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朽的氣息,陰冷的空間,令人的四肢百骸都如浸在冰水中一般,寒徹心肺。
鳳雪汐卻莫名的覺得心尖一暖,“謝謝。”
侍衛眯眼一笑,“五小姐客氣。那屬下就先出去了,留久了,我怕皇後的人起疑。”
輕嗯了一聲,鳳雪汐目送著他離開,暗房落鎖,整個空間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她將夜明珠托在掌心,借著微弱的光芒打量著暗房。
整個房間麵積不過十幾個平方,正南方供著一尊麵目猙獰的神像,手托三叉戟,赤腳沒穿鞋,右腳底踩著個形如惡鬼的殘軀。
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封閉的空間裏,供著一尊惡神,膽小者單是對著那尊神像,都會感覺毛骨悚然。
忽然,暗窗處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鳳雪汐忙將夜明珠掩在袖下,裹著棉被蜷縮在一角。
不一會,暗窗被打開,露出一雙陰冷的眼睛。
那雙眼睛打量了一圈,便看到縮在一角瑟瑟發抖的鳳雪汐,“你倒是會享福!娘娘召你過來,可不是讓你享受來的,給我跪在神像麵前反思!”
眼睛的主人說話挾槍帶棒,尖酸味飄滿了暗房。
鳳雪汐虛眯起清眸看過去,慢條斯理的反問:“敢問姑姑我犯了什麼錯,為什麼要罰跪?”
聽聲音她已經確定了來人,正是之前踢她的那個宮女,想是皇後身邊的近人。
“還敢嘴硬?我看你是皮子緊了!”那雙眼睛裏閃著赤裸裸的仇恨,“可是這棉被冷水澆的還不夠多?”
暗室的能見度很低,她隻隱約能看到一團白影,並分辨不出被子是否浸了水。
鳳雪汐高挑起眉梢,原來被子還有這個作用!真是好陰毒的手段。
為了配合宮女演戲,她哆嗦不止,上下牙齒直打顫,“姑姑,我是真不知道犯了什麼錯,不如您指點一二。”
“不知道?那你就準備凍死在暗室吧!”宮女冷酷的又將暗窗給關上了。
左右她已經把鳳雪汐當成死人看了,也沒再強製要求她跪。
室內又陷入無邊的黑暗,突然,神像的位置亮起了一盞幽綠的燈。
慘綠的光芒襯著猙獰的神像,整個空間都陰森可怖。
有機關!
鳳雪汐無視陰森恐怖的氣氛,舔了舔唇,確定宮女不會再突然折回來,這才起身研究起暗房來。
這暗房是真的冷,寒氣從衣衫外紮進來,像冰冷的刀子。
禦寒的衣物在這樣的低溫之下,竟然形同虛設,她感覺就像沒穿衣服一樣。
她伸出小手感應了下,目測在零下十度左右,這樣的溫度,如果真披著澆了水的棉被,嗬嗬…她還真不能活著走出暗房。
鳳雪汐在暗房之中繞了幾圈,終於發現了機關。
就在神像腳下的那個殘軀上,突出的一顆慘白眼珠。
別說,換個膽小的,還真沒膽量去檢查,那殘軀做的極逼真,看起來十分駭人。
她蹙著眉在想到底要不要開啟機關,這機關之後,又隱藏著什麼秘密。
思考了一會,她還是將手指按了下去。
如果能借此機會,抓住皇後或者大皇子什麼把柄,她就有和他們抗衡的資本了。
“咯吱吱…”
機關啟動的聲音飄蕩起來,神像移開,露出了一個黑洞洞的入口。
鳳雪汐看了一眼那如巨獸張開大嘴的漆黑入口,握了握拳,邁動腳步走了進去…
中政殿散朝後,葉統領第一時間把皇後召見鳳雪汐的事回稟給康樂帝。
珩平王看似漫不經心的走了過來,“皇嫂可是真夠忙的。昨日皇兄才說賜婚之事容後再議,今日皇嫂便迫不及待的去聯絡婆媳感情。隻不知,她這麼汲汲營營,是為了瀟瑜呢,還是為了皇位。”
哪痛戳哪,他話裏話外直指皇後和大皇子謀權,正觸到皇帝的底線。
康樂帝陰沉著臉,緊咬後牙根,“擺駕有鳳來儀!”
珩平王目光幽冷的看著他的背影,掀開唇角露出一抹冷笑。
看到康樂帝和珩平王一起到來時,皇後的眼中閃過一抹心虛,然後肅整了顏色見禮。
“臣妾拜見皇上,皇上…”
一個安沒等問完,康樂帝已經不耐的一擺衣袖,“鳳雪汐呢?”
皇後臉色微變,緊接著迅速調整好心態,茫然道:“已經著人送回去了啊。”
“你秘召她進宮,所為何事?”康樂帝撣袖坐至首座,臉色難看。
皇後眼神輕閃,麵對怒氣衝衝的皇帝,她還是很畏懼的,更何況邊上還坐著一位比皇帝氣勢還強的珩平王。
這男人長的極俊美,可每每相見,都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這次也不例外。
“臣妾不過就是覺得皇兒前日衝撞了她,心裏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召她進宮,封賞一些東西,以示安撫。”
她的語聲有些發顫,每一個字好像都是哽在嗓子眼裏,吞吞吐吐的。
“哼!”康樂帝從鼻孔中哼出了一聲,“那為何要密旨進宮?”
皇後臉一白,“什麼密旨?臣妾不知啊。”
“你還敢狡辯!”康樂帝冷聲嗬斥。
皇後嚇的一哆嗦,慌忙跪倒在地,“臣妾冤枉,事實就是如此。皇上若不信,大可拷問臣妾的宮人。”
她泫然欲泣的仰著頭,說的信誓旦旦,隻差在自己腦門刻上一個大大的“冤”字了。
“皇嫂可真會可憐宮人,主子犯事,卻要奴才受過,當真是母儀天下!”珩平王諷刺的開口,冷冽的暗眸若有若無的瞥向皇帝。
“珩平王,你為何總要與本宮做對?”皇後青白著臉,恨的咬牙切齒。
“做對?”珩平王高挑起眉稍,不屑的笑,“本王隻針對事實。葉統領抓個現形,小向子也已經招認。皇嫂,這紅口白牙說出來的話,你——得——認!”
“本宮認什麼?那小向子前段時間因偷竊被本宮罰了,定是懷恨在心,想著汙蔑本宮。這樣的奴才就該打死了事。”皇後急紅了眼。
她心中暗恨小向子沒骨頭,才不過個把時辰,便全都招認了,讓她十分被動。
“皇嫂是要殺人滅口嗎?”珩平王不輕不重的扣下一頂大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