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0章 為師頭疼

閣樓的樓台上,文璽邁著步子從女子那一列轉到男子這一列,從年少的走到年長的,最後在一個帶著麵罩的男子麵前停了下來。

來人戴著的麵具是那日文府晚宴上,蘇玉樓戴著的狼頭,文璽一眼便認出。可戴著麵具的男人卻不是蘇玉樓,真正的蘇玉樓此刻正坐在她閣樓的對麵和沈淩酒一起觀望她拋繡球。

文璽今日仍舊一襲男裝,隻是額前戴了一粒青玉珠,看起來頗有些雌雄難辨。

她額前的青玉珠還在微微晃動,晃得蘇玉樓心神恍惚。

“師父可是看上了文表哥?”沈淩酒打趣道,“表哥才華橫溢,顏如宋玉,倒是配得上師父。”

“胡鬧。”蘇玉樓品著茶,慢條斯理的道:“文候有安邦之才,又有玉樹之姿,大抵是看不上為師這種江湖人士的。”

此話一出,沈淩酒倒是沒說什麼,隻是意味不明的看著他,笑了笑。而她身後的青葵臉色不禁蒼白了幾分。明眼人都看得出文璽有意蘇聖,難道蘇聖一點兒都不曾動心嗎?不過文候再優秀,可他畢竟是個男子,想來蘇聖是在這方麵有些介懷吧。

“你這麼說……也不怕文璽知道了生氣?”沈煜書自後走來,這種熱鬧他自然是不會放過的。

沈淩酒給沈煜書倒了茶,故作深沉地挑了眉,歎氣道:“文表哥若知道了,何止是生氣,怕都要氣病了!”

蘇玉樓:“……”這對兄妹什麼時候學會同氣連枝,同仇敵愾了?

毫無懸念的,文璽將繡球拋給了那個戴著狼牙麵具的男子。

沈淩酒神色怪異的看了一眼蘇玉樓,“哎……鮮花插在了牛糞上,我表哥自暴自棄了。”

沈煜書也看著蘇玉樓,滿眼遺憾的問,“你醫術通天,怎麼沒給她治治眼疾?”

沈淩酒起身告辭道:“都散夥吧,我要去定口棺材。”

蘇玉樓詫異,“定棺材做什麼?”

沈淩酒一臉哀怨,“表哥今日會想不開抽風,難保明日會不會想不開自盡,文家就他這麼一根獨苗,死了,也是我們兄妹給他操持葬禮,你不覺得給他定個棺材……嗯,很合適?”

沈煜書:“我也讓人去給她趕製一套喪服。”

蘇玉樓:“……”

文璽的大婚定在了三日後。

次日,小皇帝收到文璽三日的告假折子時,額角莫名地跳了兩下。

沈淩酒緊鑼密鼓的替文璽張羅著喪事。

文府本該喜事的氛圍忽然畫風突變,入目一片灰白。

沈淩酒百忙之中抽空告訴蘇玉樓道:“文表哥病了。”

蘇玉樓隻是淡淡的點頭,“我得空了會去看看。”

沈淩酒抬頭望天,嘴角抽搐,“長這麼大,第一次聽到有人把發呆當成正事,還忙得抽不開身。”

蘇玉樓不理會她的陰陽怪氣,繼續拄著下巴坐在房頂上發呆。

昭王府所有人都被這神奇的一幕震驚了!

青葵給沈淩酒打著扇子,看著她還有心情埋頭肯雞腿,也是瘮得慌,隨口說道:“按理說,這文候成婚了,蘇聖落得個耳根清淨,不是正合他意嗎?他在苦惱什麼?”

沈淩酒吧唧吧唧的撕著雞腿肉,含糊不清的道:“他在生氣。”

“生氣?”青葵呆呆的眨眼。

沈淩酒:“嗯,他生氣文璽明明有機會讓皇上賜婚,卻非要拋繡球……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青葵震驚的合不攏嘴,“小姐,你是說蘇聖他其實對文候也是有心的?”

沈淩酒吐著骨頭渣子,“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青葵看了一眼房頂上被太陽曬得直流汗的蘇玉樓,再這樣曬下去,蘇聖會不會被烤熟?她吞了吞口水,“蘇聖,其實是不是誤解文候了?文候沒有求聖旨賜婚,蘇聖便以為在她心裏,其實他也並非那麼重要?”

“嗯,你看你也不笨嘛。”沈淩酒說著拿了一個雞腿給她,青葵擺了擺手,拒絕了她油膩膩的好意,沈淩酒打了個嗝,“我師父呢心裏沒底,人又悶騷,我表哥呢,希望他勇敢的邁出這一步,但我師父這個性子……嗯,著實讓人堪憂,大齡剩男,不是沒有原因的,真是都給我急出火來了。”

說著沈淩酒表示自己牙齦又腫了,上火了!

青葵表示,你那分明是吃雞腿和瓜子上火的,跟蘇聖有啥關係?

“我忽然……好像明白了什麼。”青葵吩咐人給沈淩酒做了消暑降火的蓮子羹才繼續說道:“文候若真讓皇上賜婚,其實也是害怕勉強了蘇聖,若蘇聖對她有意,就會去搶繡球。她希望蘇聖能明白她折中的辦法,但顯然蘇聖……好像沒有醒悟過來。”

“噗……”沈淩酒包在嘴裏的茶噴了出來,“所以說,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青葵:“忽然之間,奴婢也覺得上火了。”

沈淩酒:“……”

三日後,本該是文璽大婚的,結果她當日選的新郎,忽然臥床不起了,全身上下沒有任何傷痕,就是昏迷不醒,據那公子府裏的下人說隻聽到他當夜在房內哈哈大笑,然後就這樣了,許是高興過度所致。太醫都去瞧過了,個個束手無策。

沈淩酒聽到此事後,沒憋住笑。

司行儒和蘇玉樓正在杏花林裏下棋,看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皆停下來看著她。

沈淩酒擺擺手,“我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這新娘福氣太薄了些。”

蘇玉樓夾著的黑子在陽光下反射著瑩潤的光澤,沉下臉,“喝點水吧,小心嗆著。”

沈淩酒笑得確實有些嗆氣,她喘著道:“哎呀,我估摸著我這表哥常年在沙場,殺伐無數,戾氣重,知道的說是新娘自己把自己笑癱了,不知道的定然說是表哥克妻。我估摸著啊……還得給表哥找個救世濟人,菩薩心腸,渾身散發著仙氣,充滿光輝正義的男人,這樣以正克邪……以柔克剛……就好比師父你這樣……咦,師父你要去哪裏?”

蘇玉樓:“為師……”

沈淩酒:“你尿急?”

蘇玉樓:“……”不,為師頭疼!為師隻想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