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82.無名宮殿

走在大理皇宮的路上,茶兒不斷的想:當初母親住的宋宮是什麼樣子?也許宋人不像大理人這般喜歡花,但是總也少不了鳥語花香吧——以前茶兒隻是聽說,這個無字園是皇帝的心血,一步一景,一景一情,真的是處處樓閣走廊——茶兒一邊走,一邊欣賞著這滿園春色,慢慢的自己疲憊的身體也清爽起來——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一片水域的前麵,皇帝停下腳步,轉過頭看著茶兒——

“你還好吧?看你走的滿頭的汗——”說著皇帝走過來,伸手擦茶兒額頭上的汗珠。

“奴婢沒事——”說著笑著用袖子自己擦臉上和頭上的汗——“隻是皇上,咱們來這裏看這湖光山色嗎?”

“如果朕告訴你,這湖光山色中別有秋色,你願不願意去?”皇帝背過身,自信滿滿的說。

“當然——”茶兒直截了當的說。

“你的身體真的沒有問題?”看著茶兒那張臉越來越蒼白,皇帝有些後悔自己的心急,應該等她身體再好一點再帶她來這個地方的——

“沒事的,您看,奴婢都走了那麼長的路了——”茶兒真的是想到皇帝說的那個別有洞天裏去。

“那好吧——齊果——”皇帝不忍心掃茶兒的性子。

皇帝說的別有洞天,是湖中心的一個小島。這個湖心小島四麵水域,有一道走廊與岸上相連,是個難得的遠離深宮紛擾修身養性的好地方,也是皇帝最為喜歡的地方——

“這個地方怎麼樣?”皇帝頭也不回,問身後的茶兒。

“這真是個好地方,隻是——”茶兒抬頭,沒有看到任何牌匾,“皇上,這個地方沒有名字?”

皇帝似乎知道茶兒要問什麼,於是轉過頭看著茶兒的眼睛說道:“名字要跟隨園子主人叫,現在這個地方還沒有主人,自然沒有名字——”

“是嗎?那皇上可要抓緊為這個園子找主人了,不然這滿園春色豈不是太可惜了——”

“是啊——是該給這個地方找個主人了——”說完,皇帝向園子裏麵走去,茶兒緊跟其後,雖然滿是興奮,但是好像身體越來越不聽使喚,有些力不從心的樣子,好不容易跟著皇帝來到閣樓的寬闊地方,隨著眼前一亮,茶兒登時又來了精神,在這個高處看才真是湖光山色享之不盡,波光粼粼,荷葉伴荷花,還有不少飛禽在這裏片刻停歇之後,優美起身前往湖中的荷葉旁邊——這樣的大好風光,真是自茶兒進宮以來看到的最好的,其他地方雖然也是鳥語花香,小巧精致,但是這裏在山水之間,更有磅礴大氣之感,真是個好地方啊,正興奮著,忽然間覺得自己眼前一黑,沒了知覺,隱約間還聽到一聲聲焦急的呼喚聲——

“你醒了——”悠悠轉醒,就看到了一雙滿是焦急的眼睛。

“皇上——奴婢——”茶兒見到皇帝,本能的行禮。

“躺著別動——你的身體還沒好——”皇帝阻止茶兒行禮。

“請皇上恕罪,奴婢掃了皇上遊山玩水的雅興了——”茶兒請罪道。

“你當真是壞了朕的興致——這是你犯得錯中的一個——還有嗎?”皇帝看著茶兒蒼白的臉,心疼的責怪道。

“是——奴婢有錯——”聽皇帝這樣說,茶兒兀自低著頭,說著自己有錯,竟忘記了思考皇帝問的除了這件事之外的錯是什麼。

“你知道你錯在哪裏嗎?”

