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3章 與眾不同

接著屋內的兩人便聽到窗外沈涼拔劍的聲音,兩人具是一震,誰也沒料到沈涼竟然會帶劍夜巡,可謂煞費苦心。

高燦臉上也閃過一絲錯愕,他回頭看了看他手下壓著的眼神朦朧的司行穀,鑒於某種不便言說的誤會,他起身離開。

司行穀爬起來,打了個哈欠,“朕困了,先睡了。”

“想不到沈公子有偷窺,聽牆角的嗜好,既如此,沈公子便在這裏候著吧,奴要伺候陛下就寢了。”說著高燦便將窗戶關上了。

沈涼被實實在在地噎住了,良久,才道:“皇上我就睡在隔壁,若這奴才對你不敬,你就叫我名字。”

沈涼在窗戶前等了一會兒,沒有小騷包的聲音,料想他睡著了,猶疑不定下,也隻好離開。

夜涼如水,涼薄的月光撒在窗前,風吹過,窗戶上便呈現出樹葉擺動的景象。

睡至半夜,司行穀忽然醒來,發現高燦坐在床邊,背靠著床欄,淺淺的入眠著。

她翻身枕在他的膝頭,望著窗外的月華。

高燦:“……”

他無奈的歎了口氣,伸出一隻手,將她身上的被子一拉,她便被埋入了被窩。

她越是掙紮著想出來,越是被高燦用力按住,直到她伸出手拽住高燦的衣襟,憤怒道:“死奴才,我渴了。”

高燦:“……”

趁著高燦去廚房拿熱水,司行穀溜出門,循著月光,她翻入了沈涼的房間,山間的夜晚,隻有風聲和蟲鳴,月色也格外清明。

想不到一進去,她就看到了沈涼,沈涼顯然也看到了她。

兩人對望一眼,還未等他開口,她就被沈涼拉過去捂了嘴。“不要大聲驚呼,知道麼?”

沈涼俯身在她耳邊叮囑。

司行穀點點頭,扒開他的手指,深深喘口氣,“可是我為什麼要大聲驚呼,你是要劫財劫色還是謀財害命?”

沈涼:“……”

“你不是跟你那個死太監一起睡了麼,怎麼會到這裏來?是不是那混賬對你做了什麼?”

司行穀把話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如果說她隻是單純的看著他房裏的燈亮著,想來找點東西吃,一定會被打死?於是她用一副失足少年懸崖勒馬的神態道:“我良心發現,幡然悔悟還不行麼?”

“良心發現什麼?”沈涼冷哼。

“怕你擔心我,難以入眠,特地來看看。”

“雖然你的話常常沒有可信度,但這次,我就姑且信你一回。”沈涼做出一個受氣怨婦的大度樣子。

“所以你這裏到底有沒有吃的?”

沈涼:“……”

被強行攆出去的司行穀真的覺得很丟麵子,她戚戚然的轉身回到房中,又將房門虛掩起來。

這時高燦回來,他推開門就看到司行穀站在屋中央,一副不知是想出去還是剛回來的樣子,他狐疑的盯著她,“你在做什麼?”

“睡不著,起來散散步。”

“哦?”高燦顯然不信。

“今夜月色這麼好,我總覺得要發生點什麼……”司行穀一麵觀察高燦的表情,一麵碎碎嘀咕。

高燦坐下,給她倒了水,麵無表情的問道:“依你之見,覺得會發生什麼?”

“你摸摸,你發現了什麼?”

高燦哼了一聲,把手從她腰上撤下來,反問,“有變化麼?”

“當然有,你就沒發現我都不圓潤了嗎?”

高燦冷笑,“餓一餓,就不圓潤了,倒是省事。”

高燦明知她說的什麼意思,卻給她打太極,故意推諉,以他陰謀之心度她饑餓之腹,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餓了!”

高燦神機妙算一般,看了她一眼,然後從袖子裏拿出一個雞蛋。

司行穀流著口水看他剝雞蛋,憤慨道:“你去廚房那麼久,是不是偷吃雞蛋去了?”

她悲傷地扶桌,餓的兩腿發軟,正要哀嚎,一個又圓又滑的東西便被塞到了嘴裏,司行穀下意識的嚼了嚼,雞蛋特有的清香味撲鼻而來,她瞬間狼吞虎咽的吃完,雖然依舊有些餓,但在高燦的注視下,強行灌了兩碗水後,她如願以償的飽了!

她扶著肚子躺下,心滿意足的又睡了過去。

翌日,司行穀吃飽飯又囔著去泡溫泉,不料溫泉被沈淩酒占了,她隻好排隊等候,期間她又囔著要吃水果,高燦又回廚房去拿籃子,這淩煙閣的葡萄長得極好,司行穀要吃最新鮮的,他隻能親自去葡萄架下摘。

然而這奴才一去便是許久,久到沈淩酒出來看到她坐在石階龐打瞌睡。

沈淩酒將她搖醒,一番交談後,司行穀也沒了興致泡溫泉,隻想找到高燦那個死奴才,再狠狠的揍他一頓。

兩人找遍了淩煙閣的菜園,最後朝著後山走去,透過鬆枝針葉,兩人忽然聽到有人說話。

沈淩酒一愣,當下捂了司行穀的嘴,將她拖到一處巨石後麵。

兩人驚魂未定的偷偷探出頭,看到石桌旁,一個修長且穿著華貴的身影正坐著品茶,身形眼熟,舉止眼熟,連那喝茶的樣子都眼熟得要冒煙。

茶香嫋嫋中,一身紫綾羅廣袖襴袍,腰上束玉帶的男人放下茶盞,開了尊口,“本王和太後的誠意,你也看到了,至於要不要留不留下,回去後應當如何回話,想必你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司行儒對麵的男人,正是高燦,聞言,他身形顫了一顫,眸中千回百轉,似有許多撇不下的情感。他朝著司行儒俯身一拜,坦言道:“高某去意已決,攝政王以及太後對高某的厚愛,高某受之有愧,來日江湖相見,高某自當鞠躬盡瘁,結草銜環,以報大恩。”

司行儒用手撐著頭,氣度沉凝,煌煌威嚴,他輕啟淡唇:“該說的本王已經說了,你若執迷不悟……”

不等司行儒說完,高燦的臉就黑了,他嘴裏傳出磨牙的聲響,“當初師父讓我下山輔助君王,時限五年,高某滿腹經綸,為報師恩,興然應允,不想下山後,高某卻發現……發現……發現皇上竟然……”似乎是在找更為合適的措辭,他難以啟口道:“皇上竟然與別的皇帝如此與眾不同。”

沈淩酒摸著下巴,看著懷裏露出個胖腦袋的小騷包,疑問,“與眾不同?你有什麼與眾不同的?難道因為你特別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