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童的神色不太自然，他實在是怕了這位爺了。
要是光喝酒，隻鬧騰點，這也沒什麼。
可這幾天他長行市了，還要拉著他去混堂子，喝多了更是提出無理要求，說什麼好兄弟抵足而眠。
按說他睡覺要是老實點吧，也沒事，以前在營裏的時候，一堆兄弟擠在一塊睡的時候也不少。
關鍵是他上了床就當團子，那真是恨不得四肢並用把他給團吧團吧塞肚子裏去，抱的他喘口氣都費勁。
瀟瑾陰沉著臉審視他，見他目光躲閃，長指扳住他的臉，東扭一下，西扭一下，感覺像是找花一樣。
“你臉紅什麼？撒謊了吧？”他虛眯著眸子，“說，為什麼躲著本王？是不是龍九和夏子晴在你麵前說了什麼？”
他很自然的就想到了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屬下和賴皮纏的夏子晴，殊不知，在某人眼裏，他也是賴皮纏。
衛童不屑的撇了撇嘴，“就他們也能破了我的金剛不壞之身？八大金剛之名可不是白來的，老…我的心強大著呢！”
別說他們沒說什麼難聽的話，就算是說了，他也不當回事。
死人堆裏爬出來的人，那就是活羅漢，鐵金剛，雷打不動。
“這麼說，你就是承認在躲著本王了？”瀟瑾語氣危險，波光瀲灩的眸子精光閃閃，“龍九和夏子晴也確實說了什麼，對吧？”
“哪兒有？”衛童自知被詐了一波，挺無奈的，“我這不是怕汙了你王爺的名聲嗎？”
“什麼名聲？”瀟瑾不解。
“你沒看你府裏的人看你的眼光都變了嗎？”衛童不得已拉了府裏的人下水，他也不想告狀的，可沒辦法。
看樣子他今天要是不給個合理的解釋，是休想蒙混過關了。
“怎麼變了？”他這一天忙忙碌碌的，也沒注意這些，有變嗎？瀟瑾滿腹疑惑。
“他們私下裏都說王爺你彎了，跟個男人鬼混，還同榻而眠。”反正也開了頭，衛童索性竹筒倒豆子，“現在就連大街小巷都在傳，王爺你是斷袖，所以才這麼多年都不娶媳婦。”
說是告狀吧，其實也不算。
澈王府這傳閑話的惡癖也該整治整治了。
在府裏議論議論也就罷了，竟然還傳了出去，現在連榮耀的人都知道了。
為此，榮耀的幾個姐姐還特意找了他，好一頓取笑，把他給臊的。
“竟有此話？還傳揚了出去？”瀟瑾一臉怒色，“看來本王也是太久沒整治王府了！這樣你更不能走了，走了反倒顯得心虛，倒像是咱們真有了什麼似的。”
他怒氣衝衝的拉開門，沉聲衝外吩咐：“龍九，把府裏所有人都給本王叫到前廳，本王要清理門戶！”
衛童嘴角輕抽，這效率…
也是夠快的。
他沒多說什麼，隻是抿了唇，靜觀事態發展。
前廳的院子裏很快火把通明，府裏伺候的，除了龍九，一共也就七個人，齊刷刷的跪在地上，頭埋的極低。
眾人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惹的王爺動了大怒，說出要清理門戶這樣強烈的字眼，一時之間都忐忑不安起來。
他們都是前三皇子府的家生奴才，瀟瑾經曆出家未遂重回帝都後，給了大筆的遣散費打發出去一大批，隻留下了七個人負責料理日常。
瀟瑾為人隨和，出手大方，府裏下人的月錢幾乎是別家的三倍，故而誰都不想自己成為被清理出去的那個。
瀟瑾一身賽雪的白色蟒袍，腳踏著七星趕月的牛筋底快靴，腰盤玉帶，威嚴的從回廊中走來。
衛童被他拽著胳膊給強行拖了過來，白皙幹淨的麵龐明顯帶著不甘不願。
兩人一同走來，頓時沉沉的壓力撲天蓋地的壓在眾人心頭，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了。
“本王竟不知道府裏出了這等爛嘴子的髒貨！”一開口，瀟瑾就裹夾著怒火，“你們平日裏拿著比旁人多兩倍的月錢，本王素日也從不苛待於你們！恩德於你們，倒是養出了一群吃裏扒外，背主忘恩的白眼狼來！”
眾人心頭一突，特別是傳過閑話的人，馬上就有了大難臨頭的預感，臉色慘白的瑟縮著，豆大的汗珠子涔涔而落。
沒人敢在此時出聲，更無一人敢辯解。
事情發展到今天這步，這些人中也沒幾個是清白的，即便沒議論過也都好信的去聽過。
人人身上都有屎，哪個又敢跳出來當出頭鳥，等著迎接澈王的雷霆大怒？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一迭聲的告罪此起彼伏，眾人猛磕著頭，膽子小些的兩個丫鬟已經淚流滿麵。
“饒命？本王饒了你們誰來饒過本王的名聲？”瀟瑾怒火正盛，絲毫不理會他們的求饒，“不是喜歡背後嚼舌頭嗎？今天本王就給你們來個了斷！”
瞥一眼龍九的方向，他厲聲吩咐：“龍九，把這幾個人的舌頭給本王拔了，天一亮就找個人牙子賣出去！能賣幾兩是幾兩，能賣幾錢是幾錢，以慰本王的善心！”
“啊…不要，不要，王爺，奴才們知罪了，求王爺再饒奴才們一回！”所有人都被嚇壞了，一個個把額頭磕的血流如注。
龍九一言不發的走上前，拎起一個人就要執行命令。
“慢著！”正在此時，衛童開口了。
瀟瑾疑惑的側眸望去，“你要為他們求情？”
這可不像是榮耀的作風！
衛童擺了擺手，“冤有頭，債有主，誰的錯誰擔著，犯不著讓無辜之人也受此株連。”
點了點頭，瀟瑾算是認可了他的說法，腦子裏也馬上有了探查的預案。
他冷冰冰的看著眾人，“聽到了？你們若能揪出是哪個在背後潑本王的髒水，本王便饒過不相幹的。若是不揪，那便是你們同謀，理當同罪。”
沉默了不足三秒，一個身材胖大的男人就跪爬出來一步，“王爺，我說，我說！是李婆子，前兩日她內家子侄過來探望，她添油加醋的編排您。她那個侄子是天橋下說書的，那日奴才輪休，恰巧碰到他說書，講的正是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