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別的衣服嗎?這身肯定是不能穿了,都破了。”
“有的,在我的床上,我現在去拿。”小桃這麼說著,起身就要往住處走去。可是她剛站起來,就感覺渾身的骨頭像是散了架一般,痛得她齜牙咧嘴。
何沉煙不忍心,蕭稚又是個大老爺們,於是主動提出自己去拿。
等到何沉煙離開之後,蕭稚才低聲問小桃,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小桃說完之後,蕭稚驚奇地感歎:“她是怎麼知道吳嫂的情況的?”
關於吳嫂這個人,許多人隻知道她是燕王的奶娘。燕王常年在外行軍打仗,王府內的一切都是吳嫂做主。對待她的態度必須要十分尊敬。
而且王爺在府內時,吳嫂偶爾也會言辭不當,惹怒王爺,但是王爺也沒有施以重罰,更加重了吳嫂在王府的地位。
吳嫂的女兒吳芊芊也是打小就跟在燕王的身邊,在所有人眼中,吳芊芊就已經是內定的燕王妃了。
不過這些,其實都是吳嫂和吳芊芊吹捧自己的結果。
實際上,並非如此。
楚驍的前半生跌宕坎坷,出生之後沒多久,母妃便因護他身中數箭,不治而亡。在後宮之中,失去了母妃的庇佑,年幼的楚驍寸步難行。皇上憐惜他,便讓人尋來了一名有母汝的女子喂養他。
這個人就是現在王府的吳嫂。
吳嫂其人,一生從未停止追名逐利。她本是一位官員的家仆,卻因種種不堪的行徑惹怒了官員的夫人,當時苦於找不到吳嫂的把柄,於是在她生下吳芊芊時,清洗了她的背景,塞給了當時隻有幾個月的楚驍。
吳嫂是打心眼裏看不起沒權沒勢的楚驍,當時楚驍還住在他母妃的寢宮,吳嫂鳩占鵲巢,還把楚驍晾在了一旁,自己的母乳幾乎全喂給了吳芊芊,楚驍僅嚐到了幾口,其餘時間,全是喂的米湯。
從那時起,楚驍的麵容就冷了下來,鮮少見到笑臉。而吳嫂奶娘的名頭,有名無實。
也許是皇上看他那張臉看厭了,楚驍八歲時便得了封地,成為了所有皇子中第一個有封地的人,改名號為燕王。
八歲的楚驍搬出了皇宮,跟著奶娘吳嫂搬進了現在的燕王府,十一歲便經常跟著軍隊鍛煉,成年之後便立下赫赫戰功,馳騁於沙場,極少回京。
就是為了不想看到吳嫂和吳芊芊。
但是當楚驍功成名就,在朝堂之中站穩了腳跟,再回到燕王府時,本來對他極為冷淡的吳嫂和吳芊芊像是變了個人,對他尤為親近,仿若之前的刻薄虐待都不曾存在過。
看到吳芊芊頻繁對自己獻殷勤,楚驍就明白了。
男未婚女未嫁,吳嫂是想攀著他往上爬,楚驍怎麼可能讓她們如意。
隻是無奈吳嫂確實是皇上欽點給她的奶娘,除非找到特別的理由,楚驍確實很難把她們倆除之而後快。
但是這些都是屬於宮內密辛,何沉煙才到王府幾天?她為什麼就知道燕王其實並不待見吳嫂和吳芊芊?
對此小桃也覺得很奇怪,明明自己一直跟在王妃的身邊,寸步不離,除了王妃看的那些書她看不懂,別的她都了如指掌,從未有人在她麵前說起過有關吳嫂和吳芊芊的事情。
何沉煙走到小桃床邊的時候,本就陰鬱的臉色更加深沉。
小桃是和另外幾個家仆一起,住在一個挺大的房間。何沉煙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其他幾張床上都疊得整整齊齊,唯獨小桃的床上被人翻得稀亂,小桃的衣裳被褥,全都被人扔到了地上,還有幾處烏黑的腳印。
不知道自己還未到王府之前,小桃過的是怎樣的生活,也可能是因為自己,才讓小桃的處境如此水深火熱。
何沉煙自詡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是小桃這幾日無微不至的照顧,也稍微打動了她的心。
看著這一地狼藉,何沉煙手腕一抖,手中瞬間出現一根針——鈹針。
《黃帝內經》中記載的九針之一——鈹針,長四寸,寬二分半,形如寶劍,兩麵有刃,針尖如劍鋒,鋒利異常。
本來是用來劃破皮膚放出膿血的,但是空間裏無法獲得武器,隻能用這鈹針將就一下。
等到一天的工作結束,那些人一進屋,剛邁入門檻就傻眼了。雪白的棉絮飄得到處都是,所有人的被褥都被掛在了牆上,每床被褥上麵都被鋒利的刀劃出了兩個大字——
垃圾。
這個地方肯定是不能住了,在何沉煙的強烈要求以及央求之下,蕭稚帶來王爺的命令,同意給小桃單獨分配一個房間。
結束之後,蕭稚回去複命。
楚驍的傷已經恢複了大半,此時正穿著輕甲操練,手中銀槍呼嘯往來,一刺一穿都是意氣風發。
楚驍放下長槍,輕輕吐出一口氣,看著手中長槍和遠方的白雲,恍惚間回到了那個恣意的戰場。
自從受傷以來,他已經許久沒有這般暢快地活動過了。此番操練過後,渾身的經絡都舒展開來,楚驍感覺到了許久未有的興奮。
他決定,親自見一見何沉煙。
這是他這幾日深思熟慮的結果。
自己身邊的人才有限,就算自己是戰功加身的親王,終歸也是要歸於朝廷當中的。何沉煙的性格與才華,已經足夠把她拉入自己的陣營中來。
至於自己心中的那一份旖旎的心思,楚驍雙眼微閉,假裝沒有這回事。
今晚的桂香樓異常的熱鬧,往來的達官貴人以及嬌豔美人,共同組成了今晚最靚麗的風景線。
晚香因為前幾天被潘黑龍騷擾,之後便以受驚為由,已經有段時間沒出來獻藝了。
她雖不是桂香樓最大的招牌,但是她長相甜美,眼角又獨有一份嬌媚的韻味,讓許多人魂牽夢縈。
那些人吃了好幾次晚香的閉門羹之後,心裏更是被勾得奇癢難耐,說什麼也要在今晚讓晚香出來見上一麵。
香味滿盈的閨房內,晚香正坐在一麵銅鏡麵前梳妝打扮,一身紅衣襯得她雪白的小臉分外嬌俏,眼角一抹粉紅又給她整張臉添上了一抹楚楚可憐,怎麼看都別有一番風情。
雕花的木門被一雙大手推開,邁步進來的正是桂香樓的老板——風憑意。
他踩著月牙白的長靴走到晚香的身後,柔聲問道:“準備得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