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88.皇後歸天(一)

“海棠,什麼時候了?”茶兒呆呆的看著盛開的荷花。

“夫人,剛過巳時——”這幾日茶兒的心情一直不好,海棠也不便多說話。

“哦,這麼快啊——”茶兒喃喃的說,“時間好快啊——”

“夫人,您從起來,早飯都沒有吃就站在這裏,已經兩個時辰了——”海棠擔心道。

“今天皇後娘娘的病情可是好些了?”茶兒麵無表情,終於忍不住還是問了。

“還是那個樣子,好像更——更嚴重了——夫人,您不要擔心了,這幾日你沒吃什麼東西,吃點東西吧——”海棠很擔心。

“我怎麼吃得下?皇後娘娘病重,皇上著急上火,我怎麼還有心思吃東西——”茶兒歎氣道。

“夫人,皇上跟皇後是結發夫妻,皇上著急上火是難免的,夫人不要介懷——”海棠猜測著是因為皇帝幾天沒來花語居,茶兒心情低落。

聽了海棠的話,茶兒轉過頭,微微笑道:“海棠,你誤會了——就像你說的,皇上和皇後是結發夫妻,如果這個時候皇上還來的話,我都會怪皇上狠心,咱們皇上可不是無情人——”

海棠放心說道:“夫人這樣想,海棠就放心了——”

“走,咱們去嫻儀宮看看——帶上那些花露——”茶兒還是決定再去看看。

“可是夫人,我們前兩天才剛剛去過,皇後娘娘要靜養,咱們——”看到茶兒的眼神,海棠不再說話,走進留醉閣拿花露。

留醉閣是茶兒給自己的酒室取的名字,茶兒在這裏用花瓣釀酒,也品嚐自己的百花酒。

【嫻儀宮】

“姐姐,身體可是好些了——”一進嫻儀宮,茶兒就急忙走到皇後的病榻前,抓住皇後的手關切的問道。

“好些了——”皇後艱難的回答,又咳嗽了兩聲,誰都看得出來,她的臉色比以前更蒼白,病更重了——

“姐姐,這是妹妹釀的百花露,你喝一點潤潤喉嚨吧——”茶兒急忙從身後的海棠手裏拿出一個精致的瓷瓶。

“百花露?是不是咱們第一次遇到的時候,你給本宮喝的那種?”皇後的眼神似乎有一點對往事回憶,眼含笑意。

“是啊,妹妹記得那時候您喝了,馬上就不咳了——”茶兒壓著心裏的傷痛,陪著笑道。

“是啊,那時候我的下人還不相信你,其實你的花露很好喝——入口甘甜,像是喝了仙露一般直潤心田——”皇後悠悠的笑著說著往事。

茶兒低下頭掩飾自己的情緒,這個時候她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麵對皇後。

皇後看到茶兒低下頭的俏顏,看了一眼貼身的丫頭竹青,示意屋子裏的人都出去。

“妹妹長得真是漂亮——這幾天皇上到這裏來陪我這個病懨懨的皇後,妹妹不要不高興啊——”說著用蒼白無力的手摸著茶兒的俏臉。

“姐姐,對不起——我——”不管怎樣,皇帝畢竟是皇後的丈夫,自己搶了別人的丈夫,受傷的妻子卻要感謝她這個第三者,茶兒抑製不住剛進門就在眼角纏綿的眼淚,一下子流出來。

“妹妹不該說對不起,是姐姐要謝謝你——我長皇上三歲,跟皇上大婚的時候,他還不怎麼懂事,等他慢慢懂事的時候,我卻老了——二十三歲的皇上英氣逼人,春風得意,而二十六歲的我卻是老得不行,還病體怏怏的,我每天都不敢照鏡子呢——他是我的夫君,我的天,可是我沒有福氣陪他到老,隻好拜托妹妹你了——”雖是笑著,但是眼裏的淚已經告訴茶兒她不甘心,但是卻沒有辦法。

茶兒深深的點頭。

“還有——”因為說的急,咳起來——

“姐姐,你有什麼話就明天說吧,先休息吧——”茶兒幫皇後順氣道。

“不——聽我說完——本來,我想為你為高家再撐幾年,但是看來老天不作美——就算現在走,我也瞑目了,你天資聰慧,是個善良的好姑娘——深宮是個深的不見底的地方,以後萬事小心,尤其是——尤其是我那個弟弟——”她最不放心的就是高翼。

“姐姐放心,現在我已經是皇上的花語夫人,不會忘了我自己的身份——姐姐待我的好,我會記住,我會盡全力照顧好高家的人的——”茶兒知道她的顧慮,安慰道。

“我相信你,但是——進過上次信的事情,宮裏知道你們的事的人肯定還會找機會挑撥的,你萬事小心啊——”

“嗯——”

“好好的愛皇上,他是個好男人——”高皇後沒由來的說出這樣一句話,讓茶兒沒有摸著頭腦——

“姐姐,你快些好起來——您和皇上伉儷情深,皇上這幾天吃不下睡不著,他擔心你,著急你的病——他——”茶兒再也聽不進高皇後說這樣的話。

“那不是伉儷情深,是姐弟情深——皇上對我好我很感激,但是那不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好,這些,我還是明白的——好好愛他——不要再胡思亂想了——”高皇後最後重複一句話。

她到底還是知道自己的心意,這讓茶兒驚恐也感激。

“嗯,我記住了——”茶兒點點頭。

“姐姐,你休息吧,妹妹明天再來看你——”看到高皇後的疲憊,茶兒說道。

“嗯——”因為說了太多的話,高皇後沒有力氣再說其他的話。

茶兒慢慢走出嫻儀宮,皇後剛剛的話分明是在交代後事,一向是做事嚴謹有條理的皇後在想起一件說一件的語無倫次的交代後事——一個可憐的女人,貴為一國之母,麵對心愛的男人想愛不敢愛,還要擔負著一個家族的興衰,她真的累啊——忙忙碌碌的一輩子,留下的是一個母儀天下的大理國母形象,這又有什麼用,她還是孑然一身,走完自己二十幾年的生命,最後還要將自己心愛的男人推給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