“奴婢——”一句話讓茶兒怔住,不知道說什麼,隻睜大了眼睛,等著皇帝說話。

“你不知道?那朕告訴你——你錯在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竟然用絕食來威脅朕,還把朕賜給你的東西轉手送給獄卒,那可是朕的禦膳,那些人怎麼配吃那些東西?真是氣死朕了—”皇帝越想越生氣,這個女人竟然這麼不珍惜自己送她的東西——

“皇上恕罪——是奴婢的錯,但是奴婢確實沒有其他辦法——至於那些東西,扔掉太可惜了,奴婢隻好自作主張給牢裏的獄卒——”越說越小聲,舊事重提,他也不是不在意——

“算了——這件事情就掀過去了——從此之後就不提了,朕命令你好好養病,不能再像今天這樣壞了朕遊玩的好心情——”

“是——”茶兒答應道。

“好了,朕還有些事情,先走了——”說著起身往外走。

“皇上——這裏是?”茶兒察覺到這裏不是自己住的地方,也不是皇上的靜心殿——

“這麼快就忘了?這裏是那個沒有名字的園子,在湖心小島上——這幾天你先住在這裏養病,過兩天朕手頭上的事情處理完了就過來看你——”

“是——湖心小島?”茶兒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反正這個園子又沒有主人,你住在這裏方便嘛——”說完轉身走了。

皇帝命齊果又留下幾個手腳勤快的宮女,無論吃的或者穿的,都一應俱全,茶兒在這裏養病自然是心曠神怡,身體自然是恢複的特別快,閑來無事也到處走走,儼然成了這個園子的主人。

住在這裏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了,茶兒時常會想起每次皇帝來看她的樣子,皇帝顯然已經不把她當做一名普通的女官看待了,從他的眼神還有行為,這是顯而易見的,茶兒身邊的宮女也深知眼前這位勢必會成為下一個夫人,對她嚴守奴婢和主子的規矩。

“姑娘,夜深起風了,姑娘身體不好,這就休息吧——”宮女海棠說。

“我的身體已經沒事了,吹吹風精神一下——我這些天過的真是雲裏霧裏啊——”茶兒有些自言自語道。

“姑娘雲裏霧裏,應該高興啊——”海棠說道。

“高興?為什麼?”站在閣樓上,風確實好大,吹的花瓣灑落了一地。

“姑娘現在雲裏霧裏,是因為皇上喜歡姑娘,對姑娘好——所以姑娘應該高興啊,姑娘的好日子就要來了——”海棠說的很高興,似乎茶兒的幸運也會帶給她幸運。

“是嗎?”茶兒還是有些不相信,在她們的眼中皇上喜歡自己。

“當然了——自從這個地方建成,奴婢幾個就在這裏打掃,除了皇上,姑娘是第一個到這裏的人,而且現在還住在這裏——自從那次姑娘病了,看到皇上著急的樣子,奴婢幾個就猜啊——”海棠意識到自己好像自己猜測主子的心意,想多了,於是忽然間停住了說話。

“猜什麼?”見她不說話,茶兒索性開口問問。

“奴婢鬥膽猜這個地方怕是要根據姑娘的名字命名了——”

“好了,這些話若是讓別人聽了去,不止你不能說話,怕是我都沒有辦法說話了,你去歇著吧,我等一下就睡——”茶兒打發海棠下去了。

站在閣樓上,任憑風吹的頭發亂飛,這些事情茶兒不是沒有考慮到,當初皇後讓她進宮的時候,她就想到過,皇後的心思她很明白,她要代替皇後延續在宮裏的生活,隻是當這樣的生活真正要來臨的時候,真的讓她有些手忙腳亂的——在牢裏的時候已經跟高翼有了個了斷,現在麵對的是皇帝,更不能有絲毫怠慢,俗話說伴君如伴虎,這陪王伴嫁的差事可真是不好辦,況且現在皇帝雖然是說信的事情不許再提,但是他心裏的疑惑不可能沒有。

“雲裏霧裏的感覺確實很好,像是飛上雲梢,軟綿綿的讓人樂不思蜀,但是還是清醒的做人好,這樣至少不會在這樣一個岔路很多,始終籠著一層霧的宮裏沒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