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瑟瑟發抖,不敢大聲說話

康樂帝其實還是很怕瀟疏玨不顧一切謀反的。

畢竟四疆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而且邊疆連年征戰,沒有他的指揮若定,誰也不敢保證,珩平不會被吞並。

故而他隻敢避重就輕,問些邊緣性的話題。

瀟疏玨手執新上的茶盞,狀似漫不經心,“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臣弟就不信,誰還敢黑了心肝的貪墨軍資!事實證明,鳳小姐不止不貪,還解了燃眉之急,臣弟可再沒向皇兄多要過銀子!”

他沉沉的一句話壓下來,似笑非笑的看向皇帝,“皇兄,這月末的軍資費用可馬上就要下來了,據臣弟所知,前半月就是十數萬兩!軍樞院日常軍資可隻有三萬兩。皇兄,你可要三思啊!”

一句又一句,沉沉的壓在康樂帝的心頭,讓他無力反駁。

可瀟疏玨卻並不打算放過他,或許說是放過呂家,“再不濟,臣弟做不了主了的事,不是還有皇兄為我撐腰?”

康樂帝麵色訕訕,點頭應是:“這是自然。”

瀟疏玨突然麵色一凜,“皇兄,如今呂家誣陷臣弟,可是讓臣弟瑟瑟發抖,不敢大聲說話。皇兄是否該為臣弟做回主,嚴懲呂家?你可是答應了臣弟,一定會為我做主,該不會隻是哄騙臣弟的吧?”

我靠!群臣嘩然。

敢不敢這麼無恥?

您這狀態也叫瑟瑟發抖,不敢大聲說話?那他們該叫什麼?

埋在土裏八百年的屍首嗎?不止不敢大聲說話,甚至連喘氣的資格都沒有,更不敢發抖了。

因為一抖,就會掉骨頭渣,怕迷了某王的眼!

康樂帝尬笑都有點尬不下去了,忽然斂了笑,沉眉看向呂中,“呂卿,你如何解釋?”

呂中不傻,眼見著皇帝在珩平王麵前弱勢,自然不敢再強硬。

不過該爭的理他還會力爭,“回稟聖上,臣在起疑慮的時候並不曾想過任何個人,隻單純的為我大珩江山。若是冤了鳳雪汐,老臣道歉便是!但臣絕無詬陷珩平王之意,還請聖上分明。”

康樂帝等的就是這句話,哈哈笑著看向瀟疏玨,意味深長的道:“皇弟,可聽到了?呂卿可是忠心衛朝,就算有些言行過激,也情有可原!皇弟若是再執意相逼,可就難免有挾私以報的嫌疑了。”

瀟疏玨臉一冷,立刻就要動怒,卻被一道溫和柔婉的眸光給打斷了。

他假作不經意的向下撩一眼,正接收到鳳雪汐製止的目光,深吸了口氣,馬上斂了怒火,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

扭回頭似笑非笑的看向康樂帝,“皇兄既執意偏袒呂家,臣弟還能說什麼?隻有傷心的份了!”

康樂帝幹笑了兩聲,也沒再多解釋。

解釋的越多,也隻會讓他抓住更多的把柄,保不齊又說出什麼驚天之語。

中政殿的氣氛一時凝滯起來。

兩個大人物誰都沒再說話,各自將臉撇向一邊,誰也沒再搭理誰。

吵吵鬧鬧間,去查驗屍身的皇家侍衛總算是趕回來了。

康樂帝問了情況,確係是七姨娘厲紅綃的屍體,有慈雲庵的尼姑為證,也有貼身的物件和身體特征為證,再無錯處。

鳳雪汐悲從中來,聳著肩膀哭的悲悲切切,紅紅的眼睛像個小兔子。

她的樣子灼痛了兩人的心,一個是了解真相,也了解她內心苦楚的瀟疏玨,另一個是不明真相,卻同樣為她心疼的瀟瑾。

見她這個樣子,瀟疏玨的心髒猛抽,冷硬的唇角抿了又抿,好想把她給揉進懷裏,好好安慰。

可康樂帝和滿朝文武杵在那,他隻能坐在這,看著她無助哭泣。

他脖子上的青筋梗直了,兩手握成了拳,俊逸的臉龐布滿了陰雲。

瀟瑾紅著眼睛看向她,像是切身體會了一般,擔憂的看著她。

鳳道元假模假式的也哭了兩嗓子,跑過去勸慰鳳雪汐,答應一定為七姨娘辦一個像樣的喪禮,不枉他們夫妻一場,也全了鳳雪汐的赤子之心。

一樁公案,在呂中不誠不懇的道歉,及康樂帝不鹹不淡的安撫中完結。

最後以呂中罰俸三年便草草結束了。

出了宮,鳳雪汐跟隨鳳道元回鳳府服喪守孝。

鳳道元為顯示有情有義,將七姨娘的屍身迎回鳳府,大辦喪事。

偌大的鳳府滿庭白孝,哀樂遍耳。

鳳雪汐跪在靈堂前,眼光空洞的接受來自各方的致哀。

這些人有她認識的,也有她不認識的,大多都說些場麵話。

沒人會在這個時候再挑起事。

朝上的一幕,眾人都看見了,大多也知道這位鳳家小姐也不是好惹的,沒人會在這個時候觸她的黴頭。

更何況,她的背後還有一位權傾朝野的珩平王!

鳳雪玲得到消息,第一時間趕來陪在她身邊。

一同來的,還有三姨娘。

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鳳雪玲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緊握著她的手,“汐兒,以後我娘便是你娘,你永遠不會是一個人。”

三姨娘也走過來,素手搭著鳳雪汐的肩膀,默默垂淚,“好孩子,世事無常,誰都保不齊要走這一天。活著的人還得好好活,讓泉下的人安心。乖,你想哭就哭出來,以後姨娘就是你的親娘,玲兒就是你的親姐,我們都是你的親人!”

一個堪稱是陌生的少婦,還有一個打過幾次交道的姐姐,這一瞬間卻暖了鳳雪汐的心。

她眨眨失神的眸子,晶瑩的淚珠就那麼毫無預兆的落了下來。

不止是感動於她們給自己的親情,更多的是源於七姨娘昨天意外的拋棄。

而今這一出詐死,七姨娘從此更是見不得光,母女再重逢,也得是偷偷相見。

一想起這些,她心頭就無端發堵,不用再裝,眼淚止都止不住。

三姨娘母女陪著她哭,靈堂之內被悲傷的氣氛籠罩。

要說這世上永遠不缺沒有眼色的人,悲傷的氛圍還來不及褪下,大夫人母女便妖嬈的走進來,尖酸刻薄的挖苦起來。

“不過就死了個老騷婦,做什麼這麼興師動眾?還滿府的掛白!”大夫人吊著滿臉的橫絲肉,陰毒的往棺材裏看了一眼,滿意的撇了撇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