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聯姻 七小姐病了

寧琬和白含煙都過過去敬酒去了,靜芝走到慕容昭身邊問“我們要不要也過去?”慕容昭道:“他是我什麼人,我過去做什麼!”靜芝知道他在跟自己生氣,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又覺得委屈,心裏麵犯不住難過,說:“我就說了一句,你這是什麼話!”慕容昭道:“正經話不是嗎,等我做了他女婿再去敬酒也不遲。”

那邊一家人圍著歡笑異常,連走廊裏麵都能聽見他們的聲音。飯廳裏有暖氣,靜芝隻覺得異常寒冷又異常孤寂,沒等飯吃完就走了。馬超坐在慕容昭身邊跟他喝酒,見狀就問要不要去勸回來,慕容昭隻說“她丟的是她們歐陽家的臉,人家要議論也是說歐陽家家教不好,跟我有什麼關係!”說完倒上酒在他麵前晃了晃讓他繼續喝。

葉赫少薇在大帥那裏喝了幾杯還不盡興,拉著寧琬要她喝酒,寧琬說“別鬧騰了我的七小姐,當著客人的麵也不害臊,喝醉了像什麼樣子!”葉赫少薇笑道:“我又沒喝醉,本來大家難得聚在一起,開心一點也沒什麼,何況還在自己家裏呢。”寧琬道:“這樣那今晚上去我那裏打通宵牌,誰都不準走。”雅芙說好,白含煙也同意,酒席散了以後幾個人就到四爺那裏打牌,開始隻是一桌,葉赫少琦三兄弟在旁邊說話,到半夜葉赫少珣叫自己副官來四個人又湊了一桌牌,兩桌麻將隔著門還能聽見對方出牌時候說話的聲音。老媽子隻留著幾個在下麵煮夜宵,後半夜見沒叫到自己索性都去睡了。

冬天天亮得晚,靜芝在房裏哭了一夜不曾睡本來不願出門讓人看見笑話,想到是在別惹家裏大年初一不去拜年不吉利才打起精神梳洗;樓梯口碰上慕容昭,他也是去給二夫人拜年的,兩人勉強同行,到客廳的時候慕容昭突然把她的手攥在自己手裏,靜芝心裏動了一下,感到他的手十分溫暖暖,連帶自己身上都溫暖了。

二夫人一早起來在客廳料理一切,見他們過來就笑著說:“還是你們好,大早上想著來拜年,我家那幾個孩子全都沒影子呢。”慕容昭坐下,靜芝也挨著他坐在旁邊,兩人像雙生似的親密無間,二夫人笑意更濃了,發給他們一人一個紅包。老媽子送來的米酒湯圓一人一碗吃了,二夫人喝過茶方才笑嘻嘻的說:“這幾個孩子肯定鬧騰呢昨天,不管他們了,你們先回去休息一下,下午我請來戲班搭台子,咱們聽戲。”慕容昭笑著說了會兒話才帶靜芝離開,到樓梯轉角處,他漠然的就把手收回去了,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過,一臉平靜的轉身回自己房裏。

靜芝沿著花園走了走,看見四爺別墅的窗戶都關得死死的,她跟寧琬最合得來,索性到她那裏坐坐。客廳裏隻有兩個老媽子在打掃,見她進來都說“在樓上呢,昨天玩了通宵。”靜芝猜想她們也是玩晚了,心想:這會兒去跟她大概沒睡,去說說話也好。

樓上一個人也沒有,穿過小客廳,臥室門緊閉著,明顯還沒起來。靜芝愣了一下,他們居然不去請安?從來沒有過這還是第一次見到。躊躇著是不是該讓人敲門去問問,樓道裏已經有人過來了,葉赫少珣一臉倦意卻是一身整齊的從她身旁走過,開門進去,發現她又回來帶著點歉意說:“歐陽小姐先在客廳等等吧。”

寧琬一身睡衣在鏡子前麵梳頭,見他進來忙向床上努了努嘴,葉赫少珣道:“嗬,還沒起來!”他們昨夜打牌到四點半才散開,葉赫少薇撐不住要去睡覺,寧琬怕她一個人睡客房害怕就留她在自己這裏讓葉赫少珣出去睡了。寧琬道:“二哥他們呢?”葉赫少珣道:“也是在換衣服,連老六都沒起得來。”他剛才起來順便敲了敲旁邊客房,兩邊傭人才把衣服送來換好了去二夫人那裏拜年。寧琬“噢”了聲“那還好,大家一起晚了。”葉赫少珣道:“我們自己人不叫晚了,有人去得比我們早那才叫。”

葉赫少薇早醒了躺著聽他們說話,就問:“誰比我們早?”葉赫少珣催她起來,她笑著賴著不肯,寧琬也來拉她,好一陣才打扮好。幾個人湊齊了一起往二夫人那裏去,剛出門就看見靜芝坐在二樓欄杆上看雪景,白含煙道:“瞧瞧,比我們早的在那兒呢,真有孝心。”葉赫少珣記起自己似乎是要靜芝在客廳等等的,可能她等得不耐煩了才離開的吧,他也忘了把這件事告訴寧琬,大早上就往人家房裏走又算什麼呢!

