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能用自己的將士去送命,那麼換個思路來想,若是用敵方的將士替我們送命呢?”葉雄緩緩說出自己的想法。
顧宗震再度一愣,這句話說的簡單,但是要行動起來,隻怕難如登天,讓敵方替他們送命......這怎麼看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看著顧宗震還疑惑的神情,葉雄在心中暗歎,開始解釋,“從一開始,我們就打著進攻的目的,讓敵方處於防備的狀態,若是這次我們不進攻了,與此相反的,我們刻意暴露出自己的弱點,引得敵方主動來攻擊我們。”
葉雄的話還沒有說話,顧宗震已然是露出恍然的神色,看著葉雄的眼神充滿狂熱與敬佩,讓人無法不懷疑顧宗震下一刻是不是要跪在葉雄麵前。
敵方挖了陷阱,就算他們知道前麵有坑,但是還必須跳,因為如果不跳的話,這條路便沒有其他走法,隻能永遠的停留在那裏。
但是若是他們不僅不跳,相反還退後呢?
這就是誘敵之法了,因為他們的退後,同時露出讓一心想稱霸的馮思忘一直等待的弱點,那個時候,敵方就會自動的朝他們前進。
等到敵方跨過那個“坑”的那一刻,便是他們反擊的時候,用蠻力將敵方擊退,讓他們在慌亂之下,自己跳下那個“坑”。
念此,他不由得對葉雄報以無比崇拜的眼神,以退為進,深入誘敵,這是多麼大膽的想法!
他深吸一口氣,葉雄在大幽尚還存在的時候,呼聲比大幽皇還高不是沒有理由的,畢竟當年那麼頹敗的大幽,全靠葉雄一人守護,然而他能用力量守護國家,卻是守護不了人心,最終被太子楚儀囚禁。
他不由得恍惚,若是葉雄沒有遇見夏統天,或者說是就算遇見了,夏統天也沒有那個本事將葉雄這一刻明珠再度綻放光彩的話,現在的情形該會是怎樣?
他心中感概,愈發的相信,有些事情都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隻等待著一個合適的時機與地點,讓不曾相識的兩人相遇,從而改變彼此的人生軌跡。
“定王真是慧眼啊!”他沉聲道。
聽到顧宗震突然說起夏統天,葉雄反倒是一愣,而後便哈哈大笑,不知道這笑是表示著什麼意思。
葉雄笑夠了,滿是皺紋的臉上閃現出懷戀的神色來,“是啊,當年若不是有幸遇見定王,大概我這條命,就交代在那一座淒淒涼亭,甚至連孤墳都沒有。”
“我這條命是定王撿回來的,所以他的國家啊,我就要用命來守護,一把年紀都是老骨頭了,就看看我能走到哪裏吧。”
顧宗震靜默不語。
“今晚就開始部署行動,最初的兵分三路想法不變,一支為誘敵,一支為攻打,一支為追趕,各盡其職,你將大概的任務分布下去,務必速度。”
葉雄卷起桌麵上的地圖,眼神凝重的看著顧宗震,顧宗震知曉這計劃的重要程度,成敗在此一舉,所以他自然會盡最大的努力。
隻希望一切都能順利進行,不要在半路出幺蛾子。
與眾人緊張的氣氛相比,夏統天簡直就是輕鬆到極點,最近她開始迷上了女紅,製定一個小目標要為自己未出世的寶寶的做衣服,大概是天賦原因,不管她如何在李姑姑細心的指導下,但凡是經過她手的東西,都變得醜陋無比。
李姑姑看著夏統天繡在布料上的鳥兒,明明她形容的很可愛,怎麼繡出來.......
“殿下,您繡的是天鳥嗎?”
夏統天瞪李姑姑一眼,將手中的陣線一股腦的扔在桌上,懊惱的歎氣,“怎麼這麼難啊,看來我這東西是真的需要天分呀。”
李姑姑無奈搖頭,“隻要殿下多加練習,還是能繡出比較滿意的圖案來的。”
“算了,我沒那個心思,我有大紅就夠了,她那麼厲害,繡什麼像什麼,以後我孩子的衣服真的要靠她了。”想起大紅,她就嘿嘿直笑,將手撫上自己的小腹,輕拍,“寶寶啊寶寶,以後你可是不缺衣服穿咯!”
見到這樣子的殿下,李姑姑也不好說什麼,那六位天女看起來比殿下和楚鳴還要期待這個孩子的到來,早在知曉殿下有孕的時候,大紅已經開始給腹中孩兒做衣服了,因為不知道是男是女,所以大紅將兩個性別的衣服都做了。
還有小橙,在沒有離開之前就從胡楊那裏搜羅了一堆書籍,說是孩子的教育要趁早。
她們的種種舉措,讓她又是無奈又是好笑,不過轉念一想,小殿下在還未出生就有了這麼多人的寵愛和關心,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與這邊的溫情暖意相比,納蘭白那廂的氣氛就是嚴肅冷凝。剛從宮中回來,他還未來得及褪下朝服,便拿起扶風遞來的信看了起來。
“有人馴獸?”看到信中彙報的關於邊關的事情,尤其是對於被訓練的野狼一事著重描寫,納蘭白神情微變。
如今邊關的氣候寒冷,人的體質比不得常年生活在那裏的野獸,若是有人專門訓練那些野獸用來攻擊士兵的話,後果將不堪設想。
“楚鳴可是知曉這件事?”
