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聯姻 慕容昭的訂婚消息

靜芝害羞的笑了一下抿著嘴拿書擋著臉不讓人看到。

“太太都知道了,放心吧,沒事的。”

安慰的在她手上拍了拍,一起長大翠屏最了解她的個性。她母親既然不反對,那等些日子叫來慕容昭兩個人一起想她母親說好話,過些日子她哥哥競選結果應該出來了,到時候趁著母親高興再讓家裏雙喜臨門不是更好嗎?

午飯在家裏吃的,翠屏還是依照規矩在旁侍候著盛飯送湯。歐陽夫人上沒有一點表情,隻是靜默著吃飯喝湯,偶爾咳嗽一下也是沉悶無聲。靜芝簡直不敢朝她臉上看,夾菜時也小心翼翼不對上她母親的目光。飯桌上死氣沉沉,歐陽蕭平時擅長說笑緩和氣氛這下子也不說話了,陰著臉都隻是想早點吃完自己回房去。

翠屏遞了碗湯上來,靜芝吹了吹終於忍不住問“哥哥競選的事怎樣了?”家裏麵突然搬到上海來在她看來是一件好事,上海比北京時尚,交際網也比北京寬廣一些。許多政務要員都在上海不是嗎?

她母親淡淡的說:“怎麼你沒看報紙嗎?”

歐陽蕭手上抖了一下,靜芝低著頭喝湯,心裏疑惑怎麼香港的新聞這麼快就轉到內地報紙上讓她母親看到了,聽語氣她母親並不生氣,事情還有圓說的餘地。

下午周明突然來了,靜芝以為又是慕容昭派來接她過去的,正打算說幾句推辭一下在她母親麵前做出些麵子,外麵幾個侍衛兵已經提著箱子進來了。翠屏指揮著讓人搬進靜芝房裏去,那樣子也是十分熟練。

“少帥知道小姐跟老夫人有許多話要說,特意讓我把小姐的東西送回來,免得零零落落的總是不整齊。”

周明的官方語言說得十分熟練,早像練過千百回似的脫口而出讓人找不出破綻。他的表情陳懇而真摯,真的讓人覺得他就隻是聽從命令什麼都不知情。他陪靜芝在香港呆了那些日子,靜芝是十分相信他甚至期望見到他,他是慕容昭派給她的隨從,隻要他在就代表她在慕容昭心裏的地位。

歐陽夫人笑了笑“少帥真是客氣了,還沒謝謝他照顧我們靜芝這些日子。”說著讓歐陽蕭拿了一遝錢交到周明手上,周明推辭一下就收下了。

靜芝站在旁邊聽他們談話,偶爾聽到關於自己的內容就抿著嘴笑一下,周明盡挑著好話讚美靜芝,誇她會念書對人又好。平時聽見這些歐陽夫人總是很高興的笑著說幾句謙虛的話,今天卻十分反常的隻是淡淡的笑了一下連話都不想說。周明坐了一會兒要走,歐陽蕭親自把他送到門外,靜芝也跟著一起送出去了。周明看著她總要說點什麼但是又說不出來,靜芝以為是慕容昭交代要他請自己過去不好開口,笑著回絕說“我想多陪母親幾天,你告訴少帥這幾天就失陪了。”她說得十分體麵,周明隻是笑了笑,轉身上車了。

開車的小李認識靜芝,探頭出來叫了聲“歐陽小姐”。歐陽蕭一直到周明走了才回去,靜芝跟在後麵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他完全都不笑了,隻是勉強應付著回答靜芝的問題。靜芝說“哥哥你放心,不會有問題的。”她跟慕容昭既然走到這一步,慕容昭肯定會幫她哥哥的,等到她哥哥成了外交部長她的起點就更高了,官場上這就叫相互幫助吧。

在家幾天,陪母親說話,自己看書,家裏的氣氛不一樣了,以前隻是沉悶,現在變得壓抑,靜芝希望找到機會離開,或者那天慕容昭又派人突然將她接走了。

這天看完書到房廊下麵散步,翠屏在旁邊刺繡告訴她舅太太來了。上次她母親就住在舅舅家裏,打攪許久她一直覺得很慚愧,難得舅媽過來應該自己主動去請安才是,何況她有了這麼好的學曆又有了那樣光彩的未婚夫,還怕她舅媽說什麼嗎?

歐陽夫人在佛堂招待舅太太,兩人人低著嗓子交談。舅太太說:“真是沒想到事情變得這麼快,好好的怎麼就成這樣了,上回還好好的呢,才多久就變心了,所以說男人哪裏信得?”

靜芝在門聽見她們隻言片語,正要細聽就聽見她母親咳嗽一聲示意小聲些,舅太太的聲音就低下去了。模模糊糊還是聽見舅太太著急的說“這可怎麼辦?難道就這樣算了,那可不行!”