他們去給二夫人拜了年,每人得了個豐厚的紅包。二夫人張羅著下午看戲晚上打牌,他們因為昨天玩晚了又沒睡夠,十分沒有精神卻不敢表露出來。葉赫少琦趁著倒茶的功夫在外麵去抽了支煙提神,回來的時候二夫人正跟寧琬說下午戲班子要表演什麼,等說完了又問雅芙喜歡什麼讓下麵準備,最後才想想起他似的淡淡的問“又抽了多少?大早上就抽煙!”葉赫少琦道:“抽著玩的又沒當真,提神罷了。”他這麼一說葉赫少薇也感到十分疲憊了,她剛才靠在沙發上小睡了一陣不覺得,突然醒過來感到身上一陣寒意,先以為沒什麼喝點熱的就好,勉強喝了點熱茶,房間裏暖氣實在充足,熱氣一點點蒸上來更讓她覺得昏昏欲睡,同時身上像剛洗了熱水澡般一點力氣沒有,隨便靠在沙發上歇了歇,剛開始還好,過幾分鍾又開始不舒服了,又換一個姿勢。她覺得身上十分熱,連臉頰都燒得緋紅,可是手上卻是涼的,冰冷得像從冰窖中取出來一樣。沙發末端鑲著紅木,冰冰涼涼十分愜意,她把臉放在那上麵,果然舒服。沒過幾分鍾又開始煩躁了,她不耐煩的又換了個姿勢。

反複著不知道換了多少姿勢,終於連二夫人都被驚動了。她恍惚的感覺有雙溫熱而細膩的手在自己額上摸了摸,又在臉上摸了摸,隨即就被扶進了一間溫暖的房間裏。充滿香氣的床上她睡得十分舒服,連醫生來打針的時候都沒有知覺。有人拿著銀勺子給她喂藥,喂小孩似的一勺又一勺,她居然乖乖的都喝掉了。腦子昏昏沉沉的一會兒像在夢裏,一會兒又像在跟人說話,她努力想要抓住一些談話的細節好讓她在清醒的時候可以用來回憶分析消磨時光,每一次總是在她剛要知覺的那一刻就銷聲匿跡了。她隻記得幾個片段,一次是喂藥的時候,旁邊二夫人的聲音“好好的要你帶著她打牌,看看醫生剛才說什麼了!”嚴肅冰冷很難跟平時那樣溫婉的性子聯係在一起。她罵人沒人敢說個不字,但是這次居然頂嘴了“又不是我們的錯,暖氣窗簾都好好的呢;早上二爺說來拜年又說‘人家客人早就去了我們還賴在床上像什麼樣子’大家都急了不是!”有一次她感覺有人拉著她的手在說什麼,那時候她剛喝了藥睡得正舒服,根本不願意睜眼。隻覺得那雙手很有溫度,那人斷斷續續的問旁邊的看護“怎麼就病了?醫生怎麼說?都吃了哪些藥?”看護一一回答,到時間給她打針就出去了。

二夫人每天過來看好幾次,催問看護她什麼時候才醒“都睡了三天了”,那看護不敢亂說,隻好請了醫生來。照例的打針檢查以後醫生也不敢斷定她到底什麼時候會醒,隻要吃點藥就能好的風寒在她身上怎麼就成了頑疾了?連續幾天用藥居然還是昏迷著!二夫人急得要換掉醫生,大帥也拍桌子發了脾氣要葉赫少琦再去找個真才實學的來“還是日本留學回來的,一點小病都治不好,珈珈要是再醒不了我一槍斃了他!”

她睡了五天才睜眼,剛醒來旁邊的小看護就已經把消息報告給各處了。屋子裏擠滿了來看她的人,一一望去,原來不是做夢,拉著她手說話的是吉美,她也來了!

吉美在家知道她病了連新年都沒過完就趕來了。每天盯著看護給她打針喂藥,跟二夫人一起研究藥方,幾天下來人都瘦了一大圈。二夫人也是紅腫著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剛哭過。葉赫少琦見她醒了在門口常常籲了口氣。葉赫少珣臉上也出現了少有的喜悅之色。她覺得過意不去,自己一場病鬧得全家都擔驚受怕的。二夫人要她好好休息,廚房燉好的雞湯才送來,吉美一勺一勺的喂她喝,那樣子就像在喂小孩子一樣。她笑起來,這一笑引得吉美把勺子狠狠的在碗沿上一磕“還笑呢,就你不知道惹出多少事。”

葉赫少薇道:“我也不知道事情就變成這樣了,到現在我都還沒弄清楚到底什麼情況呢,好好的怎麼就病了。”她在沙發上睡著被二夫人看見了就讓寧琬把她叫醒,寧琬叫了兩聲見她沒反應就用手去推,碰觸到她臉上嚇得趕忙縮手,竟是火爐般滾燙。二夫人也摸了摸,猜是風寒忙讓人把她扶到旁邊客房去躺著。請醫生來,醫生也說是吹了涼風一下子接觸到熱氣引起的不適應,再有沒休息好,好好睡一覺就是了。開藥給她喂下去,又打了針,總是不見睜眼,二夫人嚇到了趕忙換了個醫生,檢查下來還是同樣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