扶風搖頭,“屬下無能,查不到楚鳴目前的蹤跡,所以不清楚他是否知曉。”
納蘭白眸光頓時變得幽深。
“你帶領人手前去邊關支援蘇無敵,他若是遭遇了野狼襲擊的話,肯定也能想到這一點,其他的倒是不擔憂,就怕他自己一個人將這件事攬下來。”
野狼一事很有可能就是衝著蘇無敵來的,看來對方是在忌憚蘇無敵,所以要盡快將他殺人滅口,若能用野狼將之殺死則是再好不過,因為野狼是畜牲,咬死人是很尋常的事情。
若是蘇無敵能力強悍,硬生生的從野狼口中逃脫,那麼對方也不介意用陰謀來將之殺害。
那麼陰謀的第一步,便是用野狼引誘蘇無敵,讓他獨自一人前去查明情況。
扶風皺起眉頭,“可是少主,我是保護您的啊!”
納蘭白斜瞥,語氣充滿冷意,“我是需要保護的人嗎?”
扶風喪氣,“知道了。”
是啊,少主那麼強悍,自己有時候還需要少主的保護呢。
“那楚鳴的行蹤?”扶風再度疑問。
“這件事交給若柳來,事不宜遲,你先去邊關。”
“是!”扶風聽令,對納蘭白抱拳後便迅速離開。
等到房間隻剩下他一人,他踱步到窗口,看著院中在寒風中搖曳的樹枝椏,還有因為掉隊而不知所措的鳥兒,眸光也在不知不覺間染上了一層滄桑與晚秋的孤寂之意。
良久,他將目光從窗外移至手中尚還拿著的信,神情晦澀。
“叫胡楊來。”
靜謐的房間中突然傳出一道聲音,黑暗中立馬有人應聲。
“今年冬天似乎格外的冷啊。”小綠剛從外麵回來,凍得直哆嗦,一回來就迅速靠近暖爐,將自己一身的涼意驅散,終於感受到溫暖,她舒服一歎。
身側的小青趕緊離她遠一點,剛從外麵回來的人,身上都冷。
“是啊,冷的我都不想出門。”小紫手中抱著一個湯婆子,腳上暖著一個湯婆子,身上裹得厚厚的,悶聲說道。
“往年的大夏冬季可沒有這般的冷,估計今年的氣候有點問題吧。”小黃同樣哀歎一聲,“我們在這裏都不停的寒冷,不知道二姐那裏會是怎樣的情況。”
大紅正在繡圖案的手一頓,“我讓人給她送了好些棉衣,就怕她在那裏凍傷了手腳。太多的擔憂也沒用,二妹肯定會好好愛護自己的。”
剩下的幾位天女讚同的點頭。
小黃將目光移至大紅的手腕上,粉唇輕抿,“大姐,你不覺得你手鏈上那顆水晶的顏色已經淡的幾乎看不見了嗎?”
眾人齊刷刷的望過去。
大紅神情一頓,將手腕翻轉,看到那顆水晶,原本紅的剔透晶瑩的水晶,如今已經連淺粉都算不上,就像是還未成熟的石榴粒,白的令人心酸。
小紫也伸出自己的手腕,“我的也是。”
眾人再度齊刷刷的望向小紫。
果然已經成為透明色。
小黃幽幽一歎,“因為大姐和七妹在這之前接觸過馮思忘,所以褪色的速度要比我們快得多。”
小紫哀怨,“所以我們算是沒用了嗎?”
小黃沉默,眾人期待的看著她,“算是吧。”
小青和小綠趕緊的看看自己水晶的顏色,雖然沒有變透明,但是看著那隻餘淺淡的色彩,她們心中瞬間染上寒意,就算身前就是暖爐,可是心中一涼,周圍多暖都不能感受到。
小黃再度開口,“我們毀不了七星戒,唯一的辦法就是毀了七星戒選中的人,所以隻要馮思忘不死,死的就是我們殿下。”
大紅將堆了一身的布料放在旁邊,拍拍手上的碎布屑,“現在說這些都是沒用,馮思忘若是能那麼容易消滅,我們也不會這麼苦惱,這件事不是我們該擔憂的範圍,我還是看看殿下去,最近胎像穩了,我怕殿下會亂跑。”
眾人一驚,也趕緊的起身跟隨大紅找夏統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