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委屈和悲憤繚繞開。
瀟瑾突然喉頭有些發澀,像是失去所有力氣一般,頹然的望著她的背影。
她總是這麼傷人!
敏感的覺出空氣中的味道有些變味,鳳雪汐哭笑不得的雙手埋臉伏在膝頭笑了起來。
瀟瑾被她笑的莫名奇妙,輕皺起眉,“你笑什麼?”
“沒什麼!”鳳雪汐壓抑的低笑還在繼續,“我說瀟瑾,你總這麼敏感嗎?”
敏感?
他很敏感嗎?
瀟瑾自問,漂亮的桃花眼一片茫然,“先回答我的問題!”
哎…
鳳雪汐低歎了一聲,斂了笑,“我像是那麼忘恩負義的人嗎?”
她沒明確給出答案,一句反問的效果卻遠比任何解釋都讓瀟瑾受用。
一天的烏雲消散,他淡淡勾唇,幽了自己一默,“誰讓本皇子不招你待見,不得小心翼翼的伺候著?”
“去去去,別把自己說的跟苦情戲裏的悲情女主一樣!”鳳雪汐笑斥,“我也不是渣男人設啊!”
笑鬧了兩句,瀟瑾才說起正題,“其實我是發現九域的人,才一路追蹤過去的。”
“?”鳳雪汐挑了挑眉,“你和九域之前就有過節?”
沉默,瀟瑾似是在掙紮。
良久,低沉喑啞的嗓音才響起:“風輕語是我師兄!”
“……”Emmm
這個消息很雷人!
不等鳳雪汐再發問,瀟瑾已經講了起來,“其實小時候,他很疼我。每次我犯了錯,他都會替我受罰。直到五年前…”
“五年前發生了什麼?”鳳雪汐好奇。
瀟瑾語氣微凝,“師父為了護我平安,將自己的所有都傳給了我,包括他一手建起來的勢力。從那個時候起,我們師兄弟之間就有了嫌隙。”
鳳雪汐不知道該怎麼說了,這讓她想起了現代很流行的一句話,我窮我有理,你富你該死。
一奶同胞,在父母偏心的時候尚且會反目成仇,更何況隻是師兄弟?
不過這事說起來也怨不得瀟瑾,隻能說這個師父情商太低了。
“你怎麼不說話?”瀟瑾遲遲沒聽到她的評價,微感心慌,“是不是也覺得我是條白眼狼?”
鳳雪汐失笑搖頭,“這是你師父的問題,與你無關!”
“我師父已經不在了。”瀟瑾語氣中透著淡淡的傷感,“正是因為師父的過逝,我和風輕語的矛盾才會激化的不可收拾。”
頓了頓,他又繼續,“高氏一直派人追殺我,師父為了救我,藥石無用,臨終之前,又將他畢生的功力傳給了我。師兄…就在那個時候徹底和我反目了。”
談起這段過往,他還是心痛難當。
不止因為師父的死,還有曾經至親的兄長,與他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可憐的孩子!”鳳雪汐唏噓一聲,“要不,你哭一會兒吧,就當我不存在。”
她逗趣的話,馬上緩解了濃鬱的悲傷氣氛。
瀟瑾哭笑不得的看著她,“汐兒,你好皮!”
說實話,他不得不佩服起她來,三言兩語就化解了他心頭的陰霾,
沒有勸解,沒有安慰,更沒有自以為是的給他出主意,怎麼去化解他們師兄弟之間的矛盾。
這樣的感覺,這樣的可人,都讓他無比輕鬆。
總算處理完了傷口,瀟瑾將衣服重新穿好,長長的舒了口氣,“轉過來吧,已經好了。”
濃鬱的藥香漸漸蓋住了血腥味,鳳雪汐看著滿室淩亂,起身開始收拾。
“不知道大皇子他們還會不會過來,你受傷的事最好還是不要讓他們知道,防人之心不可無。”她叮囑。
看她做著粗重的活計,瀟瑾一陣心疼,忙製止,“別收拾了,遲些龍九就會帶人回來了,他們會處理。”
鳳雪汐勾勾唇,促狹的笑,“你這裏可不是什麼安寧的地方!滿室的血衣,你是多想昭告天下,你就是天香樓主?”
瀟瑾不忍她勞累,又苦口婆心的勸了數次,可惜鳳雪汐充耳不聞。
她如隻忙碌的小蜜蜂,又是開窗通風,又是打掃浸血的衣物和藥布,最後又將染血的地麵,也清理幹淨,才直起腰。
撈起裝好的一個包袱,一抬眼,就迎上一雙溫柔又炙熱的桃花美眸。
她俏皮的眨眨眼,正欲說話,就聽到院外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還有男男女女的說話聲。
聲音很好認,正是大皇子鳳雪霓一行人。
鳳雪汐嘴角一彎,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抓起桌上一隻茶杯走到窗根下,偷眼向外望。
鳳雪菲麵露喜色的走到門口敲了幾下,“三皇子,我是菲兒,我們進來了。”
她故意嗲著嗓子,聲音又尖又細,聽得鳳雪汐雞皮疙瘩起了一身,打了個冷戰。
看她惡寒的模樣,瀟瑾忍不住笑,給了她一個“我已經忍受了很久了”的眼神。
鳳雪汐狡黠一笑,然後重重的哼了一聲,在鳳雪菲要推門而入的刹那,突然將茶杯狠擲出去,“都給本王滾出去!”
茶杯正落在鳳雪霓的腳下,摔的粉碎,尖利的碎瓷片濺到三人的身上,嚇得兩個女人花容失色,尖叫出聲:“啊…”
瀟瑾不可思議的張大眼睛,這…這明明是皇叔的聲音!
天!她怎麼做到的?
聽到珩平王的聲音,包括大皇子在內的四個人都受了不小的驚嚇,尤其是瀟鳴。
他怕瀟疏玨就跟老老鼠怕貓一般,頓時一縮脖子,“大皇兄,是…是皇叔!”
大皇子臉色難看到極點,仰起頭向二樓的窗口看去,硬著頭皮問:“皇叔,不知瑜哪裏得罪了皇叔,讓皇叔發這麼大的火?”
講真,他也怵,麵對那個氣場強大的男人,沒人能不怵。
可他是天朝正統,旁邊又有兩個女人看著,他不能一句話都不問,就灰溜溜的逃走,那他顏麵何存?
“你自己做了什麼心裏清楚!別再讓本王說第二遍,滾!”鳳雪汐模仿的惟妙惟肖,完全就是瀟疏玨的聲音。
她影在窗口的陰暗處偷眼向下觀察。
今天追殺她的人一共有三撥,其中兩個已經確定下來,分別是陳文從和呂夏兩家。
那剩下那個呢?
她完全有理由懷疑是大皇子的人,所以故意來詐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