滴淚。
“咣”的一聲,茶兒拿酒的勺子落在了地上,她慢慢回轉過身,喃喃說道:“走了?就這麼走了——?”
茶兒,恨吧,恨,心裏就沒那麼難受了,沒有她的一手安排,自己不會斷送自己的一生?可是如果沒有她的安排,也不會有這麼多的幸福?皇後娘娘,你怎麼能把事情做到這個地步,我想恨卻恨不起來,讓我恨一個可憐人,我——還沒有那麼狠心啊——
“海棠,給我幾套白色衣服,還有把這些幔帳都換成白色,我——要給我的姐姐戴孝——”茶兒麵無表情的說道。
“是——”
【嫻儀宮】
茶兒一身白衣的來到嫻儀宮,宮人立刻來見禮——茶兒沒有理她們,徑直的走向皇後的靈堂,靈堂裏隻有幾個宮女跪在地上哭,往日以規矩甚嚴的嫻儀宮,在主人不在的時候更增了蕭索,沒了生氣——
茶兒掃了一眼,道:“皇上沒來嗎?”她有些害怕的問道,害怕皇帝的無情——
“回夫人,皇上來過了,又被叫走了,說是有急事——”竹青還穩得住,站起身來回答花語的問話。
“娘娘彌留的時候,皇上可趕上了?”茶兒又一次揪心問道。
“娘娘的眼睛剛閉上,皇上就來了——”
“這麼說,還是沒趕上?”茶兒心寒的確定道。
“是——”
果然是帝王薄情啊——
“夫人,奴婢在宮裏多虧了娘娘的照顧,現今娘娘去了,也沒有什麼依靠,奴婢求夫人收留?”竹青跪下身去。
茶兒一聽,不由的冷笑:皇後啊皇後,你都已經去了,還是放心不下——:“你沒有其他的親人了?你還這麼年青,以後不想出宮嫁人嗎?”
“沒有——奴婢此生不嫁——”皇後是竹青一家的恩人,皇後沒有出閣的時候就伺候她,現今皇後去了,她要盯著茶兒不讓她做出傷害高家的事情。
“好吧——我也不勉強你了——”說完走出嫻儀宮。
【嫻儀宮】
皇後的大喪花了三天的時間,茶兒白天就在嫻儀宮的靈堂之中為皇後守靈,晚上就回花語居休息,日子過得麻木悲傷——
“你還好吧?”忙完了一天,茶兒麻木的往花語居走去,忽然間被身後的熟悉的聲音叫住了。
茶兒轉過頭,月光之下,狂妄不羈的眼睛裏充滿了悲傷——心下一動,向那人走了過去。
“我還好,倒是你,怎麼樣?——逝者已矣,節哀順變吧——”連續三日的朝夕相處,茶兒未跟高翼說一句話,現在高翼開口,雖有千言萬語,隻能說些場麵話了。
“我好難過——”高翼怔了一會兒,壓抑幾日的悲傷一下子迸發出來,身子痛苦的抖動著,不斷的說著,我好難過——慢慢的蹲下身子,將臉埋進膝間。
看慣了高翼瀟灑的笑,偏執的恨,高翼現在的痛苦毫無保留的展現在茶兒麵前,慢慢的茶兒的視線也模糊了。她走到高翼的身邊,蹲下身子,輕輕拍打著高翼的後背以安慰他。
“以前我好恨她,恨她從我手中奪走了你,可是她畢竟是我的大姐,是從小疼我的大姐——看著我難過,她也肯定是難過的,我不該這麼對她的——”高翼想著高皇後的音容,又想著自己對她的惡劣態度,心下懊悔不已。
“放心,她不會怪你的——”茶兒輕拍著高翼的身子。
“是嗎?真的嗎?”高翼抬眼看著茶兒,眼睛裏全是疑惑,像極了孩子。
茶兒微笑,像安慰孩子般安慰他道:“是的,你從小沒有母親,長姐如母,在她眼裏你永遠是孩子,是她任性的弟弟,她怎麼會怪你呢?別胡思亂想了——”
高翼癡癡的看著茶兒的笑,許久,他沒有見過了,心下一激動,緊緊抱住茶兒道:“茶兒,我好想你——不要把我推開了好嗎?”
茶兒知道現在的高翼很脆弱,她不能傷害他了,流淚道:“我——也想你——”
聽了這話,高翼抱的更緊了,許久,他慢慢放開茶兒,用手摩挲著茶兒的臉,慢慢的湊近茶兒的臉——
茶兒也意亂情迷,忽然間一陣冷風吹來,茶兒趕忙控製情欲,道:“我該回去了——”
“茶兒——”高翼慌忙叫住茶兒。
“我是皇上的花語夫人,不是白茶兒了——請高內仕自重——”幾句話說出口,隻覺得心涼的厲害——
“我們——”高翼還想說著什麼。
“在公,我們是君臣,在私,你是我的娘家人,這就是我們的關係——”茶兒打斷他的話道。
“娘家人?”
“對,皇後娘娘是我的姐姐,以後她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你長我幾歲,就是我的哥哥——小妹身子乏了,這就回去了——”說罷,趕快離開,深怕再逗留,自己就會狠不下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