舅太太兩個女兒到了婚配年齡,難道是在外麵交朋友又分開了?靜芝笑了一下回房,這些事還是不該她聽見的。

舅太太隔三差五就來陪她母親說話,兩個人在佛堂裏關著門像有秘密似的不能公開。從前歐陽夫人聽到別人的笑話總會在飯桌上說出來讓家裏人一起笑笑,這次等了許久都不見她母親開口,靜芝忍不住問舅舅家裏是不是出事了,或許自己還能幫忙。歐陽夫人看了她一眼,終究沒說什麼。

歐陽夫人每天燒三次香禱告,今天破例在飯後讓靜芝陪自己說話。家裏訂著報紙,隨手拿一份看。靜芝說“母親眼睛不好還是我來念吧”她就把報紙遞給靜芝了。

念過一段才知道是財經報道,她母親聽不懂這些隻半閉眼養神。念完以後吩咐翠屏拿另一份報紙來,還是遞給靜芝“給娘念念”。

印刷黑體字很大,應該是頭版頭條的新聞了。拿在手上瞥了幾眼準備挑選適當的新聞念給她母親聽,沒想到整張報紙都是一個新聞,大大小小占滿版麵。靜芝笑容僵住了,那幾個鬥大的標題字就像定魂丹一樣控製了她的思維。

“給娘念念,都說了些什麼?”

手指微微有點發抖,歐陽夫人催了幾次方才咬牙念出來。短短一個標題似用盡她全身的力氣讓她癱軟在沙發上。

她告退回去,手裏依然抓著那張報紙。顫抖半天才到房裏,雖是白天還是把燈打開了,她以為是客廳光線太暗自己看錯了字。

“曠世婚禮,兩大家族上海訂婚”

“南北聯姻,慕容昭即將迎娶葉赫七小姐”

報紙上所有版麵都在報道這件事,標題下有兩人的合照,照片上慕容昭笑得十分得意,葉赫少薇雖看不出有什麼表情想必也十分得意吧。原來他們是一對,所有人都認定的郎才女貌。她才在香港報紙上答應慕容昭的求婚他就已經訂婚了,到底是老天在跟她開玩笑還是她自己做了一場夢呢!

牆角放著幾個箱子是上次周明送回來以後她重新整理的,害怕哪天慕容昭突然就來接她了沒有準備,這時候才發現是多餘的!

既然不愛她,為什麼要想她求婚?他不娶她為什麼要對她那樣親密?他跟她說過的那些話難道都是假的?他們之間這些日子難道隻是一場夢嗎?他對她的好,是真的,真的是真的!

她哭起來,咬著帕子不願被人知道。淚水劃過臉頰滴落在旗袍上,紅色布料是走前慕容昭親自為她選定要裁縫做出來的,連樣式都是他選的,一直想在他麵前穿給他看卻一直沒有機會,今天不知怎麼就選中了這一件。她用手撕扯著旗袍,順手拿過剪刀把扣子一顆一顆減掉,他既然不要她了,為什麼還留著他送她的東西!

哭得厲害連她母親都驚動了,扶著翠屏過來安慰,趴在她母親懷裏她還是難受,隻想哭,原來前幾天舅媽跟她母親就是在議論她的事!

她母親慌起來,隻管安慰她“孩子你怎麼了孩子。別嚇娘呀,你別哭了好嘛?”

她不答,更讓她母親慌起來,抓著她的手問她“你跟他怎麼了?他把你怎麼了?你別嚇我,你別嚇我!”

“太太別亂”翠屏上來安慰“而小姐你有什麼就快跟太太說呀,瞧太太氣得!”

靜芝哭鬧一陣順過氣來,半跪著在她母親麵前說“娘,是我錯了,是我錯了,我不該招惹他,現在大家都知道了,丟的是我自己的臉!”

她說著又哭起來,歐陽夫人拿帕子給她擦幹臉冷笑說“哪裏是你錯了,你也是太天真了,哪裏玩得過別人呢!那個葉赫七小姐聽說名聲不好,小小年紀就跟那些軍官混在一起,上次你哥哥還在賭船上見到她呢。這樣教養的女孩子慕容昭能願意娶她嗎?還不是她家裏有權有勢給逼的,你比她不知道強了多少,怎麼就這樣認輸了?好孩子你跟他用點軟功夫,讀了這些年書還要娘來教你不成?”

靜芝愣住了,為她母親突然說出這些話。一直以為自己好好讀書母親的驕傲,沒想到到頭來還是要用她母親那一輩的手段。

家裏麵又恢複以前的安靜,她母親怕她傷心不再來探望,下人也不準議論,一切都是靜悄悄的,許久沒見到她哥哥,回來這麼久隻是到家那天在車站接她,他看過報紙知道慕容昭跟別人訂婚了才把她接回來,她就這麼不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