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悠怎麼以為的,鳳雪汐根本不在乎,之所以挾槍帶棒的出言諷刺,不過就是因為和瀟疏玨鬧了別扭,心裏頭不痛快,拿他當出氣筒。
隻是她萬沒想到,她今天一時氣盛的決定,差點害了夏家滿門。
聽聞他的解釋,鳳雪汐淡淡一揚眉,“說完了嗎?要是說完了,那就走吧,我這裏不歡迎你!”
夏子悠坐在地上不起來,慘兮兮的抬眼看她,“你是不是很瞧不起我?覺得我就是個窩囊廢?”
“你有哪點讓我瞧得起你呢?”鳳雪汐毒舌不輸瀟疏玨,低頭睥睨的看著頹廢的男人,眼底不無鄙夷,“你不是窩囊廢,你隻是報廢了而已!”
她言辭犀利,半點不留情麵。
鳳雪汐本身就在氣頭上,夏子悠非要一頭撞上來,無疑給自己找罵。
輕視的話語入了夏子悠的耳,直擊心髒,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呼喝著問:“你不就是想證明你比呂芷蝶善良大度嗎?你多偉大,你多不計前嫌,你多高風亮節?”
他一邊吼叫著,一邊比比劃劃的往鳳雪汐跟前衝,赤紅的雙眼充斥著不甘與憤怒,“都是你!都是你才把小蝶逼成這樣的!你要不搶小舅舅,她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更不會撇家舍父被逼嫁給啟運那個糟老頭子,都是你害了她!”
他張牙舞爪的要掐鳳雪汐的脖子,卻被她重重一巴掌給扇出去多遠。
龍方尚來不及動手,夏子悠就已經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沒辦法,他喝的已經爛醉如泥了,雖然那一桶冷水澆醒了他幾分意識,可身體根本不受他控製。
不碰,他自己都東倒西歪的,再被鳳雪汐大力的一扇,直接摔出去多遠。
沉穩的腳步聲在夏子悠的耳畔響起,鳳雪汐邁著沉穩有力的步子一步一步向他走來,每一步好像都踩在他的胸口上,引的心髒“咚咚”一陣震顫。
即便喝多了,可基本的危險意識還有,他緊張的撐著手臂想要站起來,可越是著急,雙手越是使上不上力,掙紮了半天,還是狼狽的坐在那裏。
而這時,鳳雪汐已經走到他身邊了,一把薅住他淩亂的長發向後扯,迫使他高仰起臉麵向自己。
她伸出一手拍著他的紅通通的臉頰:“你瞎我不怪你,但你瞎還讓所有人都他媽跟你一起瞎,就是你的不對了!夏子悠,我忍你很久了,別以為你靠著瀟疏玨,老子就會對你一忍再忍!”
夏子悠去掰她的手,卻怎麼都夠不著,急切的叫嚷起來:“你給我鬆手!”
他一開口,便是漫天的酒氣,熏的鳳雪汐一皺眉,手卻是沒鬆開。
冷冷凝視著他,“你喜歡呂芷蝶是你的事,但你別到老子麵前來給她抱不平!我可以慣著你,也可以廢了你,沒有你小舅舅,你整個夏家早都成了我的刀下鬼了,你囂張什麼?”
說完,她嫌棄的鬆開手,手臂一蕩,雙手負在身後,冷聲吩咐:“多嬌,把他給我捆了,咱們去夏家!”
去夏家的時候,鳳雪汐並沒興師動眾的將特戰隊全部帶上,隻帶了多嬌多朗兩兄妹在身邊。
江南府距離頗遠,趕到的時候,已經是萬家燈火。
夏府門口亮著兩盞大紅的燈籠,門扉緊閉,多嬌上前叩門,很快裏麵便傳來腳步聲。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一名侍衛打扮模樣的人見自家少爺被五花大綁捆回來的,當即怒斥:“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對我家少爺動手?”
那侍衛衝過來就想搶人,卻被多朗一肩膀撞開,緊走了兩步過去,提著他的脖子如拎小雞崽子似的把他給吊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鳳雪汐差點沒忍住笑出來,這多朗,還是一如既往的粗暴啊!
輕咳了聲,她淡聲吩咐:“放他下來,咱們不是來打架的,是來講理的。”
多朗依言把那人放下來,大嘴叉往下一拉,凶殘的對那人比了比拳頭,把那人嚇的倒退了數步,驚懼的看著他們。
“你…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這麼對我們家少爺?你可知他是什麼人?”他一指嘴已經被堵上的夏子悠,顫著嗓子問。
“他爸是李剛都不好使!去,給你們夏侯爺通傳一聲,鳳雪汐登門求教!”鳳雪汐板著臉命令。
鳳雪汐?
這個名字一出,那侍衛縮了縮脖,態度馬上變的恭敬起來,“原來是鳳五小姐,是屬下有眼不識泰山,還請見諒。我這就去回老侯爺,隻是…”
他為難的看了一眼哼哼著還在努力掙紮的夏子悠,“能不能先給我們少爺解綁?”
現在誰人不知鳳雪汐的大名?
先不說她交友廣泛,珩平王、三皇子、七皇子等都與她多有交集。
就國賓宴上解三題,力挽狂瀾守十城,力壓群臣懲奸賊這些事都夠說上一個月的了。
更何況,她現在的身份可不一般,有珩平王保著,三皇子顧著,七皇子念著,還是清川國太子妃,誰敢得罪她?
“不能!”多嬌看他討價還價就來氣,“快去,再不去我們就自己闖了!”
那侍衛一齜牙,一溜小跑的進了內堂。
夏震凱因為夏子悠遊湖之後一蹶不振,終日醉生夢死,被氣的不輕,再加上都指揮使司大軍不聽指揮的一股急火,病倒了。
聽聞鳳雪汐捆著夏子悠上門求見,他顫顫微微的起身,披了件衣服就急急忙忙的迎了出來。
朱紅色的大門敞開著,門口站著四個人,正當中的正是一身男裝打扮的鳳雪汐。
她穿著一襲暗青色的錦繡長袍,腰束淡金玉帶,不同於尋常貴公子般的寬袍大袖,袖口緊窄,繡著金邊。
一頭潑墨般的長發高高束成了馬尾,吊在身後,凝白的小臉兒表情嚴肅,雙手倒負身後,看起來英姿颯爽。
見夏震凱出來,鳳雪汐踏前一步,微微一拱手道:“夏老爺子!”
夏震凱往她身後望了望,眼光在掃過多朗時,臉色變了變,很快掠過去,看向狼狽的夏子悠。
沉吟了下,他沒說什麼,隻是在門裏揚手做了個請的姿勢,招呼道:“鳳五小姐,請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