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雲院裏滿是肅穆的白綾。
棺槨就停在花廳的正中。
“七姨娘”已經被換上了壽衣,安詳的躺在冰冷的棺槨中。
鳳道元正在鳳府的前廳招待前來吊孝的同僚,靈堂這邊全權交給了三姨娘,人並未在此。
故而大夫人毫無顧忌,進門就開始挑刺。
鳳雪汐空洞的雙眼猛然圓睜,不及三姨娘和鳳雪玲反應過來,已然蹭的一下衝到她麵前,掄圓了胳膊,揚手就是清脆的一巴掌。
“啊…”
大夫人尖叫一聲,一屁股跌坐在地,被掌的滿嘴流血,疼的臉直抽搐。
蒙著麵紗的鳳雪霓受到了驚嚇,也是尖聲大叫,急忙上前去扶,扭身怨毒的看向鳳雪汐,“鳳雪汐,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掌母親?”
鳳雪汐邪獰的看向母女二人,並不說話。
上前一步,將剛起身的大夫人一腳踹倒,一把拽開鳳雪霓,薅住大夫人的頭發迫她跪倒在棺材前。
大夫人疼的眼淚直飆,撕心裂肺的大喊,“小賤人,本夫人要將你千刀萬剮!”
鳳雪汐邪肆的笑,拽著大夫人的頭發猛地往棺材上狠撞,“千刀萬剮?我今天就讓你一刀兩斷!”
“咣…咣…咣…”
一聲又一聲震蕩耳膜的撞擊聲響起,鳳雪汐像瘋了一樣,不停的拽著大夫人的頭發,把她的頭往棺材上磕。
她的逆鱗不多,七姨娘是個中之最,誰敢折辱七姨娘,她就敢和誰玩命。
大夫人被撞的頭破血流,眼前一陣陣發黑,終於知道害怕了,哭喊著叫人:“來人,快來人啊,鳳雪汐要謀殺本夫人,你們還不快將她給本夫人殺了!”
跟大夫人一起來的家丁婆子們都被嚇傻了,聽到呼喊才想起來過去救人。
鳳雪霓見情況不妙,悄悄退後,馬上向外跑去,找鳳道元求救。
她是領教過鳳雪汐的厲害的,故而並不敢硬碰硬,隻寄希望於這些家丁和婆子們能攔住她一時,等她搬來救兵。
這些個家丁和婆子都是大夫人培養出來的心腹,護主自不在話下。
各自抄了趁手的家夥上前就打。
三姨娘怕鳳雪汐吃虧,馬上指揮了守喪的下人過去攔。
鳳雪玲擔憂更甚,忙撲過去擋在鳳雪汐身後,悄聲提醒:“汐兒,別打了,你這樣打死她,父親那裏也交待不下去。”
鳳雪汐下手有分寸,自然不會真往死裏磕,隻是讓大夫人吃些苦頭罷了。
聽到她的勸阻,順勢就罷了手。
大夫人被磕的已經兩眼翻白,鬢發被扯的亂七八糟,狼狽的趴在地上,顫微微的低喃:“殺…殺了她…抽筋剝皮…放進…油鍋裏炸…”
鳳雪汐耳朵極靈敏,看她死性不改還想著害自己,火又被拱上來了。
她彎下腰,蹲在大夫人麵前,小手一錯捏住大夫人的下巴,獰笑著勾起嘴角:“老毒婦,嘴下如此不積德,我撕爛你的嘴!”
說時遲,那時快,她反手從鳳雪玲頭上拔下根珠釵,用尖銳的釵尾猛的往大夫人嘴上紮。
一下…兩下…三下…
直戳的大夫人千瘡百孔,也沒停下手。
鳳雪玲被她瘋狂的樣子嚇的大張著嘴巴,眼神中流露出驚恐之色。
好可怕!
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鳳道元在一群護院的簇擁下走進來,看著雞飛狗跳的靈堂,大喝一聲:“都給本司馬住手!”
聞聲,鳳雪汐總算鬆開了已經奄奄一息的大夫人,起身拍拍手,嗜血的眸子甩向鳳道元。
大夫人嘴巴已經被珠釵戳爛,連舌頭都被紮了不少下,此刻連哼哼聲都極弱,隻有眼淚混和著血液糊在臉上,讓人看出來她還活著。
看到她的慘狀,就連鳳道元萬般不待見她,都覺得太狠了。
一雙陰霾的眸子對上鳳雪汐,怒聲質問:“你好大的膽子!怎麼敢如此對待你母親?”
雖說年後陳天嬌也是要被休棄的,可她在位一天,也是她的嫡母,她怎麼敢?
鳳雪汐輕撩了下眼皮,冷冷嘲弄:“母親?我母親隻有一個,就是七姨娘!她陳天嬌算我哪門子的母親?”
鳳道元示意護院將大夫人扶下去,這才將陰沉的眸子轉向她,怒斥:“就憑她是鳳府的主母!無論你承認與否,她也是你的嫡母!無故毆打嫡母,論罪當死!”
鳳雪汐舔了舔唇,“當死?今天我要不在中政殿走一遭,鳳府的滿門都當死了!鳳大人,你這是要過河拆橋?”
鳳道元被噎的臉一僵,拳頭收緊了。
不得不說,今天的逆轉翻盤,功勞全是她的。
否則這整個鳳府都得沒了。
隻是她太難掌控,無論如何都讓他喜歡不起來。
深吸了口氣,他強忍怒火,緩和下語氣,“雪汐,為父知道你娘沒的太突然,你心情不好。可再如何,你也不該以下犯上,責打你的嫡母。這傳出去,還以為是為父沒將你教好!”
嗬聲冷笑,鳳雪汐嘴角一揚,“父親怎不問我為何責打她?”
“為何?”
“死者為大,我娘屍骨未寒,陳氏竟然跑到靈堂來對我娘大放厥詞,嘴裏不幹不淨,難道我還容她?”
“那你也不該大打出手!打發小廝來回我,為父自會為你做主!再不濟,你三姨娘不是也在這?讓她替你主持公道就是了。”
“她是當家主母,三姨娘如何轄製的住?打發小廝回你也總需要時間吧?難不成我就一直聽著她謾罵我娘?”
“……”
鳳道元被懟的啞口無言,氣的一甩袍袖,“那你未免也下手太重了!”
“我還嫌太輕了呢!”鳳雪汐不以為然,冷冷一掀唇,“父親不知道陳氏的心多毒,一直叫囂著要將我剝皮抽筋,放進油鍋裏炸一炸。女兒可沒她狠!”
鳳雪玲終於知道剛剛她為什麼會狠紮大夫人的嘴了,原是這樣。
這下她就理解了,沒哪個人聽到那般惡毒的話還能心平氣和。
鳳道元歎口氣,“罷了罷了,你好好服喪吧,我不讓她再過來便是。”
“父親!”鳳雪霓不甘心的哭叫,“她將母親折磨成這樣,你不打死她,竟然就這麼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