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小姐 感情上的事誰知道?

“七小姐好酒量”慕容昭悄悄跟葉赫少琦說,他並沒隨靜芝一起回去。葉赫少琦看白含煙一直在那邊跟她們說話,心裏也有些不安,他知道她一定不會告訴白含煙什麼,白含煙也肯定不會再問自己什麼,隻是話多了難免就有漏出來的消息,這點讓他難以放心。叫住送東西過來的小丫頭,隻說“二少奶奶問七小姐上海的事呢”。葉赫少琦心裏一驚,想:遭了,煙兒這下可是打到她的痛處了。上海的事家裏人隻是在剛回來的時候問了一下,都是由他回答的。葉赫少薇一到家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出門,去看她,照著機會說起在上海那些有趣的事逗她開心,不料她把臉一沉,狠狠的說:“隻是你們有趣罷了,我是自討沒趣。”去上海原本是陪哥哥出差,雖然有點監督的性質在裏麵,但是兄妹倆關係極好,葉赫少琦又許諾送她一批首飾,再加上她也有自己的事情,兩人就都各玩各的去了。偶然介紹阿黛給她認識,三個人一起吃過一頓飯以後再見麵才不會尷尬。

“七小姐性子實在”阿黛告訴他,“別的我看不準,但是在感情上······”笑了一下“反正,比你好些。”

隻當成玩笑話,他的妹妹絕不會是為一個男人就終身不嫁的人,這點在她小時候他就知道了。抱她上街,紅色娃娃跟白色娃娃隻選一個,她索性纏著他不放了,多麼的鬼聰明,有他在難道還會沒人出錢嗎?

敗興而歸,走的時候竟是用一夜豪賭告別這個讓她傷心的地方。若不是真的撐不住睡倒在船艙裏,她不知道會不會在離港的那一刻哭出來!

路上勸她,不是第一次了,在上海就不知道說了多少次“過去也就算了,再說你不是也打他一巴掌了?還要怎樣呢!”

“難道是我的錯!”她又在抽煙,把香煙和紅酒當成晚餐甚至一天的主食,她希望自己可以病一場,好好的在床上躺上幾個月,那樣才算真的清靜了。

“你沒錯,但是······難道你想他認錯?”葉赫少琦久居官場,早把交際場上那一類投懷送抱看作常事,隻是對著眼前這個還沒有十七歲的妹妹不知道該怎麼勸說才好。

他想:上海的事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因此隻告訴了太太白含煙,但是白含煙是個十分小氣的人,剛才飯桌上被她綿裏藏針的諷刺了一番,這會兒也翻出“舊賬”跟她提上海。

氣氛越來也不對,找來那邊的老媽子吩咐幾句,老媽子說“吉美小姐來了”,葉赫少薇本來生氣的臉上突然有了點笑容,轉身優雅的把高腳杯放在桌上,輕輕的對她姐姐、嫂子乃至於慕容昭都說了“有事”才又轉身進客室。

慕容昭起身要走,裏麵寧琬出來說:“又來客了,快來見見吧。”進到裏麵,又是兩位年輕小姐陪二夫人坐在一起。文瑾是早見過的,也十分熟稔,她旁邊的吉美還是一副女學生打扮,藍色學生旗袍直直的頭發用絲帶紮好,腳上一雙黑色皮鞋,這樣裝扮絕對不會讓人聯想到她是翻譯官的女兒甚至是報社的女翻譯,事實上她就是。七小姐從國外回來簡直不懂中文,二夫人就找了家裏熟識的翻譯介紹人來陪著她,一定要是女孩子才要的。兩個年齡相仿的人在一起總是有說不完的話,這樣一邊練著一邊糾正,沒要多少時間七小姐已經能簡單用中文跟家裏人對話了。

吉美是極為討人喜歡的,正因如此連七小姐也認定了要交她這個朋友,葉赫家少奶奶們對她也十分友善。見她來了,白含煙首先笑著打招呼,大小姐本來要回去做禱告,也停住多留了一會兒聽她同他們說話。吉美說:“對不住了,這會兒才來,實在報社臨到下班才又有文件送來了要翻譯。”寧琬道:“什麼話,你來做客的難道我們還要規定時間嗎?”雅芙說:“我可沒拿她當客人。”二夫人笑著讓她坐下,說:“你來得巧,今天我們這兒還有兩位客人呢,一並見見。”她不知道文瑾同靜芝是認識的,因此要白含煙來介紹。白含煙看了看四周,說:“珈珈哪裏去了?怎麼吉美來了她倒不見了?”

葉赫少薇正從玻璃門外麵進來,也是湊巧,慕容昭在外麵多坐了會兒才進來,兩人撞上了差點沒摔跤。好在慕容昭伸手抓著她又扶著欄杆,一時間緩過神來隻覺得好笑。慕容昭道:“你想什麼?走路也不留心。”葉赫少薇道:“那你撞我做什麼?”

都不知道說什麼好,慕容昭覺得眼前這位七小姐完全沒有在上海時那麼活潑了,大概是因為在家裏被拘束了不能胡鬧。但是她這麼禮貌的同他說話,熟悉又陌生,更讓他覺得上海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夢。

白含煙道:“七妹快來看看是誰來了。”葉赫少薇走過去笑著向文瑾說了聲“六姐”,轉到吉美旁邊伸手在她肩上扣著問:“怎麼才來?等你好久呢!”吉美笑道:“別說我了,我可是跟你六姐一起來的。”葉赫少薇道:“那我管不著,反正威廉都沒說什麼。”

二夫人輕輕咳了一聲,連雅芙都捂著嘴偷笑。文瑾常來這邊早清楚他們家把嫂嫂按照哥哥的排行叫姐姐,剛才葉赫少薇稱她“六姐”,又說葉赫少瑒來管她,明顯是指她和葉赫少瑒的婚事了。平時這樣玩笑並沒什麼,隻是當著外人的麵,特別還有個陌生男人在這兒,她隻能微微一笑作為回答。

注意到慕容昭,葉赫少薇介紹說:“這是二哥的朋友,漢軍少帥呢;這位是我的老師,又會英文又說日語,可是不得了。”吉美笑著打了她一下說:“瞧你把我說的,也不怕人家笑話。”葉赫少薇道:“我難道說錯了?”雅芙說:“你沒說錯,隻是不該當著慕容二少的麵說,歐陽小姐哪裏去了?請她來吉美就又多了個可以說話的人,那也是位會英文的小姐呢。”慕容昭道:“還是不要了,靜芝說是不舒服剛才回去了。”他心想:吉美這樣的學生隻怕跟靜芝一句話也說不上。

白含煙道:“那可惜了,不過沒什麼,反正吉美你住在這裏,明天,明天還是能見麵的。”寧琬也說:“歐陽小姐性情溫和,跟你肯定是合得來的。”吉美笑了一下,隻當答應了。